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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青，有r 高考语文考最后作文题，不拟一个题目是很没有规矩的表现。王震球是一个极自由的人，于是他在未写满八百字前提下，又轰轰烈烈地空出第一行题目来。 半月后查成绩，王震球看第一栏里语文总分只七十分——这时倒不必再看别些成绩了，尘埃落定局面。芜湖。 诸葛青问：那你咋办？ 还能咋办？王震球想一想，答：我打工去了，来日再见啊。 诸葛青扫王震球许多眼——因为浑身上下的污浊恶臭里，唯王震球一张脸是最好看的。他很好运气地长了一张可谓祸国的倾城相貌，诸葛青寻思自己多看几眼也不算亏。末了他很惋惜，拍一拍王震球肩膀：很可惜，兄弟，我以为本来我二人可一起去上戏造孽来着。 我不去上戏也可照旧造孽。王震球学诸葛青模样轻轻眯起眼睛，似乎难得说了这样一句实话。 然后王震球跑了——拿出携款潜逃的速度，脚底抹油跑个没影；诸葛青发现这人精手机号码全成空号时已无力回天，没办法，他溜得实在太快了。 后来诸葛青才晓得，那时是王震球姑娘扮相骗了傻男人钱，对方旧情难忘找上门来；王震球心想事情将败露，正好高考已毕，不如借机远走高飞。 一年高考季，最受热议的永远是语文作文满分与零分。高考成绩全出完后，诸葛青偶然随手点开新闻网站，看见本市语文作文零分的傻蛋考生姓王。 诸葛青：……这就很尴尬啊，朋友。 因为这是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诸葛青没法当它们不存在，也不能就此宣布王震球此人亦不存在；这么好看的人，装淡忘也是一件很难事情。 王震球曾经与诸葛青接吻，接吻——说得很简单。但和这样一个人接吻是很要命的，他手指头滑过诸葛青脸颊，微笑正经得仿佛一个圣人；他轻咬诸葛青嘴唇，含糊道，诸葛青，你很漂亮。 因为你很漂亮，所以我很喜欢你。王震球的思维便是如此，说这话所用语调亦十分正派。但诸葛青明白他是一个再烂不能的人了，他甚至会把不认识的小孩欺负哭了，还要抢走他们手里糖果。 当初王震球把诸葛青逼在教室昏暗角落里，隔一层布料抚摸他全身上下。诸葛青捂着嘴才没有叫出一声来——他可以一脚把王震球踹开的，一个烂人；然而这人实在太好看。王震球脑袋抬起时看起来格外乖巧，一只小猫；下一秒小猫狠狠咬在人脖子上。诸葛青疼得吸一口气。小猫不知悔改。 诸葛青也曾被王震球按在桌子上做过，学生时代真是无法无天。王震球进去时诸葛青抓着他领子短促地叫了几声，背脊撞在课桌上；王震球一点不懂得疼爱，他只狠狠进去了，看好看的人在他身下呻吟，求饶，然后哭。 王震球是一个烂人。毫无疑问的。诸葛青想不出比“烂”更适合王震球的一个字眼了，或许还有“疯”，但烂和疯在这人身上意义并无大差。 这人唯一不烂地方只那一张漂亮脸了，诸葛青亦只因为这姣好面容才乐意受着被个疯批又干又咬的苦。王震球做完之后乐意给诸葛青一点温情，搂着他凑他脸上亲一亲，顺带比个心：配合不错，下次再接再厉。 王震球没有对诸葛青说过一个“爱”字，或许是因为他很聪明，且有自知之明。一个烂人吐出很漂亮的爱语，让人听去也是十分廉价的；像包裹费列罗巧克力的锡纸，实在很像金箔。 诸葛青想过许多次，王震球于他究竟算个什么东西——定不是好东西。但也该有另一些标签，坏东西里也可以进行分类的；他回想起王震球的金发和那个微笑，很刺眼碍事，因为看久了就明白它太假了。 幸好王震球并没有考上大学，诸葛青心想，因为这人实在太坏、太烂了…他或许天生就有一些诡异才能，因此不用花费很多心思就可以痛快地玩弄与折磨人。若王震球又靠读书学来些东西，指不准将来要去毁灭世界。他很像Caroline，山穷水尽时可以没心没肺到去骗流浪汉的钱。 诸葛青曾经被王震球压在学校的洗衣房，或器材室。他太自由了，所以连做这些事情都随心所欲；诸葛青时而给他折磨得想死，然而下一次依旧陪着他放纵。我是一个烂人么？诸葛青想，应该不是。 不过王震球乐意给诸葛青买吃的——这已经是男人间很深厚的情谊。王震球偶尔穿着短裤体恤来，手里锈红色塑料袋里是香烟打火机喜之郎果冻。 诸葛青问，我们要不要逃课出去吃饭？ 很没头没尾一个问题，正常人应当在此处提出疑问；王震球回答：好呀，我想吃锅包肉。 然后他们去吃了大盘鸡。王震球吃饭时心血来潮，想关心一下自己同学兼炮友的人生大事：你想去哪个学校？ 上戏不错。 诸葛青说，然后他补一句：也很适合你，你努力一下，咱们大学可以继续混一起。有你在，烂桃花也少好多。 王震球说，这很死板。诸葛青回答他，我偶尔也是一个很传统的人。王震球哈哈笑了好几声：不错，你这副死板样子也很有趣。 高中毕业那个暑假快过完时，诸葛青再一次想起王震球高考作文那一事——该不会真是这人吧？希望人民网给他作文纸上打码。 诸葛青于是搜到了本市零分作文：没有题目，字迹潦草，字数不超过二百五。他点开大图，随便扫一眼；王震球造出来的东西，再烂也像艺术品。他看到那文章最末：我不想写完它了，写文章就和爱情一样，说太多是添油加醋。希望你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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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8 00:25: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