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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打清水向 *OOC有，江湖（?）岚 × 鹤精玉
“从前有座山，山下有间只卖茶水的酒馆，酒馆里有个说书先生，说书先生只讲一个故事。” 1. 阿岚及冠那天因为多打碎了一只碗被面馆老板赶了出来，老板骂骂咧咧，但是阿岚不在乎。拍拍身上的鞋印，丢下一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便潇洒转身没入人群中。阿岚没爹没娘，亲戚说他们死了，嘴碎的说是他们嫌阿岚是个煞星，不要他了。 随便吧。阿岚耸肩，全当耳边风。他也没动过去找他们的心思，想着如果是死了那还何必去找，都二十年了，就算找得到尸体都烂了；要是还活着那更没必要，指不定小两口过什么日子呢，他又何必费劲去找不痛快。 天大地大，何处是家，何处不是家。 路边传来的烧饼味把阿岚的馋虫勾了上来，手不自觉地移向腰间—— 糟糕！钱袋没了！！ 2. 灵玉捡回来一只凡人，山上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阿玉阿玉，他是谁呀！” “灵玉，你是从哪弄回来个人的？” “他看上去有点好吃，我可以咬一口吗？” “灵玉……” “阿玉……” “我并不认识他。”灵玉端了碗水走进屋子，“今早我下山归还经书时看到他晕倒在山下的溪边，就将他带回来了。”说罢，灵玉稍稍托起男人的上半身，将那碗水喂了下去。 “唔，那他为什么会晕倒呀？”床边的小花鹿眨眨眼，竟是口吐人语。 “看样子，应该是饿晕的。”喂完水灵玉又把男人缓慢放下，“好了，你们都散了吧，万一他突然醒来看见你们说话，怕是又要吓晕过去了。” 于是一屋子的飞禽走兽顷刻散去。 3. “灵玉，灵玉！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这是…果串吗？” “噗，灵玉，我教你，这叫冰糖葫芦。”阿岚塞给灵玉一串，圆滚的山楂在日光下显得愈发红艳，“快吃吧，裹了糖的，可甜了。” 灵玉试着咬一口，午后的阳光正毒，糖衣耐不住高温开始发粘发黏，但还是甜。“嗯，好吃。” “是吧？”阿岚也咬了一口。 阿岚已经在山上待了一月有余了。按灵玉的意思，凡人本不该与他们这些精怪多有牵扯，但耐不住阿岚的死缠烂打：“这位公子，啊不，这位仙人，您就行行好，收留收留我吧！”“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灵玉想弯腰拉起他，阿岚却直接抱住灵玉的大腿。 “我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我就抱到天荒地老！！” “你、你这人！”久居深山的灵玉哪遇见过这般没皮没脸的阵势，一时羞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良久，才低头看向阿岚，“罢了，你就在这里住下，”还不等阿岚开口他又道：“但你须记得，这山中精怪甚多，不可乱跑。” “这是自然！”阿岚松手猛窜起来，比灵玉还稍高一些，“我一定乖乖地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 “你！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不许再说了！” “哎灵玉，你怎么脸红了啊？” 4. 大雨冲刷后的天总是晴。阿岚和灵玉并肩坐在百年老树枝上，清爽的夜空映出繁星点点，透过密叶洒在大地上，山色和星光交错在一起，斑斓又绚丽。 “阿岚，已经一年多了，你还不打算回去吗？” “你在赶我？”阿岚往灵玉那边移了一点，嫌不够近，又移了移，直到他的身子贴上灵玉的。夜间总是凉，阿岚却是热的。体温慢慢渗透麻衣，染到灵玉发凉的胳膊上，温热酥麻。“你别赶我走。灵玉，我心悦你，你别赶我走。” “你又在胡说了。”一年后的灵玉听到这种话已经不会再觉得恼羞。 “我没胡说。”阿岚干脆抓起灵玉的双手固在掌中，“灵玉…你看着我…” 灵玉看向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睛。他自幼便生活在这座山上，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山下的镇里。小镇偶尔会有外地人来做买卖——琉璃、翡翠或是玛瑙做的首饰，晶莹剔透又澄澈，镇上的年轻少女都爱不释手。可灵玉觉得那些珠宝根本不及现在正望着他的那双眼，像黑珍珠，又像要把人卷进去的漩涡。比不了，比不了。 “我们如何能在一起。我是精，你是人…” “那我便要自私一些，让你一天比一天地喜欢我。然后等我死了，你就不会再爱上别人。” “灵玉，灵玉，”阿岚用右手轻轻揉捏灵玉的后颈，略为强势地和他额对额，说出的话却温柔到不行：“你对我也有感觉的，对不对…对不对…” 灵玉一直没回答，阿岚也不急，有一声没一声地问他，越问越小声，到最后问出的话都变成了一个个轻柔的吻，落在了灵玉的脸上。 “我心悦你，灵玉。你呢？” “…我也，我也心悦你。” 5. 有一天阿岚问了灵玉他名字的由来。 “这名字是之前一位老神仙给我起的。我原是他养的仙鹤，后来因机缘巧合开了灵智，幻化成人，那位老神仙便放我离开了仙殿。” “那你没有姓氏之类的吗？” 灵玉摇摇头：“我是这天地孕育出来的，无亲无故，自然没有姓氏。” 阿岚眼睛一转，“不如你跟我姓。既然我们成了伴侣，便是要遵循两边的习俗。你们精怪没这说法，我们人间却是有的，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方出嫁后都要改姓。你本无姓，正好不必改，直接加上就行了。” 阿岚说的有鼻有眼，灵玉却白了他一眼：“那是女方的习俗，可我又不是女子。” “灵玉啊，你这么想就不对了。我也想跟你姓啊，谁知道你独有名，没有姓呢。”阿岚辩解，“等以后我要是不在了，你就念念这名字，就当我还在你身边。嗯？” 灵玉突然顿住了。他们从来不会提起关于时间的话题，他们都心知肚明，阿岚身体再健壮也不过就百年寿命，而对灵玉来说百年只是眨眼瞬间。阿岚总会先走，世间万物的规律哪怕是灵玉也不能逆转。 “唉，怎么哭了。”阿岚慌乱地为灵玉拭去眼泪，“我就是随口一说，我离那日子还早呢。” “不许说了！”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也别哭了吧，灵玉…张灵玉？”
6. “张楚岚！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嗤，谁叫你蠢呢。” 阿岚全名叫张楚岚。阿岚是个行走江湖的骗子。 7. 十岁那年阿岚发现自己不同于别的小孩。他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小孩会哭会笑，会因为闯祸而不安，会因为夸奖而喜悦。阿岚没有感情。 十五岁那年师傅把脏兮兮的阿岚抱回了家，教他人情世故，教他武功。师傅曾说，阿岚，你这少个东西。他点点阿岚的胸膛，你缺颗心啊。 是吗。阿岚摸摸胸口，一片平静。可有法子？ ……一直往东走，有座山。山上有一鹤，你若能取它真心，说不定还有转机。 二十岁那年阿岚拜别师傅，一路向东，遇见了张灵玉。
8. “后来呢后来呢？”听客急着听下文，“那灵玉后来如何了？” “是张灵玉。”说书先生喝了口茶，慢悠悠地纠正他。听客也不恼，顺着他的意说了下去：“他和那个阿岚最后到底如何了？” “后来啊……” 9. 后来灵玉和阿岚在后山大战三天三夜。灵玉失了往常的冷静，招招凶狠，像是要讨个说法。阿岚却一言不发，待灵玉露出破绽便将其一招击败。 “张楚岚、张楚岚…你没有心。” 阿岚没有回头，只撇撇嘴，想着，我以前是没有，可我现在有了。他又想，这也不能全怨我，谁想到这只鹤能这么傻，一点花言巧语就能将真心骗来。 真是...蠢透了...... 阿岚第一次感到胸膛发热，迟了二十年的心脏终于开始运作。血液冲破了屏障，把阿岚温热怦动的心浇的又酸又嘛。 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的？阿岚紧抓住左胸口的衣料，试图缓解这一陌生的感觉。他又突然很想回头看看张灵玉，不为别的什么，就是看看，再看看。 阿岚终究还是没回头。心跳动地越来越快，阿岚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它停下。 该死，该死。 别再动了。 10. “……如此，张灵玉留在了山上，立誓永不出山；阿岚继续去当了个骗子游走江湖。” 风从山上吹下，穿过酒馆堂内，穿过说书先生面前的茶杯，穿过他的领口，飘进了那颗跳动不已的心。 如同十年前的晚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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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7 14:2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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