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QWSER 于 2020-8-8 11:19 编辑
在一个初冬的夜里,诸葛青敲响了王也公寓的门。 那时诸葛青并不认识王也,他只是想要找个暖和的地方过夜。他的要求不高,有个能避风的楼道就行。之前他在一个小区转悠,那里的楼道门口都装了密码门。于是他扒拉着门上的栏杆,凑得很近地从栏杆间的空隙往里面看,看得出神,好像这样就能假装自己已经进去了。 王也离开家后很有骨气地没有向他爸要一分钱,他爸也有心让他在外面吃点苦,因此从不主动给他打钱。资金紧张的情况下,他相中了这栋很有些年岁的房子。只有外墙翻新过的公寓内里装潢老旧,但胜在地段不错,价格也合适,王也便很愉快地住了进来。 要说这种旧屋还有什么缺点,就是安全性不高,大门形同虚设。偏偏王也又住在一楼,从楼外到他家门口一路畅通无阻,简直是偷盗天堂。
这往常给小偷行方便的老旧设施,今晚也给在外游荡的诸葛青带来了便利。他终于发现了一个没锁的楼道大门,在楼道里选个远离风口的角落坐下来,这就够他凑合一晚了。 然而人总是这样,有了好的就想要更好的。诸葛青坐在楼道的角落,看着对面的门,忍不住开始想象门后面的样子。他希望这户人家家里铺了地毯,这样他就可以在地毯上睡一个好觉了,如果他们允许他进去的话。于是他起身,敲响了公寓的门。
王也至今还记得诸葛青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前半句平平无奇——“我叫诸葛青”;后半句让人摸不着头脑——“太好了,你家有铺地毯”。后来他常常惊讶于这句话与诸葛青本人那莫名其妙的贴合度,他就是这样,在特别好懂和特别难懂间疯狂摇摆。 王也收留了诸葛青,刚开始是一晚,后来是很多晚。他本来不是多么爱掺和事儿的人,在得知诸葛青是离家出走的之后,第二天早上他给人买了个煎饼果子,塞了50块钱,就劝人回家去。谁知道这天晚上诸葛青又回来了,这次也不敲门了,就蹲在他家门外等着,等他什么时候出来。 等得久了,诸葛青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双手抱着膝盖,头一栽一栽的。像个什么流浪的小猫小狗似的,被路过的好心人喂过一次就记住了,下次就又来这个地方转悠,没见到人也不肯走。
王也开门看到屋外蹲着一个人的时候吓了一跳,发现是诸葛青之后就蹑手蹑脚地退回去了,想营造自己没有出过门的假象。再过会儿等他醒了,就会自讨没趣地走掉吧,王也这样想。 等到了深夜时分,王也再次开门出来探查情况,发现这人居然还没走。或许是因为夜里冷,他努力把自己团了起来,缩在了墙角。王也端详了会儿,终究还是做不到那么狠心。他叹了口气,把人叫醒了,带进了家里。
说诸葛青像个流浪的小猫小狗还真没错,他对第一个对他展现如此善意的王也表现出了超乎常理的信任和依赖。王也在家工作的时候,他就喜欢呆在旁边看着,而且不坐椅子不坐沙发,唯独喜欢坐在地板上。王也刚开始觉得有些别扭,劝过他几次,后来发现诸葛青就是钟情于坐在地上,加上家里也都铺了地毯,就随他去了。 某天王也又在工作,十指翻飞地敲打键盘,累了喝一口咖啡。放下咖啡杯的时候他低头瞥了一眼诸葛青,突然间想到,他坐在地上能看到些什么呢。那个角度看不到电脑屏幕,甚至也看不到王也的脸。他之前以为诸葛青喜欢看他办公,现在又不那么确定了。他好像只是单纯喜欢呆在王也身边,哪怕无事可做。 王也就感觉心里有点不得劲,翻找出了积灰的kindle,让诸葛青挑喜欢的书看。于是后来王也工作的时候,诸葛青就怀里塞着个抱枕捧着kindle看书,两个人长时间不说话,场面倒也很和谐。王也偶尔停下来休息时,一低头就能看到一个认真的脑瓜顶。
就像宁肯发呆一整天也不直接要王也帮他找点什么事做一样,刚到王也家里的那一段日子,诸葛青在很多事情上不说也不问,只默默按照自己理解的法则行事。 王也记得诸葛青不喜欢吃葱,但除了他们第一次一起吃早餐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表现出挑食。于是王也调侃他,说艰苦生活把他的挑食治好了。诸葛青没有搭话,只默默扒饭。等他们的话题已经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诸葛青突然小声说,因为挑食的话就不能留在这里了,所以不能挑食。 王也满头问号,寻思着自己也没跟诸葛青说过这样的话啊。再细细一问,原来是他还没打算长期收留诸葛青的那次,吃早饭的时候,看诸葛青在那仔细挑煎饼果子里的葱花,王也就叫他别挑了,又去给他点了份不加葱的。结果诸葛青吃得正开心,王也转头就说要他早点回自己家去。 诸葛青没回家,捏着王也给的50块钱,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溜达。他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是早上不愿意吃葱惹王也生气了。于是暗下决心,如果王也还愿意收留他,他一定啥也不挑,有啥吃啥。 王也听完,一脸的哭笑不得。从此跟诸葛青约法三章,以后有什么疑问或者想法都要说出来,不要自个儿憋着,然后可劲儿在那脑补。 吃葱这事之后,王也明显感觉到诸葛青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的了,也时不时愿意跟他讲讲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诸葛青有多信任他,他就有多珍惜这份信任。诸葛青说话的时候,他很少打断他,总是和他对视,示意自己在认真地听,末了再提问一两句。
王也不愿意用奇怪二字去形容诸葛青,他只是有点不一样而已。他是一团团白云似的羊群里的一只黑羊,醒目却温顺,伤害不了任何人。当他不说话,只是望着什么地方出神时,又像水缸里拖着火红尾巴的金鱼,伤心也很沉默,心事像吐出的泡泡一样,浮出水面就破了,再难寻得踪迹。
平时工作日都宅在家里,到了周末他们就出去玩。最开始是去城市里那几处名胜古迹,什么五大道、古文化街、意式风情区,他们都逛了个遍。诸葛青喜欢出来玩,尤其是人多的地方。他可以什么都不干,就坐在星巴克靠窗的座位上,花一个下午看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种时候,王也通常会掏出笔电,处理些回复邮件之类的琐事。偶尔他也好奇,就问诸葛青在想些什么。诸葛青虚虚一指窗外,说:在想他们的人生,或许很精彩,或许很悲惨,我都只能匆匆一瞥,无法知道全貌。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就像他们看我一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从来不看王也。哪怕感受到王也的目光就落在他脸上,他也微微偏过头,不回应他的眼神。这时候,他便是那个王也不太懂的诸葛青了。
后来,除了坐在星巴克看行人以外,王也又发现了诸葛青的另一项爱好:坐车。 王也能发现这个是因为,当他为周末去哪吃饭征求诸葛青意见的时候,诸葛青总是会选更远的商场,即使那饭店在市里分店无数。次数多了以后,王也尝试从诸葛青的脑回路思考问题,问他是不是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诸葛青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自己喜欢的其实是可以坐更久的车,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睁大了眼睛观察王也的反应。 王也看他这样小心翼翼,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教育他,喜欢坐车怎么了,这是正当爱好,又不是喜欢黄赌毒,下次不要不好意思说。诸葛青就笑,然后去拉拉王也的手,表示自己明白了。 诸葛青喜欢坐车,喜欢在路上的这段时间。他们飞快地经过一切地方,又不在任何地方停留。在这段偷来的时间真空中,他不必想他曾经是谁,他又将成为谁,他仅仅需要存在于此时此刻,存在于王也身边。 诸葛青偏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王也,他开车时比平时更严肃,愈发衬得侧脸线条如刀刻般。诸葛青想,这个画面他能记很久很久。
他们就像每一对平凡的同性情侣一样,一起买菜做饭,晚上出门遛会儿弯,在无人注意时悄悄牵手。周末的时候开车去远点儿的地方吃饭,不过人家都是往市里跑,像他们这样开一个小时车跑到滨海新区吃饭的也不多就是了。 要说还有什么不同,就是他们依然是分床睡。 关于这一点,王也不是没想过,但他总觉得诸葛青还没准备好。他们之前也没有表个白之类的,稀里糊涂地就把日子过的跟情侣差不多了,现在要补上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还有一个更为严肃的问题,得益于日益完善的普法教育,王也不由得思考,诸葛青这种情况算不算具备性同意能力。 诸葛青年龄肯定够了,也没有丧失辨认和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再加上是男性,按我国现行法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一低头,看到诸葛青趴在地毯上,一个人不知在玩什么玩得不亦乐乎,小腿一翘一翘的,王也就觉得“思考诸葛青具不具备性同意能力”这件事本身,都让他感觉自己简直像个变态。于是乎这事就这么搁置了下去。
直到有天晚上,他们住的这老旧公寓的暖气坏了。王也打电话报了修,可时间太晚,公司那边最快也只能第二天早上派人过来。 这时已是十二月底了,没有暖气的夜里,实在是冻得可以。他俩索性躲进一个被窝里,利用彼此的体温取暖。刚开始两个人还是规规矩矩地并排躺着,但没一会儿诸葛青嫌中间的空挡漏风,就翻了个身紧紧地贴着王也。又过了一会,手和腿也缠了上来,把王也当成个大暖袋一样抱着。 王也并不是柳下惠般坐怀不乱的人物,于是干脆也翻个身,试探着去吻他。诸葛青很快回应了他,完全没有王也设想的羞涩。宁静的月光下,他蓝色的眼眸里盈满了对面前人的爱意。 温度正好,气氛正好,没有人说话,只用动作表达着对彼此的渴求,放任彼此在欲海里缠绵。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起得比平时迟。王也醒来的时候,看到诸葛青还睡着。昨天夜里,王也有意克制,只想做一次就收。但察觉他要退出去时,诸葛青两条长腿环住了他,脚跟发劲抵着他的后腰,不让他走,于是后来便做得狠了。 王也伸手抚了抚他散开的青色长发,然后起床出门买早点去了。
没多久就是圣诞节,王也寻思平时两个人过得像老夫老妻似的,过圣诞节还是要搞点符合年轻人身份的活动。在网上一顿搜索过后,还是不可免俗地选择去坐天津之眼。 平安夜里去坐天津之眼的人很多,在底下排队排得无聊了,王也就有意逗逗诸葛青,问他知不知道关于天津之眼的传说。 什么传说?诸葛青问。 据说坐过天津之眼的情侣都会分手。王也笑着说。 诸葛青听了,眼睛一下睁大了,拉着王也的手就示意要走。 王也没料到他这个反应,于是好一阵哄,又是说都市传说不可信,又是说票都订了不坐浪费,才把诸葛青哄踏实了。 摩天轮就是这样,排队一小时,乘坐两分钟。下来之后,诸葛青有点闷闷不乐,嘟囔着有这两百多块不如出去吃顿饭。王也乐了,把人拉到怀里,说你不会以为你男朋友真这么穷吧。 没想到诸葛青看了他一眼,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王也这回更是乐到不行,笑到诸葛青不停地问他发生什么了。 他们牵着手,在路边慢悠悠地走,街灯把他们的影子拖着很长很长。
圣诞节过去没几天又是元旦节,这回在诸葛青的要求下,他们选择了一个免费活动进行庆祝:去海河广场看解放桥开合。 解放桥是一座中部可以向上开启的钢制桥,合则走车,开则过船。后来海河的航运功能渐渐退化,解放桥平时基本不开,只在重大节日开合以示庆祝。 桥面将在晚上八点半准时开启,王也他们提前了半小时到,这时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了。 他俩好不容易寻了一处空隙站定,桥身上的彩灯已经悉数亮起,照得河面波光粼粼。 到了八点半,桥面中部缓缓打开,广场上爆发出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王也跟着鼓了会儿掌,才发现身边的人出奇的安静,好像没什么兴致的样子。王也猜到他或许是触景生情想到了什么,于是捏了捏他的手心,权作安慰。 按照安排,解放桥开启半小时,观赏半小时,闭合半小时。由于诸葛青兴致不高,王也便也没有继续看的心情了,他们看了前半个小时,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准备搭车回去了。
上了公交,诸葛青把头抵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这倒结合了他的两个爱好:坐车和看行人。王也坐在他旁边,问他看人时都在想些什么。 很多啊,诸葛青说,然后指向站台上一个提着皮包的男人:比如看着他,我会想,有没有可能在有一个世界里我和他是白头偕老的爱人,在另一个世界里我和他是刀剑相向的敌人,正负相抵了,所以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只能做陌生人?说罢,他转过头来看着王也,表情很认真。 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把他搂的更紧了些,笑着说,你这样想我可就要吃醋了。 诸葛青也笑了——不是多么真心的笑,更像是肯定王也的努力而做出回应的笑,然后也伸手抱住了他。
到了一年快结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没多久就到了要为春节做准备的时候了。他们两人选了个周末在家里做了大扫除,又去超市里买了些年货,就算准备得差不多了。 王也已打定主意今年不回家了,和诸葛青两个人在天津过年,只等着他爸什么时候打电话来催他回家,就向他爸和盘托出。 结果没想到,左等右等,他爸王卫国的电话还没等来,却等到了诸葛青他爸的电话。
诸葛青他爸诸葛栱,不知从哪弄来了王也的手机号码,同时对他的身份和住址也都了如指掌。诸葛栱跟王也讲,感谢他这段时间对自己儿子的照顾,但阿青他生了点病,又离家出走了,家里人自是急得不行。好不容易知道了他现在在哪,他们已经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明早就能赶到,然后接诸葛青回去看病。 王也沉默了。诸葛栱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而且以担心诸葛青的健康为重点,让他无法拒绝。并且凭良心来讲,诸葛栱这个电话打过来没有破口大骂,而是心平气和地和王也摊开了讲,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于是王也只问了一句,诸葛青得的是什么病?
这回换成诸葛栱沉默了。过了一会,他说了一个挺专业的术语,王也只听清了后半部分:什么身份识别障碍。 两人商量好明天几点见,就挂了电话。王也想了一下,还是得跟诸葛青说一声,他爸和他哥明天会来接他。 担心他知道了不高兴,王也还想了些哄他的话,没成想诸葛青听了之后很平静,只嗯了一声,好像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似的。于是王也哄人的话也不好说了,只轻轻揽住了他的肩膀。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舍不得外面。诸葛青突然说。他抬头看了王也一眼,又加了一句,最舍不得的还是你。 王也心里一热,将他往怀里带了带,说回家了我们还能联系的,我保证。 诸葛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是这样的。
这天晚上,时间不早了,诸葛青也不肯去睡,像个小动物一般蹲在王也的椅子边,看王也工作。 王也没办法,从椅子上下来,蹲在他身边劝他,要他先去睡,自己一会儿就来陪他。 诸葛青不说话,睁大了眼睛看他,湛蓝的眸子里似乎有点委屈。然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伸手拉住王也,不让他离开。 王也明白,诸葛青的倔劲儿又上来了,于是不再劝,换了个姿势把他搂在怀里,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地毯上依偎着。 电脑屏发出幽幽的白光,让房间里不至于一片黑暗。低矮的桌边,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对恋人就这样无言地相拥着,仿佛世界末日来临的前一天晚上。
第二天一早,诸葛青他爸和两个堂哥按时出现在了门口。诸葛青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到了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 看着诸葛青走过去和家人们站在一起,虽然并没有表现出多么亲近,但也没有任何抗拒,王也心里稍稍放了心。又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便互相道别了。 王也转身回家,进门时看到有个红色袋子放在鞋柜上忘了收拾。打开一看,发现是之前他们出门置办年货时买的春联。如今春联还没来得及贴到门边,诸葛青已经不在这儿了。
这个春节,王也终究是没回北京,一个人在公寓里过了年。年前买的东西很充足,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诸葛青回家之后,王也便失去了和他的联络。哪怕拜托了自己老爹,也没能联系上他。 某天在网络上搜索时,王也看到了诸葛青的消息,是青年才俊的这种报道,照片上意气风发的笑容,和他记忆里的诸葛青不大一样。但仔细一看,这报道是三年前的了,三年内,诸葛青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没有消息,只有王也的记忆能证明他的存在。
这天王也开车经过青龙潭,看到周围的树木已隐隐有了绿意。他想起去年陪诸葛青来这儿玩的时候,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只留着一排排形销骨立的褐色枝干。诸葛青觉得可惜,说要是能看到树木都是绿色的就好了,一定更好看。当时王也说,等到了春天再同他来看一次。 如今王也突然发现,他和他在初冬时相遇,在冬天结束前分别。自始至终,他们拥有的只有冬天,永恒的这个冬天。
一年后的某天,和北京朋友闲聊时,王也再次听到了诸葛青的消息。说他不明原因地沉寂了几年,如今重返业界,他爹特意办了个酒会庆祝,也是请业内人士们来走动走动。 王也拜托朋友弄到了一张邀请函,顶替了朋友的身份进入了宴会厅。 人头攒动的大厅里,王也很轻易地就看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他捏着酒杯,正在和身边的一群人交谈。 王也看着他,迟疑了。他想见他,却又怕见到他。这一年里,有一个如梦魇般的问题在每个深夜纠缠他,而他想知道答案。
诸葛青感到有一束目光一直粘在他的背上。他回身去寻找,直到与王也四目相对。 “失陪一下。”他对身边的客人们说。
看着走过来的诸葛青,王也的心从未跳动得这么快速,这么急迫过。他的面孔和记忆里诸葛青的模样重叠了起来,坐在地上抬头看他的样子,被王也骗到之后生闷气的样子,在外面偷偷牵手然后忍不住笑的样子……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诸葛青礼貌地询问,语气很真诚。 王也有一瞬的失神。 下一秒,鬼使神差地,他听见自己说:“没什么。我在想,可能我们在某个世界里是情人,在另一个世界里是仇人,两相抵消了,所以这个世界里,我们是陌生人。“
诸葛青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然后笑了起来,似乎是觉得他很有趣:“是个有意思的说法。不过,现在起,我们就不算陌生人了。“ 他笑着,向王也伸出手:“我叫诸葛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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