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沉外 于 2020-7-23 01:32 编辑
机长也x空少青，一句话宝岚有原型，14年的南航CZ3739次航班，起飞约三十分钟，飞机高空突发故障，随后，飞机备降广州白云机场
由于我实在没有找到驾驶舱和客舱的即时通讯设备（监控不算啊），就设定成了一样的话筒
借鉴查了很多资料影片纪录片，里面如果还有什么辣鸡缺处请无视
好了预警都打到这个份儿上了开始正文吧。
————————
王也脸上盖着的帽子被诸葛青一把掀开，随即没好气儿的语调传过来：“王大机长，赶紧上机了。” 王也睡眼惺忪地用手撑着椅背爬起来：“到点儿了吗？” 诸葛青又把帽子扣回王也脑袋，正压到他眼睛上，疼得王也诶呦一声，伸手揉眼睛：“早到点了，该上机了。” 王也自知理亏，揉着眼睛不打岔诸葛青的脾气，两下就清醒了，伸手去拉行李。
王也和诸葛青很早就确定了关系，大概就是航空大学学习时一路火花带电瞅对眼——以上加了无数版修辞，跨级跨系恋爱千辛万苦确定了关系，至今还传为“一段佳话”，确实令许多小姑娘心向往之，重燃对校园恋爱的希望。 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七年之痒，也可能是过于错乱的生活消磨了两个人的爱，总之错杂的时间关系让他们相聚的时间实在是短中之短。都说家庭里有一个人在飞机上工作就已经很难平衡家庭和工作之间的关系，更别提诸葛青一个空少，王也一个机长，相守的程度更是难上加难。 昨天晚上难得相聚，王也还是后半夜回来的，整个人迷迷糊糊，软玉温香在怀，自然撩拨出不少火性，但由于过于困倦昨天那事进行中的时候居然睡着了。诸葛青本也不是不能体谅，但在王也主动要做然后还被迫结束的情况下请另当别论。 于是今天一觉睡到下午的王某人醒来被迫承受了一番怒火，王也只能摸摸鼻子受着——这事儿自己惹出来自己得担着不是？ 奈何到工作岗位上一查，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和诸葛青分到一个机组——这可要了亲命了。
王也拉着皮箱跟上明显还没消气的诸葛青，好声好气地陪着笑：“老青，这事儿是我不对，咱下次，下次我肯定好好表现……” 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诸葛青眯眯眼微微睁开的斜视眼刀，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你还想有下次？ 不是，咱有话好好说，别剥夺性福生活啊…… 王也有苦说不出，一口老血生生咽下去，还没等他说多迎面就来了人：“哟，老王，又见面了。” 王也挺直脊背，不得不先放下诸葛青这边的事：“老张，好久不见，”说罢扭头给诸葛青介绍，“这是张……” 话还没说完，诸葛青就已经和张楚岚握上了手，对面那个碧莲笑容满面，极其自来熟：“老青嘛，认识认识，以前合作过两回。” 也是，一个地儿的都能混个脸儿熟，更别提以前合作过。王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以前没听老青提过啊……反倒是张楚岚率先往前去：“祝这次合作愉快。” 这不好不给面子，两人都配合：“合作愉快。“
王也没能再找到机会和诸葛青解释，一方面工作忙碌，一方面有张楚岚这个绝世大电灯泡在中间插着。反复熟悉路线，和地勤组交接完就开机组会议，一机长一位副机长，一位观察员，乘务组除了诸葛青剩下的都是空姐，还好高强度航班都是有经验的，没有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王也皱着眉交代机组事宜，商定紧急手势和敲击频率，全程没能接到诸葛青的眼神，确认后准备接受乘客，自己钻进了驾驶舱，瘫在驾驶座上，接着钻进来的是张楚岚。 他一看王也的样子就先笑着打趣：“老王，你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是被老青榨干了？” 公司里不少人知道王也和诸葛青的恋爱关系，张楚岚知道不奇怪，王也无力摆摆手：“可别提了……”
说着控制室通讯一响，王也一个鲤鱼打挺接起来，正是诸葛青的声音，冷淡交代了机上逃生设备检查完毕就挂了通讯，王也兴致缺缺地又交还给张楚岚，重新回去瘫着。 这一波操作如同行云流水，看得张楚岚目瞪口呆，但张楚岚是谁啊，人精儿啊，一转眼就想明白了：“你这是……哪儿得罪老青了？” 房中秘事自然不足为外人道，王也只能一边调试一边含糊地说：“可不是……前儿个没把人哄好了，这不生气了嘛……机下雷达关断，起落架手柄放下，雨刷器关断。” 没想到张楚岚深有同感，一脸苦大仇深：“不瞒你说，我也经常不知道我家那个心里在想什么。”手下也没闲着，“电瓶自动，外部电源控制电门已接通，APU灭火按钮测试检查完毕。” 王也听人提过张楚岚对象，据说还挺有名儿，这会子在记忆里翻了一圈，一边摸手电筒和逃生绳，勾着检核项目：“那位……宝姑娘？” “就是她，”张楚岚点头，“防雨剂检查，跳开关面板检查，均闭合。王也合上单子：“执行完毕。” 张楚岚接过项目单看了一眼，又递回去：“我去绕机检查。”王也应了一声从侧面抽笔签字，没一会儿就张楚岚钻了回来：“检查完毕，准备上客。”
工作完毕随即两个人各自唏嘘了一下生活不易，从工作时间到对象思维方式吐槽了一圈，深度升华了两个人的革命友情，就差两眼泪汪汪地结个拜了。 所幸通讯喊回了他们的理智，这次简单交代了一下乘客已就坐后依然没有给王也留下任何插话余地，可见诸葛青还没有消气。 王也干咳一声，拿起话筒开始全机舱广播：“各位旅客大家好，我是本次航班机长，欢迎您乘坐中国XX航空公司CZ3601航班由珠海前往北京……”张楚岚很有眼色地完全没问他刚才通讯里说了什么，只是开始调试对站台设备。
5:30pm
广播完毕，王也放下话筒，扣下安全带，旁边张楚岚已经收拾好眼神询问他是否开始，得到肯定回答后开始呼叫：“珠海地面，南方3601，停机位197，申请推出开车。” 得到允许回答后不断听塔台呼叫修正海压，王也调整耳麦：“启动二发。”张楚岚回了他个拇指，塔台广播回复：“南方3601，开好车，申请滑出。” “CZ3601，滑行至跑道外等待。” 王也熟练拉闸开襟翼，根据塔台转向：“04左跑道等待。重复一遍，CZ3601，滑行至04左跑道等待。” 张楚岚捏着耳麦，转手划右侧显示屏，得到起飞允许和风速提示后迅速回复：“04左可以起飞，CZ3601。”王也听到后推控制杆，沿跑道滑行，张楚岚在一旁看仪表实时回复：“推力稳定。” 王也眼睛盯着表盘，不时分一丝眼神给跑道报FMA：“TOGA,SRS,RUNMAY。” “确认。” “速度100。” “确认。” 表盘速度达到起飞速度：“V1。” 飞机尾翼下压，“抬轮。” 王也拉杆抬轮，前轮离地，张楚岚报：“正上升率。” 飞机前端机头仰起，开始爬升，两三秒后王也指令：“收轮。” 张楚岚闻言伸手拉上推杆，起落架缓缓收起，塔台广播传来声音：“CZ3601离地，联系进近125.2，再见。”
6:00.pm
飞机爬升到了35200英尺高度保持，王也开了自动巡航，总算能喘口气，解了安全带准备签飞机文件，通讯亮了，是诸葛青。 还没等王也动手，张楚岚就先开了驾驶舱门，王也见状只能在心里暗骂这碧莲背叛组织，但对诸葛青躲也躲不得，只能面对，等人进来了诸葛青面对碧莲一双眯眯眼儿笑得迷人：“喝点什么？” 张楚岚作势往后仰了仰：“我说老青，别跟我放电了，靠，我求求您了，我怕待会儿老王不顾这是飞机直接暗杀我。” 王也把自己黏在诸葛青身上的眼神撕下来，颇为不赞同：“老张你这就是胡说了，我哪儿能呢……”顶多下飞机再整他。 诸葛青掂量着这事儿什么时候见好就收，但起码得给老王留个教训，青色的发尾对着王也，并大有甩他一脸之意：“机长呢？” “不了不了。”王也连连摆手，诸葛青似笑非笑地看来他一眼就钻出去了。围观了全程的张楚岚明智选择了闭嘴，在诸葛青出去之后才追问王也：“老青这么气啊……” “快别提了……”王也一点也不想一遍遍回忆昨天晚上的糟心事儿，不自然地把视线转移回前方，伸手按开了雨刷，“下小雨了啊……”
诸葛青出了驾驶舱，直接到后舱准备推餐车。傅蓉挤眉弄眼，肩膀一撞诸葛青：“怎么，小蓝孩和他的友人A闹矛盾了？” 傅蓉和诸葛青是同级生，当时对于诸葛青跨系追人这件事表示了实质行动上的支持与鼓励，堪称第一僚机，但自己的爱情之路堪称坎坷，只能酸了诸葛青他们一路。 这两个狗男男从学校一直甜蜜到王也中途参军，开始了相隔甚远的异地恋，直到王也退伍回来走民航，居然保持着高爱情质量，着实让接连遇上渣男的傅蓉眼红了一把。 诸葛青颇为不在意：“没事，最多是一点小调剂，”转身就往餐车上摞餐盒，侧面还放了一杯咖啡，对傅蓉颇为无情，“你也快来帮忙。” 傅蓉见状撇撇嘴，在心里狠狠吐槽这个有了对象就不顾闺蜜的死基佬，还是上手摞完了餐盒，示意对面那个空姐取下餐车上拴着的销子，忽然感到整个机身一阵颤动：“什么情况？” 诸葛青一皱眉，打手势示意她们先把餐车栓回去，准备等下到前舱连通讯问一下什么情况。他取下广播话筒，示意姑娘们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扣好安全带：“女士们先生们，飞机遇到气流，出现颠簸，为了您的安全……”
6:17pm
王也笔下线条一滑，在旁边染出一道令人不太愉快的色泽，他皱了皱眉，迅速收起桌板，扣上一道安全带：“执行颠簸检查单。” 张楚岚从底下兜部取出手册打开：“颠簸速度270。” “确认。” 王也按下红色自动驾驶键，取消自动驾驶：“自动驾驶断开了，我操纵。” 张楚岚头发的小啾啾抵着椅背不太舒服，他一手翻着检查单，一手调着安全带：“颠……”
刚开了个头，两个人同时听见砰的一声响，像是轮胎的爆破声，随即飞机剧烈抖动起来，张楚岚手上的单子没拿稳直接拍到了他自己的脸上，疼得本能嘶了一声。 不过这个时候谁也没心思管这个，烟雾和金属燃烧的味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入机舱，往前蔓延到驾驶舱里。王也心瞬间一揪，第一反应是什么东西撞上了飞机，尖利的警报声催命一样响彻整个驾驶舱。 主警报报警，左侧发动机失速。 张楚岚没顾上脸上拍的红印子，一手扣上仪表盘：“左注意一发失速。”
“证实一发失速。”现在重点要先关上着火发动机，左侧一发……王也一咬牙，全身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这会儿要是关错了发动机大家都得交代在这儿了，不关妥妥的飞机着火，要快！ 张楚岚看着王也迅速推关了左侧一发成功，直接按了APU，和王也进行简单校对：“一号主电门关……”直到彻底关闭受损发电机才出一口气，这口气呼了一半卡在这儿了，不上不下：“老王，下氧气面罩，机舱内烟雾颗粒太多了！” 机舱内没有失压，得手动下氧气面罩。 王也没理他，实在是他现在也没什么功夫理他，正常关完一发抖动就应该逐渐停止，但现在机身抖动更加剧烈了，王也心里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这要是左侧二发再出现问题坠机翻转只需要五秒不到。 张楚岚一咬腮帮，看王也这边实在没多余的手开面罩，只能自己探身按按钮，下了客舱的面罩之后手动给自己和王也戴上了，才反手摸开通讯：“南方3601……”
话还没说完，王也沉声打断了他：“挂pan-pan。” 张楚岚悚然一惊，良好的经验帮助他迅速执行命令：“Pan-pan，Pan-pan，Pan-pan。南方3601。” 这表示飞机出现了暂时可控的危险状况，但也是仅次于不可控的危险指令。塔台很快传来通讯：“南方3601请回答。” “南方3601巡航过程中，一发失效，请求雷达引导，降落到……” 张楚岚用眼神询问王也，咱是返程还是中停？王也感觉到张楚岚朝这边看，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广州。” 广州是x航的大本营，已经是最近的机场，配套医疗设施等也很完全。 “请求雷达引导，备降广州。”
诸葛青播完了广播，自己向前舱取通讯，路刚走到一半就被一声砰响后突然的猛烈抖动颠到跪下了。机舱内照明没有支持住，霎那间熄灭，紧接着有乘客带着哭腔的尖叫：“火，机翼这边着火了！” 闻言诸葛青赶紧撑着两边座位想站起来，奈何飞机上抖动太剧烈根本站不起来，一时飞机上哭声与尖叫声层叠而出，他只能用嗓子吼道：“各位乘客请坐下，系好安全带！请坐下！” 一旁的大叔见他站起来实在费力伸手来拉他：“小伙子来！”周围座位上的乘客见状也纷纷伸出援手，诸葛青用力站起来，全身重量都倚在旁边的座位上，从这个位置上刚好能看见着火的侧翼。火舌连成一条线，舔舐着左侧机翼，烟雾弥漫在空中，已经有人轻微咳嗽起来。 诸葛青尽力稳住抖动的身子，同时按下身边的一个起身的乘客：“请大家坐下，系好安全带！”侧身给观察员让出一条路，接着自己向前面挪动，还好刚才其他人都已经在位子上就坐了。
昏暗中人的情绪会被放大数倍，刚刚那声尖叫的余韵还砸在人们的心头，外面下的小雨也完全不能浇灭燃烧的火焰，几个孩子一同哭了起来，引得没坐在一起的大人想调换位子去哄自家孩子。诸葛青尽力在向前移动，他得到前方开机舱广播，几个行李架子受不住机舱的颠簸被弹开，行李砸下来又惊起几声哭骂。 诸葛青摸索着关上了行李架，用力把自己甩在前方座位上，给自己扣上安全带，没来得及联系驾驶舱先开了机舱广播，：“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出现了一点机械故障……”抖动太厉害了，诸葛青不得不放下话筒间断一下，他本想拿广播词本儿瞅一眼，但字都重合在一起根本看不清，连上下牙齿都在打战，缓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相信大家已经感觉到这次飞行的不同寻常，但请相信我们机组人员有信心，有能力保证大家的安全……” 刚才强行在烟雾中喊叫已经嘶哑了诸葛青的嗓音，过于颠簸的机舱使他的牙齿磕破了唇角：“所以请大家现在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他瞟了一眼刚落下来的氧气面罩，“烟雾中呼吸困难的乘客戴好氧气面罩，相信我们会平安返回地面。” 说罢诸葛青放下话筒大口喘了几口气，反手把广播话筒挂回墙上，整个人因为吸入浓烟和过度紧绷而有些脱力。一旁准备进入驾驶舱的观察员向他比手势询问他怎么样，诸葛青勉强比给他一个拇指以示没问题。
6:20pm
观察员钻进驾驶舱，一手撑墙尽量稳住，一手倒腾着拉开后面的椅子：“哥！左侧一发还有在冒火！二发正常运行！” 王也头上逐渐渗出汗来，发动机冒火实际上是最危险的状况之一，何况他已经关了发动机了。张楚岚先吼了观察员：“反复检查二发！确认没有损坏！”他的话戳中了王也心里最担心的地方，这要是二发损坏，大家今天几乎就都得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地面还在不断发出指令：“雷达引导返航，航向180。” 过于剧烈的抖动使王也担心飞机会不会散架，这下面都是山区，飞机掉下去必定机毁人亡。观察员应了一声钻出驾驶舱，张楚岚眼前的仪表盘根本晃到看不清具体数据，勉强着对了几项，确认其他指标没有明显错误。 王也的额头上挂着汗珠，最后一丝光线跳跃着隐匿而去，他听见张楚岚骂了一声操。 天黑了。
诸葛青缓了口气，此时的机舱内已经逐渐压抑，外面的光线消失殆尽，只留下黑色的韵律盘旋在每个人心头。机舱内毫无意义的尖叫声逐渐低不可闻，啜泣声成为了机舱内的主旋律。 浅薄的安静，使空气中的一切逐渐凝滞。飞机抖动的声音是每一片哭泣面容上的背景音乐，有人在用一只手攥紧把手的同时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疯狂打字，有人在胸前划着意味不明的符号喃喃自语，有人在对着手机摄像颤抖着录自己的视频，话语还未说出口泪涕就已经糊了满脸。 距离诸葛青近一点的中年男子正试图拿出座位下面的救生衣往身上套，却被诸葛青低声制止：“我们这不是在海上，救生衣没有用。” 听后中年男子愣愣地收回了手，尽力把自己往靠背上缩，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诸葛青尽力安抚旅客情绪：“请相信我们机组人员，我们一定会安全落地。” 说罢诸葛青自己心里先滑过数个不幸念头，下一秒就先被中年男子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打破：“小兄弟，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好不容易能让她们享福，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这儿啊……” 诸葛青一瞬失语，他偏过头不去看人，手已经顺着意识摸到了驾驶舱的通讯。 他想给王也打过去的。
王也脸上的氧气罩已经叫张楚岚给他取下去了，黑暗中的驾驶更考验人的精神，抖动的飞机几乎能把人甩出去，王也毫不怀疑这会儿他要是没系安全带已经从驾驶舱上面滚落下去了。 张楚岚接了机舱电话，这时候能打过来的无疑是诸葛青：“机组情况？” “机长副机长都在！没有失能！飞机左侧单发起火，二发正在反复确认，操作系统暂时没有失灵。”张楚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模糊不清，还伴随着牙齿嗑动的咯咯声和地面无线电的指令声。
诸葛青按住氧气面罩吸了两口，听筒还紧紧扣在耳朵上，正打算说话，就见到观察员直往这边冲过来，抢过话筒就开始紧急汇报：“左侧二发有燃火迹象，请做好准备！” 话筒被扔回诸葛青手里，他迅速扣回，大脑还没来得及筛选这话是什么意思，或者是明明已经明白了却不想明白，还混沌着不愿意处理这个信息。
张楚岚迅速将情况汇报给王也：“左侧二发有燃火迹象，”他脸上不禁浮现一缕苦笑，“咱今天不会真的交代在这儿了吧。”
王也的眼睛直视着前方模糊的景象，整个人笔直地像一条竿，完全看不出平时懒散得像一滩泥的样子，手臂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毕露，脖颈上也隐约可见青筋：“那边是诸葛青吧，给我接到右麦。” 张楚岚的手随着机舱在抖，好几次才接上去。王也的脖子因为过度僵硬而一时不得动，时刻注意着可能熄火的二发，语气完全是对待自己的乘务长：“诸葛青，请做好紧急迫降后逃生的准备，如果二发失灵，我会紧急迫降在山区，成功率底下。若二发运转良好，降落时请做好紧急撤离的准备。” 他听着话筒那边传出来的似喉头滚动的哽咽声，语气蓦然软下来，身体却丝毫不敢放松：“家里床头柜儿第一个抽屉里是我爸贝刚给的银行卡，密码改成了你的生日。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写的你的名儿，回头多陪陪咱爸妈。亏了咱俩也没上国外领证儿，也不用改你的状态，你以后一个人要好好儿过。”
王也连眼泪都不敢流，会模糊他的视线，他的声音里涩意越来越浓，喉头阻塞着什么物件儿，面上的肌肉已经紧绷到快要抽搐，过于颠簸的飞机把他的话颠成了颠三倒四无数瓣儿，听着滑稽可笑得紧。 王也自觉话说尽了，剩下的只在一搏，转头问张楚岚：“你有话要带不？” 张楚岚摇摇头，两个人在这里交代后事：“我的遗嘱都立过了，家里也没剩什么人，东西都留给宝儿姐了，我这就一人清白赤条一个。”
王也不强求，他对着那边强压下来的呜咽声低声安抚了一句，手上正在随地面指示下高度。 听筒对面的诸葛青侧着头，不能让人看见他这副样子，眼圈儿红了一片，唇角的伤口被他咬裂，沙哑的嗓子冲那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操你妈，王也。”
“别啊老青，要就冲我来，不对冲我来好像也不太行……”王也嘴上回着，与他插科打诨的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紧稳的双手，旁边张楚岚正在和广州地面沟通。不过显然他刻意的玩笑话没能达到预期，诸葛青和平时清亮嗓音不同的暗哑音调传过来：“活着，别给我搞什么牺牲驾驶的破事儿，你他妈给我活着过来。现在咱俩都在飞机上，出事儿算殉情你知道吗！” 王也不想听他说这个，前方即将进入积雨云区，他必须集中注意力穿过去。他对着麦克叫了句老青，对面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压抑着变了调的声音。 王也沉默了一下，理智上知道自己这么说只是给人凭添负担，感情上还是想说那句话，即使这都不像是他会说的话：“我爱你，好好活着。”心一狠，挂断了通讯。
6:23pm
诸葛青揉了把脸，拿袖子擦了擦发红湿润的眼角，这客舱里谁崩溃都他也不能崩溃。雨水打在机舱上的声音被无限扩大，诸葛青拿起舱内对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点：“确认机组人员，后舱情况？” 那边接着的是傅蓉，她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子镇定但不免恐惧的味道来：“后舱稳定。”诸葛青听到是傅蓉反而安了点心，这孩子心还算大，没吓懵了：“准备紧急迫降以及备降后撤离情况。” 说完诸葛青就要挂通讯，傅蓉急得直叫他：“诸葛青！这怎么回事？”她不傻，要准备这个这架飞机凶多吉少。诸葛青那头咳了两声，拿话搪塞她：”请相信机组人员，我们一定能安全返航大地。” 傅蓉气得直咬牙，什么情况了还开玩笑，正想着头上广播就已经响了：“女士们先生们，我们飞机现在有一些故障，现准备在十五分钟过后落地在广州机场，请在座位上坐好，听从乘务员指挥……” 是张楚岚的声音，诸葛青侧耳听了一下，小辫从肩膀垂下来。 现在，是尽人事听天命的时候了。
王也握着操纵杆，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滚落下来，一旁广播的张楚岚连忙抽了纸巾给他擦下去。王也没有偏头，哑着嗓子叫张楚岚：“广播麦往这边来一下儿。” 张楚岚稳住身形，伸手把麦往王也那边递了递。王也并没有动，只是开口：“我是本次航班机长，请大家相信我们，机组人员受过专业的训练，”他喉头动了动，微微吞了一下口水，开口掷地有声：“我有能力把大家平安送回地面。” 待到张楚岚断开广播，总觉得他的情绪也随着广播变得轻松了一点，声音都松快了不少：“老王，你真的行？” 王也脖颈上爆出青筋，沉声说：“只要二发不出问题，我就行。”
诸葛星明显感觉到王也说出那番话后，机舱里安静了不少。不要说别人，就叫他自己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好像他说行，那就行。 即使他刚刚得知真实情况。 客舱里没有一丝光，压抑的寂静蔓延开来，这仅指人，飞机的抖动声和雨水拍打在飞机外壳上的声音无限凸出，敲打在每一个人心上。 诸葛青咬肌动了一下，这时候他能起的作用实在有限，只能相信王也那边了。
6:25pm
“老王！前面是雷区！”张楚岚滑了半天显示屏才分辨出来这边的积雨云和前面的雷区，连拍数下王也绷紧的肩部，声音被颠成了八瓣儿。 “申请上高度，”王也脑后的马尾一下一下拍在他自己侧脸上，他不得不往后靠压住头发，“还有多远？” “按现在的速度大约十三分钟！”张楚岚的下颌嗑都要没知觉了，从牙缝里挤出来声艹：“二发不稳定！现在上去可能直接失效！” 王也明白他的意思，但现在不稳定的二发绝对穿不过雷区，着火一发也决计挡不住雷，而且:“这架是空客330，极端天气有可能发动机急关，跟广州申请上高度！” 其实这个概率低到可以，以前只是出过类似事故。但王也现在这方面一点风险都不敢冒。即使可以按规定重启，但一发也会被重启，现在的发动机是绝对承受不住的。 张楚岚伸手给他比了个上下颠着的大拇指，已经在联系地面了：“南方3601，前方雷区，申请上高度。” “南方3601，上9800高度保持。” 王也一打升降舵，手上前推驾驶杆，抬机头迅速上升高度。张楚岚皱眉：“前方还有大约二十千米。” 云区使能见度大大降低，这会儿根本无法做估算雷区还有多远，只能靠显示屏显示。王也迅速换算了一下，约么还有一分半。
来得及。王也这时候不敢过分踩油门，几乎是擦着边儿算时间。 肉眼可见雷区近了，白色的雷劈开一层黑暗，又声势浩荡地消失不见。如果有人能浮在空中侧面观察这一幕，就会发现飞机以一个前抬数十度的角度擦着上面云层飞了过去。
诸葛青只感觉到飞机颤动的幅度猛然加剧，随后加速上升，乘客只感觉推背感迅速增加，把人死死压在座位上。 诸葛青面对着客舱，此刻全靠安全带勒住肩膀腰身才没滑下去，他反应极快地抓住上方扶手，尽量整个身子向后靠。 机舱乘客因为这突然的变故隔着氧气口罩发出嘈杂而意味不明的呜呜声，诸葛青用力稳住自己，刚才掉下来的行李在过道上来回滑动，他没法反手去拿广播，只能大声吼出来：“小心行李！注意调整呼吸！” 诸葛青眼尖地看到那边有个年纪小的孩子哭得脸上布满潮红，夹杂着几声咳嗽：“注意呼吸！呼吸！” 一旁的小孩儿家长连忙给孩子扣上氧气面罩吸两口，诸葛青自己咳嗽了两声，飞机忽然侧翼向右，诸葛青没有防备之下正在偏头查看，直接撞到了机舱壁上，后脑迅速红肿起来。
6：27pm
飞机钻出云层，重新回到平飞状态，但抖动仍然没有停止。张楚岚随时关注数据，实在是抖得太厉害了，飞机随时有可能散架。 情况太多，这样下去散架是几乎不会有什么预兆的，王也心里最担心这个，连着二发一起，都只能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 观察员从外面探出个头来，听声音倒像是轻松不少的样子:“哥！二发状况还算稳定，一时半会儿着不起来！” 这句话是给人吃个定心丸了，连王也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打方向舵调整航行角度，广州，近在眼前了。
诸葛青被甩回靠背上的时候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后脑那一下磕得太重了，直叫他眼前发黑了十几秒。滑动的行李侧着擦到了他这边，他一边伸腿费力踢到另一边有隔板挡着的地方，一边拿起前后沟通的话筒：“后舱状况？” “没问题，”听着傅蓉那边折腾的也不清，“这边有几个行李划过来，挡到餐车后面了。” “做得好。”诸葛青吐出一口气，声音微露疲惫，“准备飞机乘客紧急撤离条件。” 这个都是培训课程，傅蓉听了广播心中也是大定，“是。”
6:30pm
王也控制飞机逐渐下高度，刚刚为了避雷区升得太高。飞机前方已经能看见一片灯火，广州小蛮腰的塔尖遥遥可见，即使还很模糊也十分让人振奋。 但人还是不敢放松，王也手推操纵杆向前，张楚岚皱着眉算数据，手不断磕在板子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啪嗒声：“老王，降落超重了！” 王也瞥一眼油表，但眼前一片花的根本看不清：“我知道。适当盘旋下高度，飞机抖动太厉害了，无法精准控制机身。” 张楚岚往后面一靠，眯着眼睛对了好几次油表，勉强对出来：“行，”说罢对广州地面通讯：“南方3601，申请优先降落，盘旋下高度。” “同意优先降落。”
广州夜景逐渐可见的时候诸葛青清晰听见了几声哭叫，随着越来越近已经有人在叫着那片熟悉景色里能叫得出来的建筑，另一边还看不到的乘客闻声就要站起来，非得看一眼才能安心似地。 诸葛青把话筒挨到嘴边：“请各位乘客坐好！系好安全带！飞机仍在飞行中，请保障自己的安全，坐在座位上，我们即将回到广州。” 他自己的安全带也还没解，事实上那几个刚想站起来的已经被飞机抖得跌回了座位上，其他人一看也只好坐回去。诸葛青略显狼狈地拉下驾驶舱通讯：“能否正常落地？” 那头仍然是张楚岚的声音：“可以落地，仍需准备紧急撤离。 诸葛青应了一声就挂了通讯，广州的灯光在全暗的机舱里丝丝缕缕透进来，飞机逐渐掠过广州塔，连白天鹅宾馆都已经过去，生的希望也随着灯光近了。
6:35pm
“南方3601广州盘旋下高度，申请降落！。” “南方3601，现在白云机场，02左，02右，04左，04右，两条跑道四个方向均向你开放。” 张楚岚打手势，示意王也落地跑道和方向，随着飞机的越来越接近，臂间夹着话筒，一手攥拳反复敲在另一只手掌心，拼命示意王也飞机速度太快了！超重太多了！ “南方3601，02右落地。” “收到。” 地面转接塔台，塔台方向迅速给出回应：“南方3601，02右可以落地，风向是270.2，修正还压1010，地面静风，跑到正常使用，可以落地。” 张楚岚松开话筒，身体几乎扑在前面给王也打手势，王也连嘴唇都在哆嗦：“放轮！” 张楚岚摸开主起落架，所幸正常弹开可以使用。王也往前转了几格，用力向后拉闸，另一只手给张楚岚比三的手势：“形态三！” 张楚岚闻言去拉襟翼，flap3拉完给抖着手给王也比了个拇指。 机场闪烁灯就在前面，降落迫在眉睫。
机舱里明显感觉失重，诸葛青一手把住座椅，拉开堪堪挂着个边的面罩，直接开了机舱广播：“各乘务员坐好防撞准备！” 傅蓉等人闻言纷纷解下氧气面罩，包括安全员也做好备降准备。 各乘客脸上有压不住的喜悦，现在因为过快的速度和逐渐可见的地面而平添了一丝忧虑。
“500英尺！”张楚岚手掌拍在飞机控制台上面，太晃了确定不了具体数值，直接拨操纵钮上的油门杆：”油门收光！” 越向下降落越颠，王也的声音差点淹没在抖动声里：“注意防撞！”
诸葛青侧头看差不多快降落了，一只手抓着安全带：“弯腰低头紧迫用力！”然后又用英语翻译，双语重复数遍。 其他机务人员会意，跟着广播重复：“弯腰低头低头紧迫用力！”并去按力所能及范维内的乘客，诸葛青在前面不断重复这句话，很快机舱里就看不见发顶了。
6:38pm
飞机离地面近了，王也咬牙一推操纵杆，一点沉闷的感觉从身下震过来，飞机着陆了，王也连拉数下发动机，都没有反应：“反推失效了！” 张楚岚抬头本能看了一眼王也，瞬间反应过来后死命踩脚刹。
现在飞机速度过快，一旦滑倒跑道尽头就全完了，王也反复拉动反推，张楚岚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脚上，飞机轮胎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脚刹控制的后轮轮胎皮已经磨破，金属胎体在跑道上因为高速摩擦崩出亮眼的火花。 王也握着大闸的手上筋脉都崩了出来，臂上肌肉浮现，前进每一分都是对他的阻力，后背已经被汗水溻透了，还在坚定一点一点往后拉。 尖锐的嗡鸣声中，飞机余下还完好的发动机咳喘一样喷出一点白色火焰，随即一发不可收拾，反推终于上了火力，整个机舱的晃荡正在慢慢停止，飞机的速度也一点点降了下来。 张楚岚的脚刹早就踩到了底，此刻因为腿上过度用力而瘫在座位上。王也一打转向轮，把逐渐停下的飞机停在草坪上，迅速关掉其他所有设备，以免再引起起火。
远处的消防和救援迅速开过来，滴滴声响彻在天空，王也这时候才有一点自己成功降落了一整架飞机的真实感，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撑着的那口气终于下去了，整个人也瘫软在驾驶座上，后知后觉开始疲累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倒在座位上静静看天，飞机的高度上看消防员已经跑步过来。任由人世的喧嚣响了一会儿，半晌张楚岚喘着粗气转过头：“咱们这是…活下来了？” 王也愣了一下，动动僵硬的脖子，缓缓点点头。 是啊，活下来了。
机舱里滑行时的揪心渐渐消失，但仍弥漫着一点不可置信的意味。直到彻底停稳，机舱内静了几秒钟，试探着响起一点问声和质疑声，然后是成片的欢呼声排山倒海而来。 有人带头鼓起了掌，这掌声先是零星几点，随后慢慢连成片，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机场的暖黄的灯光穿过夜幕，照在这群幸存者身上——这掌声是给机长的，是给空乘的，更是给这飞机上每一个人的。 我们活下来了！
生的喜悦在这里凸出得无比明显，有人抱着父母，抱着老婆孩子泪流满面，释放自己的压力。驾驶舱门打开，王也和张楚岚走了出来，顿时掌声更热烈了几分，诸葛青扶着座位把自己撑起来，看见王也朝他露出一个熟悉的，懒散而安抚的笑容的那一刻，忽然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任由眼泪滑过了面庞。 连王也交代后事的时候他也只是红了眼眶，现在却控制不住，鼻尖酸胀，张口也说不出有意义的话来。 诸葛青抬起胳膊掩住眼睛，把眼泪蹭干净，压抑着滚动的喉间，送乘客下机。
6:43pm
王也和他站在一起，几乎每过一个乘客就弓身道别致歉，但没有一个人出言责怪，相反握着王也的双手使劲摇了几下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拉开随身的包给他塞东西，王也哭笑不得地推脱，心里还惦记着自家狐狸的红眼框儿：“诶，不是我说您这……可以了可以了，您的好意心领了，我们机组人员不收礼！” 张楚岚也在那边推脱着，人家只能遗憾地收回去，一个小孩儿还张开手要王也抱抱，诸葛青定睛一看，正是在飞机上哭得最狠的那个孩子。 王也轻松抱起来他，还悠了两下，这会儿这孩子倒是不怕了，咯咯笑了好几声，奶声奶气地说：“哥哥，我以后也要学开飞机！” “诶，好！”王也结结实实应下了，又把孩子悠了两下才递给递还给孩子家长。 “我们都活了下来！谢谢您！”这大概是两人听的最多的话，下来的人大多还挂着泪痕，脸上却是狂喜的笑容。
等乘客都走的差不多了，诸葛青先纠集一帮机务人员，还好大家都早就系上安全带坐在座位上，没有多大的伤：“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辛苦了。” 一帮经验丰富的人员都在这里抽了抽鼻子，几个小姐姐直接抱在了一起，抵着肩头流眼泪。 连傅蓉都往下掉了几颗金豆豆，诸葛青安慰似地拍拍她，权当是惊险过后的舒缓吧。
王也在一旁看诸葛青送她们走了，一旁张楚岚上来拍了拍王也的肩膀：“咱这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王也点头。 这货缓得差不多了，重新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那我以后去北京你可得报销啊！” 王也知道这碧莲还有力气爱玩笑，应该是没啥事儿，笑骂道：“孙贼！” 张楚岚笑了笑，向他敬了个礼：“机长，全部执行完毕。” 王也回敬了他一个礼，目送他一瘸一拐走远了。
诸葛青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王也拉着他退了几步重新进了飞机，躲开众人的视线，甫一避开，王也浑身的重量就朝诸葛青压了下来。 诸葛青知道这人不可能没问题，没想到他只是能装而已，连忙撑住他。两个人连退几步跌坐在座椅上，诸葛青的后脑不可避免地又磕到了座位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王也听声儿赶紧把自己撑起来，臂支在座椅一侧，手紧张地去摸诸葛青的后脑：“怎么了？哪儿摔着了？” 诸葛青安抚地笑笑：“没事，应该是肿了个包。” 王也卸了力，半伏在诸葛青身上，头放在他颈侧，双手环住他。诸葛青一下一下捋着王也的头发，能感觉到他的后怕。 “包也不行，咱待会儿去看看，别磕出什么后遗症来……等管理组来了，我还得隔离，你先回咱爸妈家住两天吧，别自己住着了……回狐狸村儿也行，但我寻思人家应该不让你走……别忘带着钱，还有别撩小姑娘……” 王也闷闷的声音从诸葛青肩膀处传出来：“这事儿了了咱们去办个证儿吧。” “好。”
后续：青：好了老王，咱们来算算旧账，当时是谁给我留言交代后事的？
|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20-7-23 01:27:58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