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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青】笼中雀(古风,重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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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1 11:49:0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苦懒懒 于 2020-8-12 21:15 编辑

江湖朝堂,皆是笼中鸟雀。
侯王也×侠客青
年初的脑洞,扒拉出来写写

1相逢不识

“李兄,京城怕不是有大事发生,各路江湖豪杰云集,莫不是……”压低声量,小二端来切好的熟肉与两罐烧酒,身着麻衣的男子抓过酒罐,一面倒酒一面同坐对面的乌衣大汉继续道:“按惯例,江湖朝廷互不干涉,可是有人从中作梗?”
乌衣大汉痛饮一碗酒,夹来几块大肉塞进嘴里粗粗嚼吞咽下肚,麻衣男子赶紧把空的酒碗难上。乌衣大汉摸摸腰间锈痕遍布的大刀,周边人低头吃食,不敢抬头,乌衣大汉身体前倾,压声道:“邓兄可还记得几十年前散落江湖的八本秘籍?”
“嘶……”麻衣男子面露惊骇之色,急道,“莫非是传说中……”
“嘘!小心隔墙有耳。”乌衣大汉咬牙道,大口吃肉道:“不错。前些日有消息称,那位幼年出家的侯爷,从武当回了京城,身上带着秘籍之一。听到消息的众多门派家族或多或少都有动作,但京城毕竟天子脚下,日日重兵把守,那位侯爷又深得皇帝恩宠,身边自然少不了武功高强之辈。就算如此,还是有不少江湖人士愿意一搏。”
麻衣男子眉头紧锁,问道:“可有消息说,秘籍是哪本?这位从武当回来的侯爷,先前可是不曾听闻。”
酒碗又见底,乌衣大汉所幸就着酒罐口牛饮,不顾酒水撒湿衣襟,摸去嘴下剩余的烧酒,乌衣大汉谈到:“消息只称是位侯爷,也不知其名长相如何,颇为小心谨慎。他回京城为了隐人耳目,出入时还带上面罩,更是扑所迷离。秘籍是哪一本,也探不出究竟。”
麻衣男子喝空碗里烧酒,仍是忧心忡忡:“那李兄此去京城也是为这一本不知真假的秘籍?”
乌衣大汉吃完肉与酒,不见饱腹,天色虽为时尚早,去京城骑上快马也要花费好些时日,唤来小二备上三日的干粮,拍两块碎银在桌上,扶住腰间大刀,道:“不尽然,数路门派蠢蠢欲动,我自然也要一探究竟。秘籍倒是不重要,去京城一趟,或许也有帮上忙的地。再会,邓兄!”说罢,饮下最后一口烧酒,迈开步头也不回出了酒楼。
麻衣男子也端起酒碗,道:“此去珍重,江湖再见!”也一口饮尽了。
乌衣大汉先去马市,挑一匹脚快的好马。马市沸沸扬扬,皆是身带宝剑利器,乌衣大汉在此城住了些年岁,也没遇上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前来买马赶路的多是是被京城那一本无名秘籍吊住胃口。马多,好的却是被挑走不少,乌衣大汉不禁有些懊恼,来迟剩的多是劣马,京城一行少不了耽搁。正气着,眼盯住藏在马群中一匹黑马,乌衣大汉走进一口,喜上心头。
自己江湖行走多年,自学点识马的本事,眼前的这匹黑马,毛色浓密且光滑油亮,四肢强劲有利,双目炯炯有神,颇有千里马之神韵。正好前日接单赚取了钱财,应是够买一匹好马。
“店家!这匹黑马卖我多少!”乌衣大汉昂头高喊,几声过后不见来人,不禁疑惑,这店家莫不是休息去了?
“公子这边请。放心,马小的们几日都悉心伺候着,没半分怠慢。”乌衣大汉终听来人声,似乎是店家带着他人前来看马。集市内不少大户人家的子弟,仗着囊里多些钱横行霸道,店家果然是先去伺候纨绔子弟去了。
买马的店家点头哈腰,献尽谄媚之态,道:“马厩又脏又乱,怕是污坏公子一身好衣裳。您在府上等着就好,小的们自然会亲自送马。”
乌衣大汉愤懑不平,暗骂道又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先让老子看看所谓富家子弟的鼻子眼睛与常人有哪些不同,定眼一看,由不住惊异。
跟在店家后头的人面如冠玉,竟是比花楼里的姑娘还要白上几分,眉眼因笑画得极细。一袭素净的白衣,此外不留繁杂的绣花样式,不紧不慢走着,与外头嚣张跋扈的少爷公子截然不同。
“哪里来的混子!快把你那脏手从马身上拿来!”店家注意到马边的壮汗,骂道:“这可不是用来买的!卖马的得到前头去,你可知这是谁的马!”
乌衣大汉一听,知道自己来错地,痛失好马不说,又引来个狗血喷头的臭骂,心中怒火更是忍不住,正想骂回。白衣公子做个收声的手势,道:“这位好汉估计找马心切,走错了地,看中我的马也不是故意为之。罢了罢了,我还有急事,这位好汉,多有抱歉,还请见谅,先请一步,告辞!”
风声骤起,乌衣大汉腰间大刀一重,抽刀尚来不及,只见人已跃上马背,手握缰绳留个略表歉意的浅笑,策马转身从小路离开。
“公子您慢走!”店家远眺,再三确认人已然走远,松口气,重新骂道:“你倒是赚了好运,遇见个好脾气的。到前边去,要哪匹,快挑。”
乌衣大汉心存怨念,一面走一面不满道:“还不是见钱眼开!”走到另一处马厩前,乌衣大汉挑马嘴里还是止不住的骂。店家气急,夺过乌衣大汉手中缰绳,回骂道:“我见你这身打扮,也是江湖人士,怎还不懂江湖规律,我劝你回头打听打听武林各大族的名号,少得被自己的蠢削去脑袋!”
乌衣大汉气冲冲扯过缰绳,道:“这不用你讲,武林大族不就那几个。你刚才身后的那位公子,我可是半点名号都不曾听过。”
“我就说你们这些不带脑子的刀客,只会打打杀杀,惹出一身祸来。刚才那位,可是诸葛家家长的长子,为人低调谦虚,虽然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行事多不留名姓。我之后也是稍作打听才知晓此人厉害……”“小小年纪,又长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哪里会有那么厉害。”乌衣大汉不以为意,心思仍放在马上。店家昂头冷笑一声,道:“不信?那我便同你说说……”
听江湖趣事大大勾起乌衣大汉兴致,买下马同店家一路走一路聊,直到傍晚才出得城门,心中仍有余悸,若是进了进城能碰面攀谈几句或是结交成朋友,也算不虚此行。
日月轮转,诸葛青马不停蹄奔来京城,马累得直喘粗气,又发起脾气来,不论人如何鞭打使唤,喷着气走向路边吃起草来。
“几天前就应该买你出去。”诸葛青无奈道,索性爬上树,稍作休息。这马是一位族亲送的,日行千里不假,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大,草要吃最嫩的尖,住要找个不漏水好地,旁边最好有几匹小母马,伺候不到位,第二天的路程就得缩水。
接下单子诸葛青就不骑这比自己还少爷的千里马,随便往哪个马厩一扔,自然有人帮照料。无奈走远路还是得靠马,族中长辈送的礼,诸葛青忍忍没卖出去。离京城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黑马却开始耍脾气,诸葛青折下几节树枝,撒气似的往马屁股上丢。马鼻子哼哼的喷气,马大爷不为所动,低头吃草,甩甩尾巴弹开飞来的树枝。
身上带的干粮早见了底,树枝间隐隐见几片房影,诸葛青爬上树顶,果见袅袅炊烟。肚子饿得正响,诸葛青瞅准马上的坐鞍,猴子般飞下树跨坐上马,双腿一夹吃得发涨的马肚,好声道:“少爷,前头有个村落,驮我去找个小店吃些东西,进了京包您好吃好住。”
黑马大甩长长的尾巴,慢悠悠抬起蹄,碎着步朝前走。又是这不紧不慢的态度,诸葛青气出笑,京城多的是有钱人家,见着好骗的赶紧卖出去,长辈问起,大把理由搪塞。
村里人为多赚些银子,在路边搭起草棚做生意。诸葛青牵马来到一处茶馆前,点了菜便坐在凳上乖乖的等。临近京城,来往的人渐多,不少还是外邦人。店里的茶太粗,诸葛青只喝一口,剩下的倒给还在吃草的黑马。菜也不怎样,诸葛青挑开青黄不接的菜,肉泛一股怪味,皱着眉头吃下几口,有些后悔逞一时之快,进了城还不愁找不着好吃的。
一人一马眼神对视,黑马翻翻白眼,似乎在说:茶我是能帮你喝上一壶,饭菜我可管不着。诸葛青泄气,一手撑头一手拿筷扒拉盘里的肉菜,看起前边来往的人群。
江湖盛传的消息是真是假诸葛青毫不在意,那位从武当出来的侯爷是不是带着本高深莫测的秘籍诸葛青也丝毫不感兴趣。再厉害能有自家武侯奇门厉害?不过来京城见见世面罢了。
来京城一探究竟的人不少,诸葛青随意看几眼,不是后腰别剑,就是背跨长刀,或是腿上绑满短刀面露凶相,或是手中一把山水折扇耍得熠熠生辉,恨不得脸上写着“我是江湖中人,请勿靠近”。回邻桌姑娘个浅浅的笑,诸葛青看自己两手空空,除了衣服白点,活像离家出走偷偷来京城玩的小少爷。进了城也买把折扇玩玩,诸葛青默默的想。
几位山匪模样的人手提大刀,趾高气昂进了草棚下,周围人纷纷避开,怕惹祸上身。还在忙活的村民急忙放下手中事物,连连弯腰领人进村。诸葛青余光追在身后,只见村中也急急忙忙跑出一人,同几位大汉交流几句便进了里屋,可惜嘴里说的都是方言。诸葛青不想惹事,自己身上也黏住了几道视线,大概三人,起身拍拍马颈,若无其事牵马朝京城方向走。
在江湖上被跟踪不是稀奇事,那个村估计藏了些东西,提防着每位来人。单单是那个卖茶的,腰上也别着把短刀。黑马不愿赶路,诸葛青便牵着走,身后的人还锲而不舍的跟着,不知作何打算。
“这位兄台,同是进京?”诸葛青问声而望,马上那人年纪似乎比自己小些,一身土黄色的衣袍,翻身下马对着诸葛青双手抱拳,笑道:“小的四通镖局张楚岚,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身后的人似乎撤下了,诸葛青抱拳回礼:“幸会,诸葛青。张兄有话直说就行。”
“成,宝儿姐下来陪我,肖哥混球你们先走,我同人说些事儿,一会城里见。”“知道了,城里见。”几人策马跃过,剩一位头发披散混乱的姑娘留下,张楚岚挥挥手,问道:“诸葛兄还接不接单子?”
“哪种单子?先说,我不帮你们护镖。”“水单,护主单。放心,不会让你护镖,出这个数,接不接?”张楚岚张开手掌比个数,继续道:“约小半个月,事主还会加钱,不知诸葛兄意向如何?”
“水单……我一个江湖术士只会点奇门遁甲,护卫的事我可做不来,不接不接。”诸葛青摇头摆手,骑上马正要离开。“宝儿姐!”诸葛青正要走,张楚岚放嗓子一吼,冯宝宝撒腿跑来夺过诸葛青手中缰绳,黑马受惊连连后退,诸葛青忙抱住马脖子,道:“不接就是不接,张楚岚你别太得意忘形!”
“别急嘛老青,咱俩也好久没见了,给点面子?事主点名道姓的要你,我也没办法。宝儿姐,别撒手,牵着。”张楚岚拍拍黑马的屁股,也上了自己的马,道:“这马还舍不得换?”
几年前诸葛青跟族人去了一趟龙虎山,张楚岚还被老天师锁在山上。张楚岚想忽悠诸葛青放自己出来,结果诸葛青一个转身把张楚岚卖得一干二净,两人事后为此还打了一架。之后张楚岚进了四通镖局,有了接单的门路,久不久给诸葛青两个,虽然诸葛青像风一样到处跑,但两人间还算熟识。
“点名道姓的要我?点的是我的姓吧。说吧,又是哪位大人求着让你帮办事,你解决不过拉我下水。”诸葛青趴在马背上,好声没好气道。“最近的消息都听了?”“听了,传得到处都是。人人都说那侯爷厉害着呢,什么少年得志身怀绝技又得圣宠……撒手,我突然想起我家还有事,先走了!”缰绳还牢牢在冯宝宝手里攥着,诸葛青抢不过,叫道:“你不会想让我去护那位侯爷吧!不去,我发过誓,绝不跟朝中宫里的人扯上半点关系。”
“消息多是假的。你发过誓那么多,老天爷早懒得劈你。侯爷说了,你不愿打晕了也要带你过去,配合点,给的价可高了。”“我也不缺那点钱……”诸葛青放弃挣扎,再次上了张楚岚的贼船,“事先说好了,你那份我也分点。”
“行,一分钱都不少你。刚才那个村有古怪,对吧?”诸葛青点点头,张楚岚继续道:“八奇技之一,就在里面。”“哦。”诸葛青兴致缺缺,无力道:“这秘籍不就八本吗,怎么撒得到处都是。照你这么说,侯爷手上那本不就是假的了?那还有他什么事,放开我的马让我走了。”
“不是同一本。”走在前边的冯宝宝突然道。诸葛青一愣,哈哈大笑:“你们这是约好凑整吗?听说八本堆一块能逆天改命,怎的,终于忍不住了?”江湖上有关八奇技的消息都被传得神乎其神,什么长生不老、活死人肉白骨,一掌翻天覆地,一脚斗转星移,聚一块还能改朝换代,吹得五花八门天花乱坠。
“我哪里有这个胆。不过你还真说对了,村里的那个人,前些日给每一位八奇技的传人都寄去了书信,叫今年十月前往四川盘县相会。”诸葛青眯起眼睛,试探道:“那个人……不会是想统一江湖吧?”
张楚岚立马做出个自愧不如的表情,称赞道:“啧啧啧,真不愧是再世诸葛,果真神机妙算,在下佩服。”诸葛青脸埋进马鬃里,很快被马腥味臭直身体,哀叹道:“又来,我听了不下十遍。之前镖局抓的都跑出来了?统一吧,安定了再叫我。”“你真不想像武侯一样做出一番宏伟大业?”“多谢,我现在还不想找主公。”
两人说笑间已经来到城门下,经镇守城门的官兵的细细搜查,顺利进了京城里。诸葛青一进城,下马夺过缰绳,找了个养马人寄养。同养马人交代几句,总算送走了马少爷,诸葛青一身轻,回头道:“你还要去哪?我今天心情不错,就跟你会一会那位侯爷。不过我有个条件,单子我可以接,但必须得打赢我。”
冯宝宝在东张西望,张楚岚蹲在一边看着,回道:“好说。有人在后头,我带着你在先转转?也是头次来京城吧,给你介绍介绍。”诸葛青伸伸懒腰,道:“行,正好我买些东西。”集市上人山人海,诸葛青一张白脸太过惹眼,几步就被拦住问话。张楚岚自掏腰包买了顶带帷幕的草帽挡住诸葛青招摇的脸,路才走顺。冯宝宝看中一串红得鲜艳的佛珠,不论张楚岚怎么劝,套在脖子上转身就要跟上诸葛青。诸葛青作为回礼,当即买下佛珠,张楚岚心疼道:“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出价还老高,你还真敢花这冤枉钱。”
如愿以偿得到佛珠的冯宝宝四处张望,诸葛青在卖书画折扇的一处停下脚步,道:“在这等我,我去卖把折扇。”张楚岚奇道:“你买扇子作甚?”说着抬腿拉住又要乱走的冯宝宝,也进了店。
店里挂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画卷,张楚岚读过书,但不读雅,文人骚客玩弄的琴棋书画一知半解,满眼的山水虫鱼鸟兽摸不着门道。诸葛青略略看过几眼,低声道:“多是次品,摆在外骗人用,你别乱说话。我挑把扇子就走。”哪知诸葛青一把折扇是招蜂引蝶用的,张楚岚拿在手中把玩半天,摸不见扇骨里藏的刀锋暗器,只好道:“人已经甩掉了。扇子还挺好看。走吧,别让侯爷等太久。”藏在帷幕下的人嘴角弯弯,回道:“好。”
果真如传闻所言,侯爷行事及其隐蔽,走入他那藏身之处也要花点力气。不过确实会选地方,不易发现且来人少,诸葛青仰头,树上隐约结出青绿色的果粒,缓风拂过,带点若有若无的花香。张楚岚放慢脚步,一个一个房门的查,冯宝宝还是走在最前头,突的停下,指指其中一户道:“在这。”
深呼一口气,张楚岚伸手扣门:“侯爷?开开门,您在里边不?我带人回来了。”许久不见响应,张楚岚大声道:“老王你还在里面吗!”诸葛青正要讲话,房门猛的一开,出来个青蓝道袍的道人,头发杂乱,几缕发丝垂在脸前,眼下乌青,睡意未散。
那道人打量几眼来人,道:“才来?我都睡上好半会了。路上遇了麻烦?”冯宝宝先行一步进了里院,不一会钻入房后不见踪影,张楚岚领着诸葛青也走进院里,道:“甩掉尾巴花了些时间。”石桌上沏好了热茶,诸葛青摘下草帽,对着面前的道人弯腰拱手道:“草民诸葛青,见过侯爷。”
道人点点头,道:“免礼。”心想真是长得不赖,比皇上新纳的妃子还要漂亮几分。诸葛青合起折扇放在石桌上,心道:“这侯爷出了武当也不换服饰,脸色憔悴,眉眼间又不减英气,目光炯炯有神,绝非等闲之辈。待我会会他,试试深浅。”想到这,诸葛青再次揖作揖,道:“侯爷,在此之前,草民有个不情之请。”
杯中的茶水倒至大半,道人看一眼缩在桌角喝茶的张楚岚,道:“但说无妨。”诸葛青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手握茶杯的道人:“草民斗胆想跟侯爷比试一场。若是侯爷赢了,草民自会护侯爷周全。反之,草民绝不干预此事。”
庭院只剩风声,呼呼着卷地下半青半黄的落叶,几只鸟雀飞来,在石地上弹跳,叮住一片叶扑腾翅膀钻入树丛。张楚岚背过身去看风景,道人慢慢喝完杯里的茶,徐徐道:“好。”说罢,两人一同走至庭院空旷处。“请。”“侯爷先请。”
强风迭起,道人一改懒散,数掌连起,掌风如箭如龙,频频向诸葛青攻去。诸葛青侧身躲过,脚步后退躲过包围。似乎早料到诸葛青后退,道人翻手换掌,诸葛青只觉左手被无形大力拉向前。左手被限不见慌乱,诸葛青沉气右手运功,在两人距离相近时奋力冲去前人腹部。腹部受击,粘在诸葛青左手的力道也被解开,道人后跳几步,叹道:“难搞。”
无奈桌上既没瓜子点心一类消遣小食,也没位带醒木的说书先生,这场比试虽是精彩,张楚岚一手撑腮,杯里的茶喝了几轮。诸葛青负手欠身,再道:“请。”张楚岚对另一边的道人喊道:“侯爷,给点力啊,人我可是好不容易请回的!”
“哪有那么容易。”强风呼啸,残叶纷飞,道人再度抬手运炁,重拍至诸葛青胸前。哪知人瞬间竟重如巨石,气势如山撼动不得。道人倒吸冷气,回退原地,落脚处却传来震动,脚下地块如雨后春笋簌簌冒出,围住正中道人。
石桌上传来流水声,张楚岚扭头一看,原来是冯宝宝在给自己倒茶。冯宝宝左看一眼诸葛青,右瞅一眼石阵中的道人,也在张楚岚身边坐下。诸葛青朗声道:“侯爷不必多虑,出手便是。”同时也撤下环绕道人的石墙。
“若不是必要,我也不想劳烦你。心思那么细,放在身边难放心啊。”道人拍拍衣上灰尘,继续道:“算我劝你,这场比试到此为止,钱我翻倍出……”话音未落,诸葛青重力甩出几枚水珠,冷道:“侯爷何出此言,是怕我输不起?”
躲过迎面而来的水珠,道人心想:就不该听了陈叔意见,这诸葛家的不好糊弄。心想着,转防为攻,脚下巨石再如巨蟒腾起,刺向面前的诸葛青。眼见石块飞来,诸葛青压低身形,在尘土飞扬之间跃入半空,脚尖点在巨石上,双手划圆化炁为火,猛虎般扑向石块上的道人。尘土生木,枝条簌簌抽至空中,挡住补来的猛火。
“还比吗?不成我给你时间算算?”火吞木,烧得噼啪作响,道人挥手化来水浇了火,居高临下看向眉头紧皱的诸葛青,稍稍游神:这人皱眉也是说不出的好看。风声萧萧肃肃,青光大闪,道人回神,见诸葛青睁眼,那青光正是来自眼中。“继续。”诸葛青心下一片惊骇,仍是不肯服软,快步飞奔冲向道人。
哪知这一冲竟是穿过道人,跑道石桌前。诸葛青心内大惊,那道人又做松散态,接过张楚岚递来的茶,手指沾点茶水,随意一抹。诸葛青胸口一涩,低头才见衣上水渍,正点在玉石处。道人喝下茶,缓声问道:“如何?”
“在下定护侯爷周全。”诸葛青低头单膝下跪。道人吐出口气,摆手叹道:“行了行了。不就个有名无实的封号,听着膈应。大名王也,你随意叫就好。来来来,起来喝茶,我从武当带来的,顺便跟你讲讲……诸葛青!停下!”
王也突如其来大喊,吓得张楚岚差点喷出还未下肚的茶水,拍拍胸脯顺气,却见王也蹲下身去扶仍跪在地上的诸葛青,地上多出大片血红。诸葛青咳血不止,强咽满口腥甜,不动声色拭去嘴角残红,推开王也双手,站起身后退一步道:“多谢侯爷挂念。有什么事直接交代便好,在下即刻去办。”
两人僵在原地,王也大叹一声拍拍脑门:“都说让你别叫……算了,在京城里重新给我找个处所,好隐人耳目。地图在这,你挑着办。”说罢从屋里拿出叠银票与张羊皮图画,诸葛青头也不抬结果,淡淡道:“是。”转头轻身飞跃出了院落。
目送人消失在树与墙的交界,王也连连叹气,才注意到诸葛青放在石桌上的折扇没拿,想送去估计也跟不上了。一壶好茶被张楚岚与冯宝宝喝个精光,张楚岚点点地上一滩触目的红,问道:“看不懂你们这些术士斗法。我就问一个,老青刚刚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王也就头大,又无茶解郁,但张楚岚期待的眼神实在热烈,只好不情不愿道:“他刚刚算了一卦,想要算出我所用的奇门术法。但我们所掌握的八奇迹本身就有违天道,他那是触了大忌,受了内景的反噬……我同你讲有甚用。”
敲门声接连响起,王也道:“我去我去,是陈叔给我送些换洗的衣服。来了来了。”屋外敲门的人也不客气,手里的衣包随意一抛,大摇大摆走入院,环视四周,喊道:“诸葛家那小子呢,我也来会会!地上怎来一滩血,小也子,谁的!”王也包住衣服袋子,忙道:“放心,不是我的。您来晚了,我让他找住处去,顺带熟悉熟悉京城的环境。”
“小也子,挺能耐的,第一次见面就把人打吐血。小张好冯姑娘好啊!茶怎么就没了?”正大马金刀坐在石桌上的人莫约五六十岁,虎背熊腰气宇轩昂,两鬓有些花白但仍精气十足。王也放好一袋,道:“茶我重新给你泡。哪是我打的,他自个整的。”
“晚辈见过陈将军,晚辈作证。真不是侯爷打的。”张楚岚起身行礼。老汉摆摆手,直道:“别客气。大家都打过照面,你们同小也子一般大,跟他叫我陈叔就好,随意点。那诸葛家的小子怎么样?”“是个美……咳,狠人,怪难啃的硬骨头。地上那滩就是证据。”王也换来新茶,给老汉先倒,“是不错,陈叔你放宽心,你点的人,能差到哪。”
老汉怪笑两声,大拍张楚岚后背,郎爽笑道:“我的眼光,你还不信!也是小张有能耐,真能给你找来一个。”张楚岚又差点喘不过气,茶水入腹才缓过,假笑道:“哪里哪里。正好他也来京城,这才被我逮到。”
四人笑谈甚欢,老汉牛饮尽杯中清茶,道:“我还有些事务要办,失陪了……谁!”诸葛青正好回到,垂下双腿坐在墙上,眉眼弯弯犹如新月,浅笑道:“侯爷,地我找好了,何时出发。”
阳光经枝叶一筛,细细碎碎落在墙上,老汉恍惚间,又看到一女子也是倚在墙边,笑靥浅浅,吐气如兰:“将军,地我找好了,何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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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影弧错,莫凭栏

诸葛青回到时已临近傍晚,王也在这院落小住了些时日,京城来人渐多,正好陈叔送来换洗的衣物,能现在离开便是最好。用手肘撞了撞跌到回忆中的老汉,王也回房再收拾些东西,同张楚岚坐到陈叔早备好的马车里,诸葛青与冯宝宝在外掌马。
正要挥动马鞭,陈老汉踌躇不决,咬牙一把拽住诸葛青手臂,问道:“你可知诸葛绵……”诸葛青眨眨眼,稍加思索正要答。可那老汉收回话,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护好侯爷。”挥手狠狠往马屁股上一拍,不再与诸葛青多说。
车里王也找个贴近诸葛青的地方坐下,缓缓道:“陈老将军年轻时曾在西北边境驻兵镇守。那时境外邪教盛行,陈老将军怕又外敌趁机渗入,汇报朝廷有恐打草惊蛇,就同江湖杰士合计,悄悄清除了边境隐患。陈老将军后来被朝廷召回,我入武当后来往京城多是由他护送。在路上他常同我讲边境的事,这只是其中一件。只说那些江湖杰士有个姓诸葛的姑娘,他老人家数十年间挂念许久,今天便忍不住问你。”
马车进了集市,吵杂的人生层层堆起,诸葛青放缓抽鞭的频率,回道:“将军所问之人,是我五奶奶。常住并州一带,我甚少能见,不算熟识,只说身体尚好,暂无病忧。”张楚岚憋不住,探出头,奇道:“这人见多不见少,老青,你这是要赶去哪?”
鼻尖刺来股淡淡的胭脂香,狎昵的调笑掺杂在热烘烘的吆喝声中,张楚岚又惊又燥:“老青!你接着单呢!怎还没个正形!”诸葛青大笑:“常说大隐隐于市,你越往隐蔽处钻越惹人眼,这莫凭栏可是京城最好的一家花楼,我未进京前就多有听闻。且我在楼里有些关系,能帮打些掩护。”
“公子——请往这边来。”娇软的呼唤穿过车船的帷幕,胭脂味变得刺鼻,王也不自在地擦擦鼻尖,又听诸葛青笑道:“小娘子,你们这还有房不,我同我家公子打算在这住上几天。”引来莺莺燕燕银铃的笑,酥软道:“有有,几位公子想住多久住多久,我跟姊妹们伺候得来。敢问公子要住哪间房?”
马车引到后院,胭脂味淡去,换了月季的香,杂乱的人声也消下,轻灵的琴声缠绕着绵绵的歌声。张楚岚红着脸贴在窗边,做出副怒不可遏的表情,振振有词道:“他妈的诸葛青,竟然带我们冰清玉洁的侯爷来这勾栏瓦肆的地儿……”
“省省,我去过的花楼没比你们少。”王也整整衣袖,无所谓道,“皇城子弟、达官显贵,都能跟烟花之地沾点关系。他带我来住这确实是个好方法,那厮把秘技的消息放出,本就要探一探武林各路的心。故意选在京郊,就赌在江湖与朝堂的相互牵制,双方不敢大动干戈。花楼是采集信息的好地方,现在京城鱼龙混杂,总有人把真话吐在秦楼楚馆里。”
单主能接受,张楚岚心上的石块好说是落下,暗想道:都说跟宫廷朝堂有些关系的都不好伺候,心思难猜,规律繁多。走惯江湖的人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今儿碰着的主似乎也没啥官架子,皇子少爷味儿不见,出手也大方……这单,能成。
“我想先带我家公子上楼看看,他这人挑,想选个好地。请叫管事的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同她说。”诸葛青跳下车,快步走向车后。莺燕笑答,三三两两散去,帷幕掀开一角,诸葛青矮身探进半个身子,递给王也个带遮帘的草帽,轻声道:“我猜侯爷没少来过这,被人认出倒是不怕,但还是要挡挡。我诸葛家接单,在单成前会借出个小物,当做定契的凭证,单成功后再索回。手头上没什么好物件,就摘下我常带的一块圆玉,借给侯爷,还请侯爷收下,妥善保管。单成之后我自会向侯爷讨要。”
带帘的草帽戴在头上,王也手心落下颗苍翠的玉石,串着条银白的颈绳,隐约能看到玉石中的花纹,还剩有丝丝暖意。系脖子上塞进里衣,王也顺好眼前的遮帘跟随诸葛青下车,张楚岚略有吃惊道:“竟是借出了这个……”王也疑惑道:“与平常的有何不同?”
“侯爷不是江湖中人,有些事,不可说。”张楚岚眼儿早滚去二层倚在栏边的歌女身上,歌女娇羞地抬手遮脸,小跑回了房。王也只得叹道:“江湖规矩江湖规矩,竟也多得像窄了咬脚的鞋。”
走在前边的诸葛青嘴角上扬,一位较为年长的妇女袅袅婷婷地走来,朝四人行过礼后,莞尔道:“敢问几位公子要住几间房?”诸葛青摸出个铜色的铁片,正刻着“诸葛”二字,伴有花鸟的浮雕。来人将铁片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端详,怯问道:“哪位是……”诸葛青侧身露出背后被挡住样貌的王也,温声道:“我家公子只想要风月间,其余的都看不上。”
妇女颔首,再行礼道:“风月间本就是为诸葛家而设,就算公子不选,老奴抬也要把公子抬进去,这是莫凭栏的规矩。几位公子,请随老奴上楼。”悄声吩咐随行跟来的几位侍女,便领诸葛青一行上楼。
落日在红楼间又抹层嫣红的胭脂,浓妆淡抹的莺燕们步履匆匆,瞧见诸葛青又纷纷羞赧地低下头,或是回头望两眼。诸葛青揶揄道:“老张,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收一收。”张楚岚硬着脖子道:“她们净看你,我看回去,好做生意。”诸葛青弯弯眉尾:“她们哪是在看我,看的是我俩身后的诸葛公子。”
“风月间时刻为公子备着,东西都打点好了,老奴叫几位姑娘随身伺候着,月鸾、月絮,这几日你们就跟着诸葛公子,好生伺候,别坏了莫凭栏的名声。”老鸨身后走出两位略施粉黛的少女,玉骨冰肌秋水盈盈,是标准的美人。诸葛青摇摇头,推拒道:“我家公子不喜旁人伺候,妈妈还是让两位妹妹先去,若是看上了哪位姊妹,定会同妈妈说。”
诸葛青在屋外同老鸨吩咐些事,张楚岚先同王也进了屋,张楚岚撒腿跑向窗边:“侯……公子,您先坐着,我来收拾。”王也只好干巴巴地坐下,见桌上摆着茶壶茶杯,还没碰到边张楚岚又殷勤道:“不劳烦您动手,我来就行。”
躲在老鸨后的两位少女怯生生地瞧着里屋的王也,杏眼含泪如一汪春水,王也扶扶帽檐,起身走动。屋里宽敞,燃着股淡淡的花香,物件一应俱全,品相也是上好,不比宫里头差。张楚岚同几位楼里的侍女把车上的东西搬到房间来,诸葛青还在同老鸨讲事,窗外的红日只剩半圆,夹在楼阁间,宛若被打破的朱红的胭脂。
“公子,我让人做了些菜端上来,若不合胃口可让厨房另做。晚会儿会有人提来热水,在小间沐浴更衣就行……”诸葛青合上门,取下还戴在王也头上的草帽,王也手不知放哪,诸葛青看着他问:“侯爷,您还有什么事要属下去办?”
“没了没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王也摆摆手,诸葛青拉着张楚岚小步跑出门外,门合上时能听到俩人交头接耳:“灵玉真人怎么在这?”“我哪知道!”“你们不是一起下山的吗!”“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
天空逐渐浸染夜色,零碎的星光点在漆黑的幕布上,被人间的明火烧得显了红。楼下正是笙歌阵阵,唱词又娇又媚,捎带红唇边的酒勾去人大半魂魄。花楼里的酒不烈,单一口能让人酥软半边身,一脚踏在云端。王也不慎喝了小口,脑袋有些发涨,翻身出了窗,坐在房顶上,借得几缕清凉的晚风,醒醒酒。
灯笼明了又暗,马车去了又来,宫里少得如此热闹,几位醉汉跌跌撞撞跑进楼里,斥喝、嬉笑、乐歌同银器碰撞发出的脆响混杂成团,惊得烛火连连挑动。耳边传来疾风阵阵,冲去徘徊在鼻尖的花香,换了油香肉味,诸葛青怀抱个布包,见了房顶上的王也,愣神道:“侯爷怎会在这?”
“喝了点酒,来这里清醒清醒。这味道我熟,是城东魏记的烤鸭,不想那么晚了,还能剩只给你。”王也跳回窗沿,背靠在窗边,房顶上的瓦砾烙得人不舒服。诸葛青没进屋,直接在房顶打开布包,果真是烤得金黄油量的鸭,还呲呲满着热气,诸葛青扯下鸭背上的一小块自己先尝,才递给王也:“老板娘给我重新烤了只,还多送了个腿。侯爷,没毒,您也尝尝?”
“京城里好吃的烤鸭不止他们一家,你得空也可去西城的任老板那,他烧得比较适合江南人的口味。”王也接过还在留油的鸭腿,慢悠悠地给诸葛青介绍京城里的美食。诸葛青两眼闪得像星飞入了眼,兴冲冲问:“这些地,侯爷都去过?”
“陈叔带给我吃过,有些是听守卫的说,店具体在哪,我只懂个大概。”王也从武当回来,更多的时间还是耗在宫内,常去的不过是京城出了名的酒楼花楼,民间喜好的美食玩乐,偶尔能尝,但更多的是限于听说。诸葛青听着就兴致勃勃:“那等我帮侯爷办好了事,定要把京城玩个遍再走。”
“你之后要去哪里?”接过诸葛青递来的手巾擦嘴,王也好奇问道。诸葛青咽下口肉,想想才回道:“去北边,或者往西?听人说北边有被冰封住的海,有绵延的雪山。但我也想去西域看看荒漠鬼城,见一见双瞳异色的外邦人。侯爷在事成后有何打算?”
“不是回武当,就是在宫中。你们江湖人,果真都爱天南地北的跑。我今儿见着你,算是领略了半个江湖。”王也笑道,路上的灯自汇成明河,流进千家万户。诸葛青收好油布上的残渣:“侯爷说笑了,也不是所有江湖中人都像我……”
破空声如流星般刺来,诸葛青神色一凛,转身借住飞来的箭矢,掰去锋利的箭头奋力朝原方向甩,不远处的楼阁上有重物坠地。诸葛青站起挡住窗边的王也,冷声道:“若是真心想请侯爷,就请你们家主子毕恭毕敬地来求。用这阴险的手段,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冷风猎猎,诸葛青紧握半只箭,警惕地盯着不远处豁开个口子的灯笼。黑影闪在房前的片刻,诸葛青手中的残箭也抵在来人的脖子边。黑衣人左肩正插着诸葛青抛出的箭头,却不见血,定睛一看,竟是惨白如同纸人的人偶。
神机术!诸葛青后退一步挡在王也面前,以防有机关暗器射出,王也虽不是头一回见机关术,忍不住稀奇伸长脖子在诸葛青衣摆间偷看。人偶从嘴中吐出个纸条,诸葛青踢开眼前诡异的人偶,隔层衣服捡起地上的纸条。
“巳时三刻,东郊树林见。”给王也看过一眼,诸葛青翻身进屋烧掉纸条,房顶上的人偶拧转四肢,如蜘蛛爬行般消失在阁楼间。“侯爷,我守夜,您早点睡吧。”诸葛青给王也铺好床,道:“明的事,醒了再说。江湖人都喜欢装神弄鬼,吓着侯爷了。”
“无妨,我在武当时,也见过。”诸葛青解开王也发簪,拿来把木梳讲散落的头发梳平。王也耳郭有些发烫,扭捏道:“我自己来,你去休息吧。”接过木梳,诸葛青点头应下:“侯爷有事再吩咐我。”说罢,又翻身出了窗。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楼中的歌酒声渐渐褪去,余两三歌女还在婉转地唱,却不是常听的淫词艳曲,“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熄去床边的烛火,王也合衣躺下,词曲才幽幽收尾。呜呜的笛声尾随而至,苍凉又寂寥,如同那沉郁的深夜。
“是我吵到侯爷了?”笛声停下,王也困意来袭,也不管窗外的诸葛青是否能听见:“我只觉得这曲子有些熟悉……”
刚入武当不久,与云龙道长相识的几位江湖好友纷纷上山,就为小庆一番收了王也这新徒弟。在客人眼前转了几圈,就被师父踢进房里练功,从山下带来的新奇物什没瞅见一眼,糕点香肉也是未能进嘴。王也在练功房睡到月上梢头,被师父提拎着后衣领丢回自己的房间。
回房时就听有幽怨呜咽的笛声,王也扯着云龙道长的衣角,瞪大眼睛问:“师父,这吹的是什么曲,我在宫中从未听过。”云龙道长把这被宫人养成包子的便宜徒弟塞进被子,叹道:“无名无姓,进不了大雅之堂。你以后只管听,枕着曲子睡,能梦到整个刀光剑影的江湖。”

注: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李煜《乌夜啼·昨夜风兼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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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1 12:19: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苦懒懒 于 2020-8-11 21:52 编辑

靠,我在重修大纲,在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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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1 14:06:1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这设定太有意思辣护卫青妙啊!期待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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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6 23:19:12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催更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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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6 23:26:0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太(ಥ_ಥ)还更吗~保镖青好香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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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2:58:1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就地蹲下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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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5:40:1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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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15:47:4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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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16:10:4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這個設定太有意思了!!!期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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