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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青接到王也的电话是在一个深夜，当时他半梦半醒之间被王也那一嗓子喊的困意去了大半。明明瞌睡虫还在眼皮上挂着，但出于对王也的关心和看乐子的心态，他抄起外套往身上一披，穿上鞋没忘带上手机和家门钥匙，穿着单薄地出门了。
彼时王也正在上演极速狂飙，说来惭愧，原本这位公子只是参加个饭局，本打算以茶代酒，却没曾想在饭局里滴酒不沾简直是痴人说梦。在热闹的推杯换盏和一人一句的“敬你一杯”中，王也被红白黄三重浇灌，随后不负众望地倒下了。
张楚岚最先注意到了王也的情况，随即便十分热心地提出让他和冯宝宝送王也回去。“我也喝了点酒，还好宝儿姐是有驾照的，先前也被再三提醒了车速不能过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张楚岚捞起王也的手臂往自己肩上搭，主要是他怕冯宝宝把王道长往肩上扛让人原地吐出来。
事实证明张楚岚想太好了，或者说他太相信徐四了。
冯宝宝一上车就摆好了架势，在踩那一脚油门前挂挡启动还转了方向盘，然后在十字路口遇上交警来检查的瞬间打转绕行。张楚岚和王也的脑袋哐一声撞上了车窗。张楚岚紧急拉好副座车顶上的把手非常惊恐地问：“宝儿姐你干什么跑啊？交警查酒驾你又没喝酒！”
“徐四说晚上看见要你吹管子的条子要绕道走嘛。”
冯宝宝嘴上说的麻溜手上脚上也没停着，一脚油门加速，速度快的交警以为她肇事逃逸，一辆面包车后头跟着两辆警车，红蓝的摩托灯把后排宕机的王也给闪醒了。
他脑子里暂时还是一团浆糊，但还存了点意识，拿起手机给紧急联系人打了电话。
“老青啊，我被追杀了，要进局子了。”
前言不搭后语让诸葛青边笑边赶路，半路又接到来自公安局的电话，对面是个小警察，张口问他：“请问是王也的家属吗，王也涉嫌酒驾和肇事逃逸，请你来临安分局一趟。”远处模模糊糊还能听见张楚岚在那和警察解释说真没肇事逃逸，不信也可以查查监控。
等诸葛青顶着一头被风吹乱的蓝毛赶到警局时，张楚岚已经把“肇事逃逸”这事儿解释清楚了。诸葛青理着大衣领子看了一圈，张楚岚对面是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警察，高颧骨小眼睛，鼻梁上驾着反光镜，眯着眼正对着张楚岚做思想教育，冯宝宝嘴里正嚼着东西坐张楚岚边上一块被教育。
王也坐在边上的沙发里眼睛半睁不睁地用小警察端过来的菊花茶醒酒，看样子是还没醒过来。诸葛青吊在半空的心算是放下了，他先往张楚岚那走，那五十多岁的老警察看到他来，招了招手：“小青啊，这大半夜的怎么来局里了。”
诸葛青他爹是公安局局长，诸葛青自小就泡公安局里，和这些老警察的关系不知道有多好，他朝老警察笑了笑：“王叔，我接到我朋友电话特地来看看，他们几位没给你们添麻烦吧。”老警察多精明，这么一听还有什么不懂，“嗐，没什么大事，就是大晚上的开车太快了被值班的小警察逮回来教育教育，现在也不早了，领你朋友回去吧。”
诸葛青谢过王叔，又看了眼张楚岚和冯宝宝，前者双手握着他的手上下摆动表示感谢，“好了，没事的话我先把那位烂醉的王道长接走了。”诸葛青朝他俩笑笑，然后走去王也面前。半蹲着握他拿着杯子的手腕。
警局里有开暖气，但那点温度不足以完全驱散诸葛青从外面带来的湿冷。王也被这股湿冷吹的散去了几分醉意，看见那熟悉的蓝毛，迷迷糊糊喊了句“老青？”
“对，是我。”诸葛青应着他话，站起身手上一使劲，王也便顺着他的力道晃晃悠悠站起来，“走吧，给我们王道长送回家。”他在前面走着，让王也挨着他半边身子，免得他迈门槛摔跤。
诸葛青原本拉着王也手腕，改成了牵着人手掌，他能感觉的出王也牵的很紧，他也牵的很紧，紧到原本冰冷的手都被捂热了，他拉着王也，倒不如说是王也拽着他，那力度甚至让诸葛青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一松手，王也就要掉下去了。
他俩在路上走着，他没敢让王也坐车，怕他一激动给吐人车上。夜风吹的人发抖，诸葛青出来的匆忙，穿的单薄，从暖和的警察局里出来被夜风一吹更觉得冷。
他俩牵着手，走到半路找了个地方歇脚坐着，诸葛青眼看着对面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灯，动了动被牵的暖和的手掌，开口问他：“你在局里怎么让人打我的电话啊王道长，知道我和局里混的熟？”
他等了一会，没听见回应，倒是原本牵着的手松开了，热乎的掌心又和冷风贴上，他转头看过去，见王也已经脱下了他身上那件厚实的棉袄，然后偏过身给诸葛青披上，“诶，这就不用了王道长，你别脱啊回头你也感冒。”
诸葛青抬手想脱，被王也摁了回去，两只手都给裹在衣服里捂的严严实实，一点也吹不到风，诸葛青鼻间嗅到了酒味，还有其他的香，估计是熏香或者洗衣液的味儿。
他等着王也坐回去，想把两只手露出来，被王也察觉，给他捂回去，又把他夹在衣服里的头发撩出来。
诸葛青边笑边假装要脱，他敢肯定王也这时候还没醒酒，他要醒了必定不会上手，顶多就是多说两句然后叹口气。
他小孩儿似地闹，逗现在犟的出奇的王也玩。直到王也的两只手捏着衣服领子给他再一次裹好，却没松手时，诸葛青才有所感似看过去。
王也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看，皱着眉，严肃又认真，见他安分下来又挪过去挨着他坐，思考了一会改成一只手捏着两个衣领边往中间捏，另一只手却从那件棉袄下摆探进来，又握上被捂的温热的手掌，两只眼睛看他。
长凳已经没地方可挪，诸葛青挨着椅子把手坐，王也贴着他。诸葛青率先从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他挪开眼睛，只感觉身上的热度好像传到了脸上。王也握着他的手，握的很紧，就像刚刚散步那样紧。他偏过头，视线落到远处暖黄色的路灯上，又想起来刚刚的问题：“所以你在局里怎么让人打我的电话啊王道长，知道我和局里混的熟？”
他问的又快又含糊，好像这样就能绕过他加速的心跳掩饰他的紧张。
“没，我摁的快捷键。”王也松开了捏着衣领的手，掏出手机亮屏伸过去给诸葛青看。
“嗯？”诸葛青转过去看他亮着的拨号界面，王也的手指长按在那个数字1上。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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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17 00:54: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