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向一发完,清水只打啵
“汝所求者为之何?” 此间并无天地日月,不知方位,亦不辨明晦;惟见周遭光怪陆离,虚实变幻。王也的视线微微一动,自身边琉璃般的一道光影上看到自己茫然的表情,才发现自己在内景之中怔愣得久了。 欲窥天道,需以命数为酬,当慎之又慎。可这一回他分明不怕搏命,心中所思却也问不出口。 我所求者为之何?这玩意儿怎么求? 王也在心里讽刺地想。 那个人么? 那个人狐狸眼贼眯眯的,一身衬衫西装小马甲,端的是胸阔腰细;外套不好好穿非披着,还留一绺细细的发辫儿。就是这么个人双手插兜往王也面前一杵,王也就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骚包。 光看那个人一身细皮嫩肉,面上那个八风不动天下在握的谱儿;王也就知道自己估计是要欺负人了,就怕给他欺负哭了。谁知那人也不只是个娇气的少爷,脾气还死倔,不要命地倔。 当时王也就魔怔了,觉得眼前这一米八大高个儿的老爷们怎么就那么可爱呢,回过头想起来还一阵阵地臊得慌。 后来诸葛家的三个小辈和那眯眼狐狸前仆后继地跑来蹚浑水,王也才明白,胆儿肥是遗传,诸葛家的人天生就不怕事儿大。那时他刚觉着不对转头一个电话提醒诸葛青,那诸葛青就已经屁颠颠地跟人家去碧游村的路上了。 这人是傻的吧!您祖师爷爷好歹三顾呢,人家一直钩就给你钓走了,你就那么缺心眼儿? 情丝被牵了个端头,汩汩地在王也面前卷成一团风团;裹挟着木叶的风掠耳而过,将王也额前那些发丝卷得更乱。王也在那越来越大的风团之中看到春日般的绿意,甚至还嗅到丝丝的芳馨,顿时觉得一阵心虚。 可这样微妙的情谊本就该是甜甜的。 王也觉得自己从此可能再也没那个拍着胸脯说自己是直男的勇气了,还觉得人生像是缺了一部分似的。可到底也算是自己主动招惹,为保老天师晚节,非巴巴地跑出来乱人家的命格。都说逆天改命是要遭报应的,除了该舍的寿数外,这分明就现世报了吧。 眼前那风团终于不再膨胀,刚好和他整个人一样高。王也甚而觉得他真要是费劲巴力地揭开了风团,估计就是那眯眼狐狸杵在里头一脸玩味地笑。 想到此处,王也突然也笑了。 喜不喜欢这种事问什么天呐,问人不就得了?自己拿这么点儿破事整内景里拿命算,就跟小姑娘似的玩什么星座占卜,娘不兮兮地扯花瓣算“你爱我”、“你不爱我”……不是一样的吗? 王也顿时一阵恶寒,撤出内景之后发现他不是光心里头恶寒,身上也寒。他稍微动了动胳膊才发现自己身上湿淋淋的,刚想着他不是在碧游村客房里坐着吗,一睁眼就看见那诸葛青见他没反应又是一盆冷水兜头浇过来。 “诸葛青!你干什么玩意你!”王也蹭地从床上跳起来。他浑身给浇了个透心凉,原先那些不安分的碎发现下全黏答答地沾他脸上,薄体恤黏在皮肤上勾勒出肌肉的形状。 诸葛青手里还拎着作案的水盆,耐人寻味地上下打量他:“我看你坐那么久了都问不出来,不是怕你走火入魔么?” 王也没由来一阵心虚,刚准备就此放过他,一回头发现自己的床全湿了,又怒:“你换什么法子不好偏要泼水,这下我怎么睡。” 诸葛青把水盆随意一扔,擦了擦手心道:“不然我拿风绳抽你?真给你抽坏了怎么办,你看我连水弹都没敢用,专门接的水。” 王也懒得理他,爬起来拿了套干的衣服钻厕所里换去了。谁知那诸葛青不依不饶,还杵在门前嚷嚷:“我说老王,你刚问什么了摆弄这么久?问不出来我帮你啊。” 王也咬牙切齿:“你怎么就那么八卦。” “我们武侯派有个特有的法子,由你布局,我们可以进入同一个内景……” 他话未说完,王也猛地拉开门跟他撞个照面,敷衍道:“不用了,谢谢您啊。”他心里却说,我的乖乖,这要让你见到了我王也晚节不保啊。 诸葛青又好奇又失望,也不好再勉强。然后他就看见王也拎了他自己床上那个万幸没被打湿的枕头,转身就往诸葛青床上扑,大有鸠占鹊巢的架势。 诸葛青问他:“你干嘛?这我的床。” 王也舒舒服服地趴他床上,脸朝下所以声音闷闷的:“我知道是你的床,我的床湿成那怎么睡,挤挤。” 诸葛青脸色一白,斩钉截铁道:“不行,我跟男人睡过敏。” 王也翻过身来,靠着枕头懒洋洋地笑他:“嚯,那么事儿呢?行,那你睡我床上去。” 诸葛青脸上红白交替,杵在原地半天没动。 王也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轻哼了哼,拍了拍枕头没理他,心里头揣着那点儿不敢言说的心思翻来覆去地偷着乐。然后他就感觉到床铺往身侧陷了陷,诸葛青百般不情愿地躺了上来。 王也一弹指,开关啪嗒一响,灭了灯,涌上的夜色掩去他唇边一抹笑意。 睡到半夜,王也被诸葛青一记无情肘击生生怼醒,迷糊过来发现自己正胆大包天地扒拉着诸葛青,刚到嘴边的一句“孙贼”又心虚地咽了回去。 诸葛青背对着他,声音里带些恼意:“王也你醒了是不是,醒了就撒开手。” 王也顺着杆爬,坏心思地把他搂更紧:“啥?我没醒,我困着呢。” 怀中人紧张了一瞬,压低声音道:“你再跟我装我真掀你下去,撒开。” “我说老青啊,你这什么臭毛病。跟男人睡过敏,敢情你平时都跟大姑娘睡啊?”王也变本加厉地把他一圈,往怀里一拽,“臭毛病就得治治,治治就好了。你看我现在扒拉着你,你过敏没?” 诸葛青被他这无赖样气得浑身抖,没被被子短袖遮住的皮肤上浮起了一层浅浅的鸡皮。王也看着似乎是把人欺负得过了,赶忙撒了手,哈哈道:“哎,老青你别生气么,我睡相是差了点——” 谁知他刚一撒手,诸葛青就翻身扑上来抓王也;王也下意识制住他双手,连太极劲都忘了使。黑暗之中他眼瞅着床下八卦阵光一闪,寻思这人竟然要跟他动真格的,忙道:“壮士、诸葛壮士!别介呀,你我打起来这床这屋子还要不要啦?今晚还睡不睡啦?” 王也隐约见得那狐狸居然睁着眼瞪着他,那双眸里映着莹蓝色的阵光,跟子夜星河一样,美得流光溢彩。那脸颊上也不知是怒得还是怎么得,带着些薄红。王也在这紧要关头看得发愣,结结实实吃了诸葛青一拳头,两人便小孩似的扭到一块儿在床上打架,打到深夜各自仰床上牛似的喘,怎么听怎么色情。 王也愣愣地望着伸手不见天花板的一片黑,心说这晚上也够本了。那诸葛青看着文弱,拳头也不是盖的,他要真是莫名其妙跟一个爷们表白,怎么也得狠吃一顿胖揍。王也翻了个身继续胡思乱想:那那些基佬怎么表白的,表白之前先彬彬有礼地问一句“您是不是基佬”吗? 王也被自己逗乐了,连带着心里那点儿微妙的失落也冲淡了去,带着满肚子基佬不基佬的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大清早一睁眼,趁诸葛青还没醒,王也就麻利儿地溜了。讲道理,他可不想睡梦之中被怒气冲冲的诸葛青直接烧死在床上。但王也也没走出多远,在碧游村寻了个僻静处很讲究地铺了张毯子靠在树上睡了。后来醒是被诸葛青这货拿草挠鼻孔痒醒的,王也当时一睁眼就看见那个笑得眯眯眼的狐狸和那个阴阳怪气的马教主。
……这俩啥时候背着我勾搭上的?王也脑子里第一个想法。 这诸葛青还能笑眯眯地拿草挠他,估计是不生气了吧?王也脑子里第二个想法,忽略了那狐狸向来眯眯眼的事实,很是自欺欺人地长舒一口气当什么也没发生。 马仙洪带着他俩跟一个肌肉男过招,那肌肉男被王也一个太极劲甩出去差点摔得脑浆迸裂,马仙洪和诸葛青又给那肌肉男扯起炁感来。王也一边心不在焉地听一边琢磨,这肯定是铺垫吧,不然马仙洪费这老大劲干嘛。结果说到一半,马仙洪和那肌肉男又被他们村里人叫去忙个啥,又剩下王也和诸葛青俩人在村里漫无目的地走。 要说这村子是真得了灵水宝地,清溪环村,山清水秀,环境再好也没有了。要不是那马仙洪越看越不对劲,王也还真想拉着诸葛青住在这边玩边修行一阵子。正想着,他抬眼又见那人一手揣兜在前面走着,穿个宽松大裤衩蹬一双拖鞋,配着衬衫居然看着也没有村汉的寒碜,反而显得那露出的脚踝小腿又细又白。 那戏本子里不是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那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男人,哪来得及先跟人家问一句“您是不是基佬”才考虑去不去喜欢?不过都是一股脑地先冲上去喜欢了,然后又千般考虑万般顾忌。这天地间有多少心意能诉之于口啊,又不是小孩儿了。 要是能说上这么一回…… 王也的心开始怦怦狂跳,一把抓住走在前面那人雪白的手腕拽过来,抡到树上抬手就是一咚,居高临下地把他压在树边。王也低头看着那狐狸紧张又错愕的表情,突然就忘词了。 场面顿时非常尴尬,王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低头咬住他嘴唇,动作生涩地在他因惊讶而微启的唇间舔了一圈,一抬眼见那狐狸又睁眼了,乖乖,瞪得比昨晚的还大! 王也心下一惊,也做好了挨一顿老拳的心理准备,心里想着只要这狐狸留他一口气在,他也不算亏了。 谁知王也闭眼等了良久也没等到诸葛青的拳头落在自己脸上,反而是捕捉到了耳边的一声轻笑。他睁开眼,看见那狐狸倚着树干笑得一脸耐人寻味。那人虽笑着却是半睁着眼的,修长的睫毛随着目光一扫一扫,深蓝的眼眸中映着春色与凌波;唇角勾着薄唇启着,那柔软红唇之上一抹水光看得人心痒。王也咚他亲他的时候脸没红,反而叫他那样的笑容给臊得脸红了。 诸葛青笑着问他:“老王,你这就叫亲呐?要不是看你脸红,我还以为你不小心磕我嘴上了。” 这句话有如一道惊雷劈在王也头顶,王也瞪圆了眼去看他。乖乖,你们诸葛家这么开放,被男人啃了也不生气的吗? 诸葛青故作思索道:“道长就是道长,也该青涩没经验的,是不?” 王也气得一手撑住他肩膀又给他摁树上作势又要亲。诸葛青被他狗似的又啃了两下,勉强躲开了笑道:“别别,别急。” 那雪白的手指捏住了王也下巴,诸葛青轻轻地靠上来,双唇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的果冻一般慢慢吮吸王也的下唇;他耐心地舔了一阵,王也配合地张嘴,诸葛青便让舌头钻入他湿软口腔顺着齿龈留恋地舔吮。王也下意识地把他往怀里按,也学着他的做法亲回去。两人啧啧有声地亲了一阵,诸葛青想喊停,却被王也不依不饶地推到树上接着亲。 分开的时候,诸葛青那嘴都被王也亲得泛红。诸葛青喘着气抹了抹嘴,笑道:“可以啊,王道长。” 王也也笑,那笑又得意又满足:“你也不错,心思藏得够深呢。” 诸葛青叹口气道:“那我这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了?” 王也道:“饿不死,您想亲我就跟您亲呗,多大个事儿——还要不要?” 诸葛青扯开了衬衫第二个扣,抬抬下巴道:“再试试。” 诸葛青被王也一个饿狼扑羊给拉进草丛里,压在地上又是一阵啃。吻技这种小事王也学起来真挺快,再说诸葛青教王也的是他自己最喜欢的吻法,没一会儿就啃得诸葛青浑身发软。王也还无师自通地顺着他脸颊吻到耳垂,含着那冰凉的肉珠轻轻地吮;又顺着他下巴舔过脖颈,在他锁骨周边轻轻咬出一个又一个红痕——跟雪地里绽着梅花似的好看。 没亲上两下就都硬了,两人都穿得宽松看是看不出来,可膝盖小腿这么一磨蹭就再清晰不过。诸葛青被王也有意无意地蹭过那物,敏感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喘着气喊他:“王、王也!” “……嗯?” “你还喜欢这个?在野外?” 王也想着再继续撩下去估计真成了野外了,他头一回做这事还没想过这么刺激的,老实答:“没,都熄熄火吧。” 于是俩人并排坐在清溪边等“熄火”,那双背影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不过王也心里却很满足,下意识地总去瞟那狐狸。那狐狸却幽幽叹道:“老王,我还是直男吗?” 王也心说您都快甜甜圈了还直男,嘴上却讳莫如深地“呵呵”了两声。 诸葛青很快接受了事实:“……行吧。”其实感觉也不赖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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