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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22 14:5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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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诸葛青腿脚真够利索的。
王也立在院子里，面前一片银杏悠悠落下，刚刚还站在面前的人眨眼就消失了。他眨眨眼，一脸郁闷地回到房间。
到了晚上，诸葛青仍不见踪影。
这叫什么事儿啊！王也在床上翻了个身，越想越气闷，还有没有天理了？！他好歹正经告白了，点头还是摇头总得给个结果，一声不吭跑了是什么意思？
王也“腾”地坐起来，不行，他要给诸葛青这只渣妖一点颜色看看。
过了一会儿，他又躺回去。算了，诸葛青这人逼不得，脾气属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还是等他自己想明白比较好。
王也这么想着，慢慢睡了。
后半夜，窗外翻进一道影子。诸葛青背着黯淡的月光站在窗边，身上带着深重的凉意。他盯着王也起伏的胸膛，最终迈开腿，朝那边走去。
王也睡姿潇洒，长手长脚地敞着。诸葛青小心翼翼地躺上去，怕碰到对方，只能蜷在角落里，闻着王也身上熟悉的味道，很快就睡着了。
王也这才睁开眼，侧过头，看着诸葛青的睡脸心想：竟然还知道着家，白天的事儿就不和你计较了。
他轻手轻脚地搭住诸葛青的肩，把他拨到怀里。谁料一碰对方就醒了。
王也的手还尴尬地搂在他的后背上，立刻先发制人，质问道：“去哪儿了？”
诸葛青虽然醒了，却是一脸惺忪的表情，下意识地往王也怀里靠了靠。王也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人情不自禁靠近。他第一次被抓住的时候就这么觉得，虽然难以形容，但只要一靠近，浑身的炁仿佛都在暖融融地流转。
王也被他的动作弄得赧然，但还是一本正经地抬起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说：“问你话呢，别撒娇。”
诸葛青环抱住王也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嘟哝着：“出去跑步。”
王也：“？？？”
诸葛青：“太兴奋了。”
王也：“？！”
诸葛青说完后再次闭上了眼睛。他仿佛置身一片热气氤氲的温泉，全身筋脉舒缓，瞬间就被推到了深度睡眠之中。
徒留王也在夜深人静的房间里俊脸通红，左胸腔里的那颗东西狂躁地蹦哒，咚咚咚地敲击他的鼓膜，恨不得能跳出来对着身体本尊呐喊。
王也的右胳膊被诸葛青枕着，他用另一只手抹了把脸，然后僵硬地调整了一下位置，这时忽然瞥见诸葛青的后衣领内沾了一小片枯叶。他拈起来，想了想，枯叶在指尖化成碎金，在半空悬浮片刻后幻化出一个场景。
街心公园的长椅上，诸葛青站在一旁。长椅上趴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猫，猫伏低身子，在诸葛青面前瑟瑟发抖，但尖利的四爪死死撑住，仰起头低声“喵”了几声。
诸葛青面无表情地抬起手。那猫猛地跃上半空，夺路而逃，跳上树梢后低头惊怒交加地瞪着诸葛青，一双异色瞳射出妖气。
画面到此为止。
王也拧着眉，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刚动了一下，诸葛青就像是在梦里察觉到了，收紧胳膊缠上来，右腿跨在他的腰上。
王也瞬间什么想法也没了，诸葛青那玩意儿贴着他的下腹，屁股顶着他，他几乎马上有了反应，立刻闭上眼开始默念清静经。
漫漫长夜，实在折磨。他翻来覆去念了十来遍，又忍不住看向怀里的人。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乌云散去，银辉满地，王也用目光描摹诸葛青的眉眼……常应常静……他动了动，在诸葛青的眉心落下一个轻吻，仿若尘世喧嚣尽数退去，唯有这方寸天地，是他应守的清静。
次日清晨，王也醒来时发现身边没人，心里一咯噔，紧接着感觉摸到了奇怪的东西。他把被子掀开，果然，自己肚子上多了一只狐狸，睡得正香，耳朵一抖一抖。
“喂，醒醒。”王也无奈地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又去揪他的耳朵和尾巴。
诸葛青昨晚睡得太舒服，一不留神变回了原形，循着本能滚到了王也的肚子上，拱开衣摆钻进去，显然对这个临时的窝非常满意。他被叫醒时还带着点惫懒，瞪着面前陡然变大一号的王也发怔。
“你能变回人吗？”王也和狐狸对视片刻后说：“我还是习惯和两条腿的搞对象。”
诸葛青打了个哈欠，“你确定？”
“我确定啊，有什么不确定的。”王也听到狐狸说话，脑子里忽然出现以后家里五口人和一只狐狸坐一起吃饭的场景，神情更加古怪。
“哦。”诸葛青应了一声，摇身一变。
王也猝不及防地看见了一个裸男。
王也：“！！！”
他迅速扯过毯子，三下五除二把诸葛青裹成“老北京鸡肉卷”，气急败坏地问：“为什么不穿衣服！”
“你刚才看见我穿着衣服？”
王也摇头。
“但你怎么不变一件穿上！”
诸葛青费劲地从毯子里抽出左手，伸长胳膊勾了勾床边摇摇欲坠的衬衫，无辜地说：“我有，为什么要变？”
王也对上他笑盈盈的眼，就知道他又在拿自己开涮，索性压在对方身上不起来。
“你太沉了，我要被你压死了。”诸葛青艰难地喘气，手臂上搭着衬衫，拍了拍王也的背，“让我起来穿衣服。”
“不起。”王也把他的手也压了下去。他下面还支着帐篷，要是起来被诸葛青看见了，那还得了。
诸葛青想要屈起腿踹他，没想到王也就像个千斤顶，严实地趴在他身上。他左右挣扎一番，两个人隔着薄薄一层毯蹭来蹭去，很快彼此的呼吸都变得不太对劲。
诸葛青脸上泛起薄红，露在外面的脖子也粉了一大片，平时总爱眯着的眼这时睁得圆圆的，透出一点水光。
王也的喉结上下滑动，喘气也粗了些，“别动，老实点儿！我问你，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诸葛青却说：“你喜欢我，王也。”
王也一愣，“是。”
“我好高兴。”诸葛青一字一字地说，随后仰起头，认真地亲了亲王也的嘴唇。
唇一触即分，简单到几乎算不得一个正式的接吻，却仿佛交出了一个至为重要的回答，瞬间让王也丢盔弃甲。
“是你先招惹我的。”他低声又恨又爱地骂了一句，然后捉住诸葛青的下巴亲上去。
诸葛青的皮肤更红了，衬衫在手中被揉皱，他被迫承受着过于激烈的吻。王也仿佛要吃了他，危险和兴奋让他的身体一阵阵颤栗。
半晌过后，两人唇分，彼此都有点气短。王也抚摸着诸葛青的脸，对方眼里露出无声的邀请，他再度吻上去，右手拉开毯子，向下摸去。
“也总！王总找你——对不起！”
门倏的被推开，又眨眼被拉上。
王也：“……”
诸葛青看他一脸脏话骂不出来，登时乐得大笑。
“笑什么！”王也黑着脸，揪了一下诸葛青露出一半的胸口，“不是你馋哥哥好久了？”
“你别这么说话，我都不习惯了。”诸葛青笑着躲了一下。
王也木着脸，“我就这样儿，没想到吧，可惜，不提供退货服务。”
诸葛青乐不可支，直起身捧着王也的脸亲了一口，说：“快去吧，别让你爸等急了。我又不会跑。”
王也心道：你不跑才怪。
但脚长在诸葛青身上，他总不能一天到晚把人拴在自己裤腰带上，于是俯身在对方的唇上重重咬了一口，说：“等我回来。”
王卫国找王也倒没有别的事，无非是老调重弹，要他回来继承家业，又说他现在是快成家的人，整天不务正业不像话。
“瞧您这话说的。”王也岔着腿，瘫在沙发上，“道士是正经职业，要收入有收入，要声名有声名，怎么叫不务正业呢？”
王卫国喝了口茶，直击要害：“赚了多少？”
“谈钱您就俗了。”王也从容应对。
王卫国把自己儿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里精光一闪，“把人睡了？”
“卧槽。”王也一下没忍住爆了粗，“您能含蓄点儿吗！”
王卫国于是含蓄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睡了就要负责，你那点儿钱够养一个家？总不能让别人家的宝贝跟着你吃粗茶淡饭。”
“没事儿。”王也笑出一口白牙，“老青有钱，他养我。”
王卫国实在没料到他儿子能如此不要脸地吃软饭，一时哽住了，直到面皮涨得通红，才气吞山河地吼了一句：“你想气死老子吗！”
诸葛青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么一句，掉头就走。没多久王也灰溜溜地出来了，看见他便喊了一声。
诸葛青停下等他，问：“挨训了？”
王也揽住他的肩膀，一道下楼，笑着说：“还不是因为你？”
他贴着诸葛青的脸，轻声把王卫国刚才的话转述了，当然省略了不太文明的部分。
诸葛青抬眼看他，今天王也套了一件简单的卫衣，长发扎在脑后，为了不显眼照例戴了一顶鸭舌帽，看上去和那些大学生并无区别。
“做个普通人不好吗？”诸葛青问，“读书，就业，娶妻，生子。我倒是很向往这种平淡如水的日子。你爸说得其实没错，你明明有选择的权利，为什么不呢？”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已经做出了选择，自然有我的道理。大道三千，是曲径还是通衢，不是别人说了算，是看行路者的心。”王也悠然作答，见诸葛青一脸若有所思，又忍不住起了逗他的心思，“至于娶妻生子，我就等着你给我下一窝小狐狸了。”
诸葛青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一手肘撞上王也的侧腰。
“好了好了别生气。”王也笑着躲开，又牵住他的手，“今儿天气好，带你出去逛逛。”
秋高气爽，王也设想中的“逛逛”是挑一处风景宜人且僻静的去处散散心，兴致来了还能搂着诸葛青亲一口。不料外地人诸葛青的“逛逛”却是去每个城市都有的一条街打卡。
王也望着眼前看不到头的人山人海，什么暧昧心思都成了过眼云烟。他嘴角抽动，很想转身就跑，把诸葛青一个人撂在这儿。
诸葛青显然也有点意外，但来都来了，便硬着头皮往里走。巷子两侧都是商铺，各色食物和香水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四周摩肩接踵，若不是他俩个子高，就得淹没在人海中了。
走到一半，两人紧握的手便出了一层汗。王也拉着诸葛青左冲右突，在乌压压的人群里撕开一条口子，在一块还算清静的门口停住。
王也松开手，摘下帽子抹了把汗，顺手用帽檐给诸葛青扇风。
“热不热？”
诸葛青肤色白，挤了这么一通，脸色红得不像话。王也简直怀疑他要中暑了，把帽子丢给对方，说：“等着，给你买瓶水去。”
一眨眼，王也就不见了。
诸葛青在石阶上坐下，身后的朱红色宅门经过翻新，刷了一层新漆，还能闻到一丝油漆味儿。年轻的男男女女从他面前经过，偶尔也有人回头多看他几眼。他想了想，把王也的帽子遮在脸上，不一会儿裤腿却被扯了一下。
异瞳白猫凝视着他。
王也回来的时候，诸葛青倚着墙，似乎已经等睡着了。他把帽子掀开，用冰汽水贴上他的脸。
“你倒是会享受。”
诸葛青被冰得一哆嗦，皱着眉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王也又递给他一份奶酪，灌了一大口北冰洋，打了个橘子味儿的嗝，用手比划出一条长龙，说：“给你买这个去了。尝尝？网红奶酪。不过我吃着也就那样儿。”
诸葛青尝了一口，等王也在身边坐下后便举着勺子喂他。
“我不爱吃。”
诸葛青一动不动。
王也只好凑过去吃了，有点难为情地摸了摸脸，“这么多人呢，肉麻。”
诸葛青歪着头，一边吃一边思考，“这不就是你们谈恋爱的样子吗？往人多的地方扎堆，用一个勺子吃东西，再拍照纪念。”
王也喝完了一整瓶汽水，总算好点儿了，苦着脸解释：“祖宗，这是你要来的，和我没关系。我宁愿和你在床上躺一天也不乐意跑这儿受罪。”
“躺着做什么？造小狐狸吗？”诸葛青打趣。
“打住！”
“我是公的。”诸葛青又说。
“我又不瞎！”王也把汽水瓶口怼到诸葛青嘴边，“开个玩笑不行吗！”
诸葛青笑弯了眼，凑到王也耳边嘀咕了一句。
王也顿时红透了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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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22 20:46: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