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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19 21: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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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战损青我斯哈斯哈
打火,点烟,深吸一口辣肺穿肠的慢性自杀气体,张楚岚夹着烟屁股的两根手指微微颤抖。密闭的轿车里被他弄得愁云惨淡,他还在一个烟头接一个烟头地按灭在烟灰缸里。
“气燥了呀,阿莲。”前排陪他去善后的邹舞舞瞥了眼后视镜,“这么慌?”
“唉……”碧莲降下车窗,冷风灌进来,他驮着背紧了紧哪都通土黄色的工作外套,“不慌不行啊,邹姐。”
“老青帮我办事,折在我手里,我怎么给武侯交代啊……还有柳妍妍,听说她们家的老头子也很磨人。”
“你要庆幸这次是诸葛青帮你去料理这帮人,”邹舞舞盯着后视镜里张楚岚半埋在外套里的脸,“不然你就交代在老烟厂了。”
“邹姐说的是。”张楚岚的声音闷在衣服里,咕咕哝哝。
慌归慌,但阿莲丝毫不后悔让老青帮他摆平徐四交给他的活儿。支援前线的同事传回消息,诸葛青和柳妍妍鏖战一天一夜,擒住了传丨销组织的头儿,还同时保证普通教众和后来冲进去的JC无一重伤或是死亡。光靠自己肯定做不到这个程度,事后少不得交一堆报告。
没错,是传丨销组织。上面给定性就是被异人蛊惑的传丨销组织。
可哪个传销组织还神仙打架呐?!
张楚岚想到这抹了一把脸。自己又被上面坑了。由于信息不对等,还间接害了诸葛青。
上级给的命令是协助当地JING方收网传丨销组织,任务资料里也只标明了组织首领和几个重要骨干曾经跟随王国平学习摄魂邪法,利用口舌之音控制群众、广罗教徒。
阿莲这些天为了高家,隔三差五去东北出差,接到任务后随手就打电话找四哥,说自己抽不开身,问能不能把任务摊派给别人。
“那就柳家的丫头吧,她手下活尸多,一个人顶一个团,控制没异能的教众正好。”四哥的电话那头一片鬼哭狼嚎,喊师父喊妈妈喊救命的都有,“柳妍妍没单独出过任务,我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你再找个人。”
张楚岚听徐四怒吼着“都他妈给我跪老实了——”,说了句谢谢四哥,赶紧挂了电话,不打扰徐四进行爱的教育。
宝儿姐和自己在一起,小师叔在公司,但灵玉真人那个性格吧……楚岚啧啧啧,一阵摇头,翻翻手机里的联系方式,问诸葛青愿不愿意卖自己一个人情。
第二天张楚岚回到天津,美美睡一觉,准备在初春的清晨,坐在公司听诸葛狐狸风轻云淡描述抓捕经历,谁想到公司里只有几个值班的,一问全他妈去支援诸葛青了,据说教众里鱼龙混杂,连神霄派和一气流的弟子都卷进去了。
张楚岚能不慌吗。张楚岚慌死了。一下车在乌泱泱的人群里扫了好几眼,才看到仿佛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诸葛青。
柳妍妍扑上来锤张楚岚的脑袋,说布摇碧莲你赔我的活尸,我带了三十个过来,现在只剩二又四分之三个。
他看柳妍妍咬着嘴唇,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眼里全是泪水。妍妍身上也没好哪去,腿肚上好几道伤,头发糊满黑色的机油。张楚岚给她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发泄对象,揪着张楚岚又踢又打,说要不是阿青救她两次,她就要为普通人挡刀了。
柳妍妍闹得所有人往他这里侧目,张楚岚看到诸葛青一脸笑嘻嘻赶紧赔笑。
青有个绰号叫诸葛狐狸。阿莲第一次体会到这个绰号另外一重意思:狡猾,但是危险。诸葛青越笑他就越虚,越往这边走他就越觉得自己像只耗子,被狐狸死盯着的耗子。
要命的是自己这只耗子还把狐狸给坑了。看狐狸脖子上的三道血痕,再偏一寸就抓到喉管上了,还有青身上临时披的这件白大褂,要不是衣服破得不成样子,能披这么肥大的褂子吗?
张楚岚啊张楚岚,自己何德何能坑了个半仙儿。张楚岚赶紧帮青打开车门,说送青回家休息,刚钻进驾驶位,忽然想起来:
和这个半仙儿同居的也是个半仙儿。
呵。反正都药丸了,再加个吃枣也没什么影响。楚岚连抽三根烟,手不抖了,踩油门的脚也更有力气了。
“诸葛狐狸,诸-葛-狐-狸……”王也握着面包虫干的拳头晃了晃,家里养的八哥停在他手臂上,低头去啄他的拳眼,试图把面包虫干掏出来。
“诸—葛—狐—狸,”王也还不死心,放慢语速又重复一遍,“快叫,诸—葛—狐—狸—”
八哥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黄眼睛眨巴眨巴,确定王也不是诚心投喂,跳到窗帘盒上“区—区—”叫出两个短促的调子,像皮靴在玻璃上摩擦的声音,怎么听和“诸葛狐狸”四个字都不搭边儿。
哥儿是情人节青送给道长的礼物,来家里两天就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哥儿”,人一喊,扑棱棱飞过来,淡黄色的鸟喙轻轻啄脸。
王也说你真当我闲出鸟来?
青伸出手接住哥儿:“我看公园里的大爷都有鸟遛,你没有。我怕你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才把哥……哥-呃-儿,哥儿送你。”
狐狸伸了伸脖子,尽可能把儿化音发得饱满。王也看他努力又认真说京片子的模样,想着好歹是青的心意,怕自己在家闷得慌,才送自己一只能学语的八哥,伸手想摸一下黑亮的羽毛,谁想到哥儿振翅一躲,王也摸诸葛青脸上了。
诸葛青也不躲,还蹭了下他的手,王也的指肚上传来温软细腻的触感。
“道长大白天耍流氓。”
“谁流氓了?”
“摸脸还不算流氓?那摸哪里才算?”
“您天天把我从头摸到脚,没见您评价自个儿是流氓啊?”
哥儿飞回来,蹲在青肩上张张嘴,学会鸟生中第一个词:
“流氓!流氓!流氓流氓流氓流氓!”
怎么第一个词学了个脏口呢?道长抠破头也想不通。
让鸟儿改口又没有制止小孩儿说脏话那么简单。越不让讲,哥儿越来劲,成天“流氓流氓凑牛虻”地窜来窜去……俩人真要流氓的时候,哥儿尖叫一句“流氓”,解扣子的手都打两下哆嗦。
王也痛定思痛,每天趁诸葛青不在,教哥儿喊“诸葛狐狸”。一个月后,哥儿已经学会上杠下杠,但除了骂人流氓,还是只说鸟语。
王也觉得今天让哥儿调侃诸葛狐狸也没希望,无奈张开手掌。
哥儿眼尖,方才视线本就没离开攥着虫干的拳头,见道长让步了,一个猛子扎过去,欢快地对付在掌心里滚来滚去的零食。
突如其来的砸门声惊得哥儿一跳,眼前的面包虫被丢在茶几上,哥儿不管王也跑去开门,跳到桌面继续把碎屑啄干净。
青只有手和脸是干净的——如果不算缠在右手背上的纱布的话。
王也记得青是昨天早上出门的,像个去开个人演奏会的钢琴家,七分袖绒衫外罩刚剪牌的银灰风衣,仔细保养一个冬天手,皮肤柔滑,指缝儿白得有点透明,似乎积了点护手霜,没有擦匀。无名指勾住钥匙圈,钥匙在他秀挺的指骨上旋一圈,回落到掌心。
“老张,我这次卖给你一个大人情,记得还我。”青使劲拍拍张楚岚的肩。
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莲呲了下牙。四哥喝醉酒后,拿捏不准力道,拍自己的时候比这还要用力。
哥儿已经吃完面包虫,咂咂嘴,还不满足,看青回来了,欢天喜地迎上去唧唧地叫,落在青肩头讨吃的。
“去去去,没吃的。”王也眼疾手快拽住一条鸟腿。哥儿不喜欢被人摸,更被说被扯住一条腿,开骂两句飞到玄关最顶端的格子里不再出声。
“你凶它干什么。”青把白大褂塞王也手里,上面刚多了一道“Y”字形血印,像一枝新鲜的红梅,横跨肩头。
“我去洗个澡,”狐狸哎了声,“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道长钟爱张大床了。”
“慢点儿。”王也低声道,侧身给青让路。狐狸经过他时好像笑出声,又好像敷衍似地哼了下。很短很促的回应,只有王也能听到。
张楚岚站在门口,没人邀他进去,也没人请他滚蛋。他小心地卡在门框里,脚下的位置尬到极点,又是唯一的立足之地。
一直等诸葛青慢悠悠晃进浴室,王也才去看他笑僵的脸。
“王哥,人也送到了,要没什么事,我就……”
“这叫没事?你丫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张碧莲?”
道长脸不黑,或许怕诸葛青听到,音量也没提很高。楚岚只敢闭着嘴笑,生怕自己也被塞一口土。
“这个嘛……”
王道长和好客的马村长不一样,自从见了张楚岚一面,恨不得和他相忘江湖。不得已需要和张楚岚合作,也随时划清界限。可张楚岚没事儿就想拉王也下水,王道长跑,张楚岚追,两人被卷在甲申之乱的怪圈里插翅难飞。碧莲知道自己在王也这儿挺遭恨的,谁叫老青来公司了呢?
也亏青加入哪都通,让王仙人身上沾了点因果,张俗人抓住道长一不留心踏入凡俗的脚脖子,吃准了道长的软肋。
王也等张楚岚解释。一句你大爷的憋在嗓子眼,要不是哥儿伸头往下瞧,早就对祖师大不敬了。
楚岚深吸一口气:“这事儿主要怪我……”他正要一诉他可敬可靠的青哥是怎么以一敌二十在信息不对等的坑爹战场上随机应变,浴室“哐”地一声巨响,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摔在地上。玻璃瓶清脆,塑料瓶沉闷,不断碎裂和从地上弹飞的声音与钢管支架剐蹭浴室瓷砖干涩刺耳的噪音,交织成一片狼藉的圆舞曲。
【未完】
有奖竞猜,猜猜哥儿学会的下一个脏词儿是啥(bu
猜对请提前吃也青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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