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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月光来啦！
时间还算早，除了诸葛青的那一层，其他每一层的窗户里都透过窗帘映出橘色的暖光，有的印上了佝偻的背影，风一吹，影子就轻轻颤动，像波纹一样晃荡。
诸葛青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门，他背靠着那一扇薄薄的木板，甚至没有开灯。他在这空洞的黑暗里慢慢等待自己的瞳孔扩大，直到月光勾勒出他熟悉的家具边缘，他才觉得胸口慢慢地充盈起来，里面的器官又开始鲜活地跳动。
他在黑暗中揉了两把脸，强行把那一股因恐惧而生的燥郁压下去。现在他要做的不过是顺其自然，既然已经决定把主动权交到王也手里，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要回来。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他就轻松很多，他哼着歌去洗澡，长生辫在他脑后快活地跳跃。他洗完了吃了药坐在床头擦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傅蓉聊天扯淡。
傅蓉说你男朋友真的蛮不错的，又高又帅的，还是律师，你帮我问问他，他事务所还有没有像他这样的单身男青年啊？
诸葛青截了个图发给王也，打字回复她：不是男朋友。
傅蓉还没回复，王也的信息先来了：坏了，就我一个，但是已经被你挑走了，怎么办啊？
诸葛青截图截得不亦乐乎，回了一个哈哈哈过去。切到和傅蓉的聊天框，问号和感叹号交替着打满了一整个界面，还有一句警告：我看人家挺认真的，你别玩啊。
我没有啊。诸葛青很无辜地回复道，我也很认真的。
他把这句话发出去，对面一直沉默着，似乎是没想好用什么词句、什么语气来接下这个话题。诸葛青也不在意，他关了灯陷进柔软的床铺里，身下的床垫被他的体重压出些微的凹陷，他的灵魂却离他而去，飘荡在空中。
第二天傅蓉被抓去开会，没能来和他深入探讨他的爱情观，王也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问候一句不落，也没因为诸葛青的反常而刨根问底——这是诸葛青最喜欢他的地方，在他面前他能最大程度地保有自己。他一如往常地和王也讲他听来的故事，给他拍树下散落的光斑，好像昨天那个落荒而逃的不是他诸葛青。
晚上王也果然又来了，傅蓉懒得次次给这对烦人的小情侣签字，一口气给他签了一周的量，还额外赠送了周末外出不归的两行字。诸葛青本来挺坦然的，反正又不是做坏事，但是看着本子上整整一面的自个儿大名还是哽了一哽，好声好气地和傅蓉打商量：“能不能在里面穿插以下其他人啊？你这样显得我很不安分。”
傅蓉斜睨了他一眼：“你安分吗？”
诸葛青无言以对，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王也今天加了一会儿班，来的稍微晚了点，诸葛青百无聊赖，靠在桥头等他。王也急急忙忙地停车朝他跑过来，一叠声儿地朝他道歉：“哎真不好意思，今天突然有点事儿……”
没关系嘛。诸葛青等他喘过气来，顺手拿过他臂弯的西装外套挂在自己胳膊上，上面还残留着王也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直往诸葛青皮肤上贴。王也挺不好意思的，诸葛青就故意没还给他，那件西装外套在他胳膊上挂着，浸满了两个人的气味。
游客，本帖隐藏的内容需要积分高于 30 才可浏览，您当前积分为 0 清理完后他们躺在一起相互抚摸，终于想起了差点被他们遗忘的声音。
王也在背后抱着他，诸葛青够不到床头柜，他朝前面爬了一点，王也立刻跟着黏上来，胸膛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诸葛青虽然和他身高差距不大，体格倒是小了一个号，缩起来正好整个窝进王也怀里。他拿了手机，搬了王也的胳膊放自己腰上。
他看信息也没避着王也，大大方方地和他一起看。是傅蓉的消息，问他是不是忘了明天早上要抽血。
坏了。诸葛青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就算回去也要找人开疗养院的大门，今天也不是傅蓉值夜班，大半夜的麻烦别人实在是有点儿不太好。
他正捏着下巴斟酌，王也的嘴唇碰了碰他的耳朵，说道：“这有什么，我明天早上上班的时候顺路把你送过去呗。”
“就是要起早点儿。”王也又亲了亲他，“明早我叫你起来。”
诸葛青把手机按灭了塞进枕头底下，在王也的怀抱里掉了个个儿，他把脑袋靠在王也肩窝里，沉默着没有说话。
王也觉出他心情低落，把他抱紧了：“这是怎么了？谈恋爱嘛，不就是你迁就我我迁就你的？乖……”
诸葛青闷闷地嗯了一声，王也就伸手把他越来越往深处钻的脑袋挖出来，捧着他的脸，把他捏成小鸡嘴，说：“你要是觉得不好，就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俩就算扯平了成不成？”
诸葛青嘴唇动了几下，估计是觉得这样太丑，他不好意思，于是朝着他点头。
王也把他放开了，字斟句酌地问道：“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当时说你以前有个朋友，后面你就没说了。”他的手放在诸葛青后腰上，这时把他往自己这边隐晦地推了一把，问道：“什么朋友啊？”
诸葛青没听明白，什么朋友朋友的？王也就给他重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况，费了老大劲诸葛青才明白他想问什么，一时间有些咋舌，又觉得王也和他也许真的不是一路人，那么久的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还要在今天问他，隐隐约约好像很在意他的样子。傅蓉说的不错，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朋友。
他不想在这件事上糊弄王也，他的亏欠已经够多了，如果王也想知道，那他就尽力。他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当天的情况，不甚确定地说道：“可能是大学时期的朋友……或者男朋友？”
他是真的不太记得了，王也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他脑子里有一副画面飞快地闪了过去，好像是在某个地方，他和另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旁边放着厚厚的书和一叠写满了的A4纸，太阳在那个人脑后，他的脸模糊一片，声音像海底的钢琴。
“哦——”王也拖长了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回来，“男朋友啊……你怎么会在那时候想到他？”
什么陈年飞醋都要吃啊。诸葛青去捏着他的脸颊把他蹭来蹭去的脑袋挪开，笑着说道：“可能是和你说了一样的话吧……怎么了，男朋友怎么了，你在我之前没谈过恋爱吗？”
王也倒是很痛快地承认了。诸葛青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他想王也也许只是想多了解他一点，询问前任这种事，说危险也危险，说不危险倒也是种情趣，在这种情况下顺势吃个醋撒个娇，再装模作样地问两句“你更喜欢哪一个”，诸葛青对这种招数熟的很，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挂上了一抹很骄矜的微笑，抬了抬下巴，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挺好的，”王也亲了他一下，“跟你似的。”
诸葛青心里一沉，好像凭空给他吞了一块石头一样堵在胸口，他还没有想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问道：“哪里像我了？”
王也露出回忆的神色，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拍着诸葛青的背，像哄小孩一样：“都特别倔……对他好一点儿呢，就负罪感特别重，非要还回来不可……长得也好，又喜欢撒娇，大家都喜欢他。”
诸葛青的心几乎坠到胃里，他想太好了，悬在他头上的剑终于掉下来了，他终于不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地等着王也哪一天就抛弃他，就在今天。他脸颊下枕着王也的胳膊，他是很黏人的，和诸葛青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要触碰他，看着他，他本来以为这是因为爱——这当然是因为爱，只是爱的对象不是他诸葛青，王也透过他，在爱另一个人。
“哦，”诸葛青面上不显，机械般问道：“那为什么分手？”
“出国了，把我联系方式全删了，就分了呗。”王也轻描淡写地说，没带上什么遗憾的语气。他突然发现诸葛青好像有点沉默，低头一看在发呆，他把诸葛青搂在怀里摇了两下，笑着去亲他：“生气啦？这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你今天不提我都要忘了……”
“结局不怎么美好啊，”诸葛青轻松地说，他的脸颊贴在王也的肩头，有点变形，这样就看不出他的嘴唇在颤抖，“怎么，不想他吗？”
“想他干什么呀，这不是有你吗……”王也有点回过味儿来了，他仔仔细细地瞧诸葛青的脸，想从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他难得地有点手足无措，语气也情不自禁地低软下来：“哎真生气了啊？不说了不说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别生气了，最喜欢你了……”诸葛青受不了王也这时候大狗一样的眼神，伸手把他眼睛遮住了，狠狠地吻住了他。
早上王也起的比他早一点儿，把他拍醒的时候正坐在床边给自己打领带。诸葛青醒了但是不想动，就窝在被子里发呆，看着王也的手指和布料一起翻飞。歪了。他说，把手臂从被窝里伸出去给王也调了一下，王也倾身过去配合他的动作，低头贴了贴他睡得软红的脸。
诸葛青拍拍他的胸口示意好了，王也就搂住他的肩背，把他整个从被子里提溜起来。他们就这么抱了一会儿，一点点遗留的困意也消失了，诸葛青拍拍王也的腰，翻身下床。
他换了衣服去洗手间洗漱，昨天清理的时候他没往这边看也就没发现，今天才看到牙膏旁边放了一支崭新的护手霜。他叼着牙刷把那护手霜拧开，里面那一层锡纸膜已经被撕开了，他盯着那个圆润的塑料小口看了一会儿，把它拧上了放回原位。 其实时间还算早，诸葛青打理好自己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王也，等着等着就发起了呆，王也一边穿外套一边走过来，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几晃：“想什么呢？”诸葛青猛然惊醒，王也就顺势坐到他身边，一边问他是不是没睡好一边去捏了捏他的手：“没涂护手霜？”
“啊忘记了。”诸葛青捶捶脑袋，站了起来。王也把他拉着坐下了，从面前的茶几下面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来，和洗手间的只是颜色不同。王也说：“给你买了一个系列，洗手间、茶几、玄关、床头柜我都放了，走到哪儿你都有的用。”
诸葛青心里一跳，淡淡地哦一声，他脸上没什么反应，耳朵却已经红了，王也也不戳穿他。诸葛青往手上挤护手霜，一偏头看见王也穿的全套正装，领带还是他刚刚给亲自调的。他的眼神可谓是肆无忌惮，把王也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开口夸道：“挺帅的。”
“没你帅。”王也随口回了句，把护手霜盖子拧上了放到茶几下面，“完事了，走吧。”
王也开车送他去疗养院，路上车挺多的，但还好没堵。周围不远处有个学校，经常有事没事组织活动来疗养院送温暖，现在正是上学的时候，路况复杂，人影杂乱，王也车开得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诸葛青聊天。
“你这抽血查的什么呀。”王也把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跟在一辆电动车后面。
诸葛青看得紧张，想了一下回答道：“肝肾功能吧……应该。”
王也百忙之中瞟他一眼，咳嗽了一声：“肾功能啊……那昨天晚上……没事儿吧？”
“……”诸葛青说：“西医没这说法吧！”
王也在疗养院门口停了车，两人贴在一起交换了一个短暂的亲吻，王也赶着上班，只好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诸葛青在楼梯口转弯，蹲在他门口的傅蓉立刻举双手承认错误：“这真不能怪我！你懂的！”
诸葛青哪能真的怪它她，他点了点头，打开了房门把傅蓉迎进来，一边撸袖子一边随口问道：“你那小实习生呢？”
“实习期满了就走了呗。”傅蓉坐到他对面，她动作很快，诸葛青少见地没趁机大呼小叫，她很轻易地看出他神思不属：“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好累啊。诸葛青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傅蓉狐疑地盯了他一会儿，看他真的躺在床上一副要随时睡过去的样子，还是没刨根问底：“那我走了啊，你先睡吧。”
等傅蓉体贴地替他关上了房门，他从床上坐起来，把摁在胳膊上的棉签扔掉了。
就这样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诸葛青回头冷静下来想了想，越想越不是滋味。怎么能这样呢，王也有个和他像的前男友怎么了？说不定他就是喜欢这款呗？拿自己来说，王也还穿越时空和那个大学时期不知道哪来的朋友说了一样的话呢，他现在也没念着那个人嘛。想到这里诸葛青又暗暗唾弃自己，诸葛青啊诸葛青，要保持距离的是你，贪得无厌的也是你，怎么就什么好事就非得要找上你诸葛青呢？
王也倒像是心有余悸，旁敲侧击地问过他几次，看起来真的有点不安。
“真没生气。”诸葛青真心实意地说：“怎么，就这么想看我吃醋啊？”
王也就笑：“哎，是我二了，以后都不说了。”
这天王也给诸葛青发消息说有一个急事得临时出差一周，问他想不想一起去，诸葛青干脆地拒绝了，王也没问原因，也没强求，只让他好好照顾自己。诸葛青应了，正遇上外面有人敲门。
诸葛青开了门，是傅蓉。
傅蓉说：“这周末小孩们要过来文艺汇演了，你是参加呢，还是去王也那儿呢？”
诸葛青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以往每次碰到这种情况都是傅蓉把他往电影院一扔，结束了再接他回来。现在诸葛青和王也在一起，理所当然地要去男朋友那儿避避风头。
“他出差了。”诸葛青把手机递给傅蓉看，“按原计划吧。”
他俩凑在一起按时间订了票，又商定了大大小小的事务。这次汇演定在晚上，傅蓉第一次做负责人，要去监督设备，急匆匆地走了，诸葛青在她后面说要帮忙可以找我，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
汇演那天小孩们来得早，小脸上涂得花花绿绿的，诸葛青和傅蓉还有老师们一起把老人们都请出房间安置在礼堂里。
“没大事儿了。”傅蓉领着他往外走，诸葛青按一般流程把胸卡掏出来给她看，定位器他没带，毕竟偷摸溜走不是什么好事，“剩下的我能搞定，就是没法送你去了。”
没关系啊。诸葛青不甚在意地甩甩头发，他把手机按亮了，电量不多，但是撑到回来不是问题。后面又有人喊傅蓉的名字，傅蓉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跟诸葛青挥手。
诸葛青坐在最后一排，他意识到认识王也以后，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来电影院。也谈不上什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只是稍微有点不习惯。诸葛青吸着可乐，灵魂出窍地看银幕上别人的爱恨情仇，他这时才很深刻地意识到，原来他真的很爱他。
结束后他随着人潮下楼，把可乐杯子扔进垃圾桶。他坐的有点久，这时候腿脚跟生锈似的拉不开，他踢踢踏踏地走了一段路，感受到生涩的膝盖又回温了，这才抬腿向门外走去。广场上人流不算太多，诸葛青转动了一下脖子，眼睛很迅速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他吃了一惊，掏出手机来看。距离王也告诉他需要出差一周到现在只过了三天，他和王也的记录还停留在今天早上的惯例问好。王也看上去行色匆匆，他腿长走得也快，压根没有发现与他相距不远的诸葛青，诸葛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王也坐进了车里，诸葛青瞟到车牌，果然是王也的车，于是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跟上前面那辆车。”
师傅惊恐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年轻长得也周正，怎么就走上了犯罪分子的路！
“你别慌，前面车里坐的是我女朋友，和我吵架了，”诸葛青急忙编造，说道“女朋友”的时候还心虚地降低了声音，“我怕她出事情，就跟着，真的！”
师傅看起来像是相信了，但也不肯跟得太近，两车之间隔着半条街。诸葛青坐在车里看窗外的街道，越看越心惊。王也送过他许多次，他自己也常记路，傅蓉更是曾慢慢开车带他认过从电影院到疗养院的每一个标志性路标，就怕哪一天有意外情况。所以诸葛青几乎可以断定，这条路绝不是去疗养院的那一条，也不是王也回家的那一条。
王也回来了没有告诉他，也没有去见他，现在要去的是一个诸葛青不知道的地方，他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瞬间诸葛青脑内闪过许多猜测。也许王也另有家庭，和他真的只是消遣，但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王也除去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几乎都和他在一起，周末更不用说，哪个家庭能容下这样一位父亲？
诸葛青摇了摇头，他有些焦躁了。他的手机电量很危险，傅蓉刚刚发来消息说还有一点收尾工作，要他再等一会儿；诸葛青回复她自己已经回来了睡下了，傍晚查人数的时候不必来他的房间。傅蓉没有多问。
诸葛青给师傅扫了点钱过去，对这段路途来说只多不少，终于等他慢慢靠着路边停车，师傅也跟着停下了。从诸葛青这里只看得到王也车的尾灯，师傅执意把诸葛青放在路口，不让他们俩距离太近。诸葛青心想算了算了，这也是为人家女孩儿安全着想。他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电量还剩最后1%，王也没有给他发来新的消息。
王也低着头走过马路的时候诸葛青正站在他的背后，只要他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他，可是王也没有，他只是在走自己的路。
诸葛青在公交站下的凳子上坐下了，他的手机终于自动关机，现在已经成了一块无用的砖块。他抬头看，窗户的暖光织成一面巨大的网笼罩着他，他是一只误入的昆虫，也许现在就要到他的死期。
他眼睛一向很好，所以当那一扇窗户亮起来的时候他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王也，之后没有人再进去，也没有窗户再次被点亮。他知道自己是对的。
那扇窗户上只有一个孤单的剪影，等到所有的光芒都熄灭，只有那扇窗户整整亮了一夜。
他在思念谁？ ——————————————————————————————————————————————————————————————————————————
终于写到这里了！
谢谢各位的评论，评论摩多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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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9 04: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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