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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30 08:3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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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墙头的扁毛畜生吓了一跟斗，屁滚尿流地扑腾着翅膀往外飞，被冯宝宝掐住翅膀截了下来。她解下上面的密语，走进屋内。
张楚岚正艰难地把自己挪回床上，脸上的血没擦干净，像抹了红油漆。他龇着牙抽了好几口冷气才缓过那阵剧痛，无力地躺下去，半张脸埋进枕头。
“宝儿姐，是有什么消息吗？”
冯宝宝蹲下身，视线和他平齐，把王震球传来的消息交给他。
张楚岚看了，闭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忿忿不平地说：“见色忘义啊见色忘义！”
丹田处的灼热感迟迟不散，张楚岚翻了个身，蜷成一只虾米，苍白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强横霸道的炁在他的经脉中四处乱窜，内含的两股相克之力此消彼长，每一次博弈对他的身体而言都堪比千刀万剐。他咬紧牙关，半晌说不出话来。
冯宝宝安静地守着他，漆黑的眼珠闪了闪，眉头轻轻皱起。
“宝儿姐，你替我回个信。”
“说什么？”
“就说‘你的办法到底行不行’。老王知道我在说什么。”张楚岚侧过头，看见冯宝宝疑惑的表情，宽慰道：“放心，我没事。”
冯宝宝把手搭在张楚岚的额头上，她体温偏低，冰凉的手碰到张楚岚的皮肤时，对方瑟缩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收回手。
“你这样会死。”
张楚岚体内的炁一分为二，一主阴，一主阳，阳为本，本应强盛饱满，起到护体的作用。但现在阴气渐起，倒逼阳气，又和他原本的功法相克，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快把他底子都熬空了。
张楚岚扯了扯嘴角，“嘿嘿，我命硬着呢。宝儿姐，别担心了，这都不像你了。”
冯宝宝抿着嘴，忽然运气，替他压制了体内作乱的两股力量，生硬地命令：“张楚岚，不许继续了。”
张楚岚好受了些，仰头望着房梁。他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以前他不会这样，现在仿佛心境也受到了阴雷的影响，变得压抑敏感。小时候他无意间撞见爷爷和宝儿姐在屋内低声说话，于是猫在窗下偷偷听了一耳朵。
“我告诉过楚岚，阳雷和阴雷相克，不能一起练。他是童子身，我会教他阳雷。”
“你撒谎了。”
“我不想让自己的孙子过得不痛快，他一辈子做个普通人就够了。”
“把炁体源流给他，可以练。”
“冯宝宝！”
爷爷的声音陡然拔高，怒气冲冲，吓得窗外的张楚岚一哆嗦，连忙溜了。
后来他还是得到了炁体源流，看来当时爷爷和宝儿姐达成了协议。爷爷妥协了，而宝儿姐的条件大概就是会一直保护自己。
张楚岚那时听得云里雾里，现在却明白了。他侧过身，看着冯宝宝，说：“宝儿姐，是你说我可以练的，炁体源流你也给我了，不是吗？”
冯宝宝表情僵硬，似乎碰上了一个难题。
“宝儿姐，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呢？”
冯宝宝摇摇头，她指着自己太阳穴，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都知道为什么去做，可我只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张楚岚笑了一下。他坐起来，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又贴了贴冯宝宝的额头，说：“是一样的。最起码你改变想法，阻止我继续这件事是有原因的，不是吗？宝儿姐。”
冯宝宝缓缓睁大双眼，感受到张楚岚的热度从掌心传来，她不确定地问：“我……是有原因的吗……”
她的神情转而变得更加迷茫，“我不知道……”
张楚岚却不容她犹豫，斩钉截铁地说出答案，“因为你怕我死。”
仿佛有一道雷劈开了混沌的黑暗，从那迷雾中透出一丝光来，冯宝宝的识海顿时掀起惊涛巨浪，许久才平静下来。
“宝儿姐，能和我说说吗？你知道的信息，不完整也没关系。”
冯宝宝低声说：“张楚岚，我的识海是空白的。从我有意识开始，它一直没有变过。每隔一段时间，它会突然出现一条指令，指引我去完成。大多数时候，指令十分模糊。在你小时候，我得到一条目前为止最清楚的提示——引你修炼五雷正法。”
“所以你当初那么坚定地对我爷爷说我能练，合着你也只是照本宣科啊。”
冯宝宝难得有些局促，突然好像更明白了张楚岚的话，原来她也会担心一个人，也会和另一人产生情感联系。
她不知道修炼五雷正法竟然真的有丢命的风险，现在她后悔了，第一次萌生出反抗指令的念头。她把这想法如实告诉张楚岚，不料对方却不以为然。
“练是一定要练的，只不过这办法还得好好琢磨。”张楚岚咳了两声，嘴角又溢出些血沫，他无所谓地擦了擦，沉思道：“你每次神出鬼没，都是去办这种事？”
“嗯。”
张楚岚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武当山，一向事不关己的冯宝宝反常地想留下诸葛青，神情有些呆滞，“那诸葛青碰上老王、夏禾当妖王不会也和你有关吧？！”
“嗯。”
冯宝宝先应了一句，紧跟着又皱着眉摇头，“诸葛青不完全是，他是个变数。”
张楚岚：“……”
那狐狸本来就够麻烦了，还是变数，那岂不是麻烦制造机！
远在东边的诸葛青忽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王震球正在讲自己如何被冯宝宝救下，欠下人情不得不打工还债的经历，听诸葛青还有继续的趋势，打趣道：“别是昨晚上凉着了。”
诸葛青揉揉鼻子，接过王也递来的纸巾，顺便瞪了他一眼。
王也浓眉大眼，一脸无辜。这可真是冤枉他了，昨晚分明是某人要玩情趣，披了他的道袍在床上搔首弄姿，后来闹出一身汗，又不肯收拾，缠着他在窗边又来了一回，最后昏昏沉沉地被他抱回床上，倒头便睡。
“你可是妖怪，哪来那么多人的毛病？”王也嘴上这么说，手却牵过诸葛青的，揣在怀里捂着，“我猜一定是老张知道咱俩没先去找他，一天三顿骂你呢。”
诸葛青纳闷，“怎么只骂我，不骂你？”
王震球笑吟吟地抢答，“因为你是狐狸精。”
“哦。”诸葛青皮笑肉不笑地说：“现在咱们在狐狸精的老窝里，劝你谨言慎行。”
话音刚落，远处一只白狐闪电般袭来，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那狐狸化作一名少年扑进诸葛青怀里。
“哥，打起来了！”
诸葛白比上次见面高了不少，脸上还挂着婴儿肥，肉嘟嘟的，王震球忍不住上手掐了一把，下手没轻重，立刻把那一块肉掐红了。
诸葛白嗷了一嗓子，蓝汪汪的眼珠子瞪着王震球。
“谁打起来了？”
诸葛白碍于老哥在场，只得先说正事。
“仙宫的人和马仙洪！”
王也和诸葛青对视一眼，不等诸葛白说完，把他留给王震球，化作两道残影，一前一后离去。
“老哥！”诸葛白在原地气急败坏。
一路上王也紧紧跟着诸葛青，时不时还要四处看看。
诸葛青好奇，“看什么呢？”
王也一本正经地答：“记路啊。你不是说马仙洪藏的地方我不知道，也进不去吗？我这次牢牢记住，免得有一天你躲起来，我找不着。”
诸葛青笑着去遮他的眼睛。
“这可不行。我还打算以后把你关在那，只陪着我一个人，可不能让你记住逃跑路线。”
光从诸葛青的指缝里漏进来，王也微微睁着眼，眼前影影绰绰。他也不拉开诸葛青的手，神识感觉到周身阵法瞬息万变，九次轮转后气止风停，才笑着说：“你要关我，哪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诸葛青眼神一动，可随即被激烈的打斗吸引了注意力。
“张灵玉？！”
王也：“他怎么进来的！”可是紧接着他更惊讶了，“他用的是阳雷？”
诸葛青：“不，你仔细看，还是符咒。”
张灵玉手指捏诀，符咒迅速成形，耀眼的阳雷宛如一条白蛇，缠上马仙洪的手腕。
诸葛青眨眼消失在原地，右手化作黑琉璃，挡下这一击，一掌将马仙洪推向王也，转身说道：“灵玉道长，有话好说。”
张灵玉收了手，神色冷淡地看向王也，“楚岚让我来的。”
张楚岚知道马仙洪这人重要，怕被混种抢了先，这才让张灵玉亲自跑一趟。王也心知肚明，恐怕是马仙洪不信任仙宫的人，而张灵玉冷脸话又少，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哎呀误会误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
王也走过去拍拍马仙洪的肩膀，哥俩好地搭住他，介绍道：“张灵玉，老实人。”
“我知道。”马仙洪的脸色不知为何很难看，看向张灵玉时充满敌视，“能用符咒把阳雷练得如此出神入化，很了不起。”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表情各异，一时都沉默不语，仿佛各怀鬼胎。迟来一步的王震球拎着诸葛白，把手里的飞信扔给王也。
“张楚岚的消息。”
王也展开一看，没头没尾的一句。
张灵玉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旁边，他心虚地想要遮一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张灵玉看了，只轻轻地皱了皱眉，便问：“其实我也想问你，此事到底有几分把握？楚岚最近为此受了不少苦，却毫无进展。”
王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解释道：“这我哪知道，五雷正法虽是道家功法，但它既不是武当的，又失传已久，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一些……”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可不可行就让他做？！”
王也还在纳闷张楚岚怎么把这事儿告诉张灵玉了，看对方面有急色，生怕遭雷劈，连忙说道：“是他求我帮忙的啊。雷霆生于阴阳，雷阳霆阴，二者相合，行天地中气，故名五雷。从功法修炼的理论上来说，五雷分属五脏，只有攒聚五脏之气，汇聚合一，才算修成大道。”王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瞎说，又把不知道从哪本杂书里读来的东西搬出来，“书上说了攒簇五雷才是你们五雷正法的最高境界，五气朝元。当然书上也说这个很难练，古往今来没听过有人练出来，一不小心还容易丢了小命……”
王也声音越说越小，眼看张灵玉掌心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冒雷花了，嚎了一嗓子，“张楚岚头铁，他自个儿明白着呢，这里边儿有一大半还是他告诉我的！”
张灵玉却忽然收了掌心雷，脸色铁青，“原来是这样。”
说完化作一道白影，兴师问罪去了。
王也这回是彻底愣住了，好半天才琢磨过来。
“他刚是套我话呢？！”
诸葛青郑重地点点头。
“我靠，张灵玉这根实心木头也被张楚岚染黑了？怎么还学会骗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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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24 01:12: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