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青】烈焰浮冰（娱乐圈双A）

Flower

20
  诸葛青站在小区门口，恍恍惚惚间突然记起王也曾经说过自己有些起床气，但还没来得及想太久，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接过：“喂？”
  “老青你在哪？”对方声音响起。
  “我在……”诸葛青侧过半个身，突然愣住，低声喃喃，“我看到你了。”
  在将一小片天地照彻如白日的灯光下，他的心上人长身玉立，暖色的灯光映在他俊美如画的侧脸上，就仿佛是对其进行柔化。王也垂下长睫，似乎还被点滴的睡意困扰着，茶色的眼眸笼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恰似水墨青黛晕染出的青山烟水，深情如许。
  王也一手插袋，一手握着手机，咬着特殊韵味的声音通过空气与无线电同时传递到诸葛青的耳中：“在哪儿呢？我找不到你。”
  “我就在这里，”诸葛青不由地抓紧了手机，“你转个身……就能看到。”
  王也似有所感，往诸葛青所在的方向望去，唇边出现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老青你这么晚还来找我，我都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诸葛青走近，眸光极亮，甚至胜过了天上的璀璨繁星：“我有话要和你说。”
  “很重要吗？”王也目光落在他有些凌乱的衣褶上，微微皱眉。
  诸葛青认真地点点头：“很重要。”
  王也迟疑了一瞬，拍拍诸葛青的肩头，刚想开口，鼻尖却是微动，语气微微有些惊讶：“你喝酒了？”
  “算是吧……”诸葛青低下头，自嘲一笑，“要是不借着酒劲，我怕自己没胆子来找你。”
  王也虽不知对方今夜突然造访的用意，但原本的睡意随着他们两人间的对话也终于消散开去。仔细打量之下他也瞧出了诸葛青与往日的不同，在他印象中，诸葛青从来都是气定神闲的狐狸样，从没见过他如今夜这般狼狈的模样。
  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把诸葛青就这样扔着不管的做法。王也叹了口气：“跟我先上去凑活一夜吧，晚上还是挺冷的，喝了酒再吹风很容易着凉。”
  酝酿已久的诸葛青听到王也这番回应，因酒意而有些迟钝的思维没能适时地做出反应，身体就已经先一步跟着王也回了他的新家。
  王也在前边走，心中正想着幸好小区的安保条件极佳，周围有很大一片范围都有保安巡逻，从没放进来过一个狗仔记者，不然要是被人拍到诸葛青今夜的模样，指不定要瞎写一些有的没的花边新闻。借着路灯的灯光，略有些心不在焉的王也突然看到诸葛青映在地上的脚步虚浮的影子，便不由地停下。
  诸葛青险些撞到王也的后背：“老王，怎么了？”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王也抱怨了一句，退后一步搂住了诸葛青的肩膀，“我都担心你撞上电线杆。”
  王也接下去说了些什么，诸葛青已经没有去思考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只按在自己肩头的手，以及鼻尖虽好闻但也让他感受到些许不适的松香味。
  “老王……”诸葛青喃喃，“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王也一愣：“你说什么？”
  “没事，先上去吧。”诸葛青摇摇头，闭口不言。毕竟他有些担心要是在这里忍不住告白了，那么怕是连对方的家都再也进不去了。
  王也不疑有它，带着诸葛青进了电梯，上了楼。
  刚关上了门，王也弯下腰正换上拖鞋，站在他背后的诸葛青却突然地开口：“老王，有句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
  王也换好了拖鞋，直起身：“什么？”
  “我喜欢你。”
  仿佛是诸葛青的错觉，在他说出那句话的一刻，房中充斥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死寂。门外似乎传来了邻居养的宠物狗的叫声，可是房内的玄关处只有两人沉默地对视。
  诸葛青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那颗心就好像跳跃在自己的手掌之上，最终结局只取决于面前这人的一句话。
  一言天堂，一念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王也却只是开口：“你喝醉了。”
  诸葛青扯扯嘴角：“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我们都是Alpha。”
  “我当然知道，就在刚才，我还闻到了你的信息素气味。”诸葛青微微合眼。
  王也似乎叹了口气，重复一句：“你喝醉了。”
  顿了顿，他又说：“现在做出什么决断都是不理智的，诸葛青。”
  诸葛青听了王也的话，竟然没升起太多别的情绪，只有当他靠在背后的墙上时，才发现自己有些脱力。
  黑暗中，王也的眼眸晦暗不明，但他最终还是扯过了诸葛青的小臂，如往常一般：“老青，你喝多了，早点休息。”
  他温柔地拉过诸葛青，来到虽然被收拾得极好但却从未有人入住过的客房：“你就在这里先将就一晚上，毕竟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再走吧。”
  诸葛青的样子看上去极为疲惫，王也忍了忍，又开口道：“如果很累的话，我给你放一缸洗澡水。”
  诸葛青坐在床沿，闭了眼，没有说赞同，但也没有拒绝。很快就传来哗哗的流水声，王也从洗手间出来，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再过五分钟就差不多了，浴巾之类的都有，衣服的话，我俩身高差不多，待会儿给你拿几件我没穿过的……”
  “……老王，你真的对我没有那种心情吗？”诸葛青打断王也的话。
  王也面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复杂，但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老青，你今天喝得太多了，酒后太容易冲动，所以……”
  “但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话。”诸葛青抬眸，黑亮的瞳眸盯着了王也。
  王也没有直视诸葛青的眼，他侧过头去：“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清醒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关水龙头。”
  诸葛青眼睁睁看着王也转过身，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他默默地站起身，无声地跟在了王也的身后。
  浴缸中是温水，在光洁的壁上留下了水汽。王也关了水龙头，刚站起身，却被人按住了肩。
  “老青……”王也喟叹一声。
  诸葛青却不愿再听下去，他用力掰转过王也的身体，猛地凑上前去，双唇不偏不倚地贴在一起，就好像是最俗套的电视剧中所演的那样。
  洗手间内的地面瓷砖被先前四溅的水花打湿，很是湿滑，王也被诸葛青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重心一时没稳住，直接往后倒去，二人被一前一后栽在了放满了温水的浴缸中。
  什么见鬼的同性相斥，在水下，听觉、视觉、嗅觉统统失灵的情况下，Alpha之间的天然排斥失去了传递渠道，某种灵魂的吸引则更加清晰。
  诸葛青双手抓住王也的背脊，掌下温热的肌理是现在唯一的感受，他像是溺水的人寻求氧气，抬起头似乎想浮出水面，但却丝毫不差地印上了王也的唇。
  原本萦绕周身的松香味信息素嗅不到了；王也眼中那令人不安的神色看不到了；对方口中可能说出的诛心之言也听不到了……在水下，在仅容一人的狭小浴缸中，往日的那些顾忌都不再有用。
  诸葛青张口，却迎进了一大口呛人的温水，几近窒息。可即使是这样，他的舌尖仍然有力地在王也唇上划过，带着主人炽烈的决心。
  身体机理的窒息也反映在其他的方方面面，诸葛青的双手因溺水而痛苦地用力抓住王也的脊背。似乎是真的怕诸葛青真的溺水，王也竟然微微启唇，为他渡了一口气。但很快，就在诸葛青的攻势下，这份好意染上了情欲的色彩。舌尖彼此追逐争斗，是血液中流淌的掠夺本能。
  疯了，都疯了。
  无论是疯狂索吻的他，还是予取予求的王也，微凉的水此刻隔绝了所有心理上的不安和生理上的阻碍，只剩最赤裸的两颗心隔着一层薄薄的血肉跳动着紧紧相贴。
  终于，在即将窒息前，王也扶着浴缸壁，费力地抬起上半身，诸葛青也跟着仰起头，水下的这番纠缠已经耗尽了肺中的所有氧气，终于接触到了空气的二人皆已经气喘吁吁。
  二人的衣服皆湿透，浴室的地面也都是先前浴缸中溢出的水。诸葛青眸中终于含了笑意，他此刻虽狼狈，但是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好心情。他慢慢地把手搭在王也的手背上：“老王，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这次王也的睫毛上还沾着水珠，几颗滚入他的眼中，激起阵阵刺痛，他微微闭上眼：“……应该是吧。”
  诸葛青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他抬手揩去王也眼前的水珠，语气轻柔地仿佛是飘在了云尖：“真好。”
  “嗯。”
  诸葛青将身体往前倾去，第二个吻不似水下激烈，但却绵长而缱绻。
  尘埃落定，再好不过。

Flower

21
  诸葛青在第二天酒醒后才惊觉出后怕，但那时，他已经坐在王也家的客房里的床上，捂着因宿醉而发晕的脑袋，看着刚从“好友”晋升为“男朋友”的王也端着一碗白粥放在床头柜上。
  诸葛青还在发愣，似乎不太相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场梦而是现实。王也见他呆滞的模样，便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老青，想什么呢？”
  听到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的语气和称呼，诸葛青揉揉眉心：“我怎么就那么没有实感呢？”
  “你要什么实感？”王也无语地说。
  诸葛青一把抓住王也的衣领，往下一拉，趁着对方因此而弯腰之际，响亮地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吻。王也的惊愕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他直起身，摸摸鼻子：“也别搞突然袭击啊，大清早的……太劲爆了。”
  “所以现在我们两个算是在交往了，”诸葛青偷袭得逞，也发现王也并没有多少反感的情绪，便觉心满意足，“老王你是真的对我有那种心思吧？”
  王也点点头，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不然呢，我大半夜跟人在浴缸里搞那种事？”
  “即使我俩都是Alpha，没法生孩子？”诸葛青仿佛是想要确认什么。
  “这个你昨天不是说过了？”王也道，他深深地注视着诸葛青，语气极为认真，“老青，昨天喝醉的是你，我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
  诸葛青颇为自嘲地笑笑：“这不是怕你被我这个醉鬼带跑了，脑子一热就说些胡话来敷衍吗？”
  “那你昨天是在胡说八道吗？”王也问道。
  “我不是。”诸葛青摇摇头。
  王也颔首：“那我也不是。”
  晨光中，尘埃飞扬如光屑，二人的轮廓都被描了一层金边。
  诸葛青坐在床沿边，慢慢地拉住王也的手，五指从对方的指缝中伸入，接着缓慢而坚定地握住：“昨天的情况太混乱了，我重新说一遍——”
  “王也，我喜欢你。”
  王也感受到了握住他的手掌的几分湿润——甚至还有些许的颤抖，即便这样，对方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任由隐藏不住的身体的生理反应将他的心绪尽数传递，像是要把自己的全部一夕交付。
  他垂下眸，看着那只白皙而有力的男性Alpha的手，回应道：“我也是。”
  五指反握，十指相扣。

  因为王也和诸葛青在最近的档期都是空的，所以确定关系以后，诸葛青就直接搬到了王也家中。期间诸葛青没忍住炫耀的心情，直接向亲戚们汇报了自己的恋爱进度，惹得诸葛萌大呼“神速”。
  “一般一般。”诸葛青躺在沙发上，口头说得谦虚，语气却是满满地骄傲，要是手头有把羽毛扇，他估计就直接上手装成先祖神机妙算的形象了。
  “……夸你几句还蹬鼻子上脸了。”手机那头的诸葛萌咬牙，“说起来，你刚告白完就住到王也家里去了，也太……”她想了想，终于找出了一个形容词——
  “饥渴。”
  “你瞎想些什么灰色废料呢？”诸葛青笑骂一句，“我和老王清清白白的。”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不过我还真是蛮难想象你们两个Alpha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诸葛萌捂脸，“虽然知道圈子里也有先例，不过还是没法理解。两个Alpha在一起，做那种事的时候难道不会萎掉然后打起来吗？”
  “我哪知道？”诸葛青无奈，诸葛萌虽然是他长辈，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龄人，平时聊起来带点黄色也实属正常。
  “你们两个没试过？”诸葛萌诧异。
  “我说……大萌你怎么对这事这么热衷？”诸葛青问道。
  “有吗？”
  “行了，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说完，诸葛青便不顾诸葛萌在那头的呼唤，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诸葛青放下手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起来，他跟王也这些天也确实没有尝试过那档子事，甚至于他们之间最亲密的行为还只是那一夜在水下最开始以渡气为目的长吻。平时的身体接触与以前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也只是亲吻脸颊之类的蜻蜓点水般的撩拨。
  但诸葛青并没有因此觉得有什么不满，因为纵然是纯洁的柏拉图，情意也从眉目间、从平时的互动中，似有若无地在两人身边缠绕流动。
  但是诸葛萌的话倒也确实让他起了另外的一番心思，要说对喜欢的人没有欲望，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真的做不成，诸葛青也不会觉得失落。因为不同于一般Beta同性的恋情，两个Alpha之间比起社会因素的压力以外，更多了生理上的天然阻碍。
  众所周知，Alpha在面对Alpha时，会控制不住好斗的冲动，这让他们充满了兽类的攻击性。尤其是在信息素的催化下，这种本能更会达到一种本人都不可控的地步。所以即使是在现代这样一个抑制手段层出不穷、种类繁多的时代，再交好的Alpha也会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同性相斥的信条已经流淌在了血脉之中。
  这样的环境下，两个Alpha之间保持恋爱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诸葛青不是一个纵欲的人，但是既然是对自己的爱人，他当然希望能够完全占有对方的，可是由于生理的限制，他几乎都不能确定自己在心爱的人面前能不能硬起来——毕竟平时再怎么克制，在性事上，Alpha们都不可能控制自己不释放信息素。

  一直到晚上，他也一直被这事给困扰着，整个人心不在焉。
  “老青，你今天怎么了？”用过晚饭，王也终于忍不住问道。
  “老王，你和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有什么东西缺了？”诸葛青忍不住问道。
  “有吗？我不觉得。”王也狐疑地盯着对方，“你最近就在琢磨这个？”
  诸葛青见他坦荡清澈的目光，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人习惯性地回到了王也的卧室，诸葛青虽然是住在已经被改造成他的卧室的客房的，但由于平时二人碍于艺人的身份极少出门进行正常情侣的约会，所以便只能呆在王也房间相处。
  挤在床上看完一部经典的爱情片后，诸葛青照例下床开窗通风。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在没有注射大量抑制剂并且也不刻意压制的情况下，总会释放彼此的信息素。
  要是普通的AO配对，这大概算是情侣的小情趣，可换成AA，那就是一场灾难了。诸葛青虽然也会注意，但是每次还是会留下自己的气息，为了走后王也能正常入睡而不被同类的味道所困扰，他总会在离开前打开窗户给房间通风。
  然而，在他刚打算开窗时，王也却出现在他身后，握住了他的手腕：“不用了。”
  “怎么？”诸葛青一时不解。
  “总要习惯的。”
  诸葛青一愣，王也见他不解，便解释道：“我会习惯你的味道，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
  诸葛青听了王也的话，突然反应过来，他揪住王也的袖子，抬到鼻尖轻嗅——
  清清淡淡的、但又绵长持久的龙井茶味——与他的信息素气味别无二致。
诸葛青先前没能发现，不过是因为他对这个自分化以后就一直陪伴着自己的气息太过熟悉，熟悉到了爱人换了香水也发现不了。
  他转过身，撞进的那双茶色的眼眸依旧如往日那般温和——一直都是他喜欢的模样。

  即使是上天最不看好的性别配对，他们依旧在为了更靠近对方而努力。
  一点，一点。

Flower

22
  夜风微凉，诸葛青松开手，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就出了口：“老王，我们做吧。”
  王也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但很快，他抬手握住诸葛青仍旧攥着他衣领的手。稍高的体温仿佛是一团火，从诸葛青的手背一直烧到了心口，他似觉口干舌燥：“要是老王你没准备好，那就算了……毕竟刚交往，我这么说也太轻浮了。”
  “没有，”王也反驳，可是面上却露出了难色，“恋人之间上床是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我担心……”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诸葛青却清楚地从他眼中看到了两个大字——“不行”。即使王也原本的意思指的是“两个Alpha会受信息素的干扰而不能进行性行为”，可对于一个Alpha来说，这种简直是明晃晃的挑衅。诸葛青唇角上扬，一瞬间竟让王也想起了他们初次饰演对手戏时那个张扬恣意、矜贵桀骜的南宫公子：“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扬起好看的眉梢，一时间俊秀的容颜熠熠生辉。王也敛下满眼的笑意，松开手垂在身体两侧，站在原处好整以暇，却也是不再压抑的Alpha气场。他凝眸，瞳色深沉如幽潭：“行啊，老青，那你来啊。”
  诸葛青几乎能听到自己脑海中的那根紧绷的弦断裂的声音，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和王也在床上滚作一团。夏天两人穿得不多，上身的衣物早在近乎厮打的前戏中不知是被自己还是被对方卷成一团，丢在了一边；下半身也没好到哪里去，拉链半开，布料全是新添的褶皱。
  二人皆气喘吁吁，鼻息交互间竟是龙井茶香与松香的争斗，不像平时使用的香水那般相容，相反，两种不同的信息素气息泾渭分明但又彼此对立，往往一种还没在嗅觉神经中留下自己的印记，另一种则迅速地挤占了空间。
  仅仅只是前戏而已，他们两个都已经大汗淋漓，Alpha的天性从来是不甘人下，可是身而为人最为高贵的情感又使他们渴望从身到心的心悦诚服。
  诸葛青本想扯下脑后的发绳，只是激动之下却直接把黑色的细绳给拉断了。他“啧”了一声，皱皱眉很快就把这事甩在脑后，转而去拉扯王也的发绳。
  王也被他压在身下，虽然本能让他抗拒诸葛青的所有举动，但是某种自制力让他停下反抗的动作，仍有诸葛青把手伸到他的脑后，然后……轻巧地扯开发绳。
  一头墨发披散在白色的枕头上，王也微微皱眉，并不是很习惯被这样对待。他本就生得一副昳丽的浓艳容貌，此时配上披散的长发，倒有种不辨男女的中性美感。
  诸葛青双手撑在王也身侧，汗水从他的额角划过，落入了眼中，激起阵阵刺痛。他闭上眼，翻身躺在王也身边：“老王，要不你来吧。”
  颇重的几声呼吸响在诸葛青耳旁，王也声音喑哑：“我给过你机会了……老青，你别后悔。”
  伴着大床发出的恐怖的“嘎吱”声，王也翻身将诸葛青压下，二人的身体贴合紧密，轻易就感受到了彼此下身强烈的渴望。
  出乎他们的意料，对于彼此的情欲很快就被挑动了起来，诸葛青几乎都要怀疑Alpha的信息素对于同性也有催情作用了，但是从开始就没有消失过的暴戾的心情则明确地告诉了他Alpha的排斥仍然存在，并随着房间内越发浓郁的信息素而更加严重。
  王也吻上诸葛青的唇——说是吻，其实更像是咬，牙齿磕碰在脆弱的唇瓣上，很快就在口舌间弥漫起一股铁锈味的血气。诸葛青也不甘示弱，双手抚摸着王也的脖子，只是这份看似温存的抚摸更像是肉食动物在考量猎物身上最易下手的弱点。
  在双手收紧前，诸葛青猛然反应过来，他咬咬牙，转而去脱王也的裤子。Alpha的阴茎都天赋异禀，诸葛青没法想象那一根进入自己后面的场景，但是箭在弦上，他根本没有机会拒绝。
  王也感受到诸葛青的动作，瞬间意会，便也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润滑剂和安全套——对性事的研究他并没有落后诸葛青多少。但他也知道，比起正常情人间的缠绵，他们两个则更希望早点结束这场折磨。
  火热的性器被身下的恋人握住，王也拿着润滑剂的手一抖，冰凉的液体便从半空倾落，顺着诸葛青被解放出的阴茎滑向了身后。
  阳具猝不及防被倒上了润滑剂，诸葛青惊得差点直接射出来，虽然堪堪忍住，可是马眼处还是渗出了不少乳白色的精液。他低头看了一眼对方的性器，几乎是呻吟着开口：“老王……打个商量，我转个身行吗？”
  王也虽然忍得辛苦，但还是顺了诸葛青的要求。他往手上倒了半罐的润滑剂，轻轻地开拓从未被人造访过的妙境：“可以吗？”
  诸葛青头埋在枕头里，蓝色的发被汗打湿，黏在白皙的背部，从王也的角度看去，两侧的肩胛骨微微颤抖，仿佛两只蝴蝶展翅欲飞。
  手指似乎触碰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点，诸葛青被王也另一手抚弄着的性器直接射了出来，粘稠的精液沾了王也满手。诸葛青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全然没发现已经被王也细致扩张过的后穴口被顶上了戴着安全套的硕大阳物。
  “我进去了。”王也贴在诸葛青耳边轻轻地说，炽热的呼吸撩得人心痒，可是与之截然不同的是，进入他身体的阴茎却仿佛是想要把他整个人都劈成两半。
  Alpha的那处本就不是用来承受欲望的，王也的每次出入都像是一次凌迟，可是诸葛青却总能从中品出些许的快意。
  浓郁到几乎能化作实形的信息素成了牢笼，将两人密不透风地锁在床上。每一次的呼吸都痛苦至极，但人类趋利避害的特性又让他们从中找寻出了窒息的快感。
  王也俯在诸葛青身上，入目是对方白皙的后颈——最是馥郁的龙井茶香。
  诸葛青只觉浑身悚然，好似被野兽盯住，后颈的腺体处迎来了不合时宜的温柔舔弄：“老、老王？！”
  “嗯。”王也轻应一声，但却瞬间咬住诸葛青的腺体，将自己的信息素灌注其中。

  翌日。
  诸葛青浑身酸痛地从床上爬起，扭过头见到的是爱人歉疚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摸摸后颈的腺体，昨夜被强制灌注入其他Alpha信息素的感受依稀在目。Alpha自然不能被标记，可是自己的腺体被注入其他人的信息素，那也足以让人难受好一会儿了。
  王也见状，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愧意：“对不起，我……我昨天……”
  “标记一个Alpha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诸葛青挑挑眉，同为Alpha，他大概也能猜出王也昨夜失控的原因。
  “……”王也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好，“下次……”
  诸葛青摇摇食指，制止王也的话：“老王，过来一下……对，低头。”
  王也不明所以，但是在低下头的那一瞬，自己后颈处的腺体上便被湿软的舌划过，轻柔得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但又不是错觉——
  清浅的龙井茶香萦绕其上，久久不散。

Flower

23
  然而作为正值人生巅峰期的两位自是不可能一直这样休闲养老下去，在一起还没一个月，诸葛青就被自家金牌经纪人直接上门堵人。
  “大萌，你来做客吗？”诸葛青打开房门，全然不顾诸葛萌一口气没喘上来。
  “我来抽你啊，青大爷！”诸葛萌咬牙切齿地说，她本以为这对双A情侣在过了最初的你侬我侬后就回归平时，然而当她前往诸葛青的住处扑了一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自家侄子。
  王也听到门口的动静，知道是诸葛家的人来了，便倒了一杯水，朝门口喊道：“老青，你们进来说话吧。”
  诸葛青点点头，转身朝诸葛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方气鼓鼓地进门，见到王也手中为她准备的温茶，因焦急赶路而有些口干舌燥的诸葛萌瞬间就对王也产生了不小的好感。
  她一口气喝完杯中茶水，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诸葛青：“你要是有你家那位一半的可靠我就烧香拜佛了！瞧瞧我侄、侄媳，多贤惠。”
  王也眼角微微抽搐，但在恋人娘家人面前也不好说些什么，倒是诸葛青直接笑出了声，来到他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腰炫耀道：“羡慕吗？羡慕你也找不着。”说完，直接往王也脸上亲去。
  诸葛萌一把捂住眼睛，作出一副不忍直视的夸张样子：“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别闹。”王也扯下诸葛青的胳膊，虽说平时他也乐意跟诸葛青一起不正经，但是在外人面前他觉得自己还是要点脸的。
  “行了，跟你们讲正事。”诸葛萌打趣过了后，正色道。
  “什么？”诸葛青挑眉。
  “你有活干了。”诸葛萌拿出一个U盘，“今年业内最看好的大制作找上你了。”
  诸葛青和王也对视一眼，只是二人的面上皆没太大的惊讶。
  “你好像一点也不好奇？”诸葛萌觉察出了两个人之间的交流。
  “没有、没有，”诸葛青摆摆手，笑道，“我是信任你的能力，当然没可能把我坑进沟里去的。”
  “那当然。”诸葛萌颇为自傲地昂起头，“说起来，你最近的各种角色都是给人做配……”说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向王也瞥了一眼。
  “什么话！”诸葛青当下反驳，“我这是为祖国演艺界输送新鲜血液，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大萌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吗？”
  诸葛萌被自家大侄子如此坦荡的无耻给惊呆了，如果真是像他说的怎样，怎么没见他给张楚岚之流开闸泄洪保驾护航？
  “行行行，你秀恩爱你最大。”诸葛萌嘟囔了一声，随即又变为往日雷厉风行的金牌经纪人作风，“但是这并不利于你的发展道路，所以我给你寻找了一部对你……”
  “《谋臣》。”王也开口，并略有责备地扫过诸葛青一眼，“老青，你再这样逗你小姑妈，到时候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诸葛青呆愣地眨眨眼：“你们……”
  “廖忠导演联系过我们了。”王也一边说着，一边把茶几上已经打印出来的剧本示意给诸葛萌观看。
  “那我……”诸葛萌怒从心起，但在王也面前也不好发作，只是神色满是不愉。
  “我们也是前一天才确定的，你可别污蔑我。”诸葛青忙为自己叫屈。
  诸葛萌作了几个深呼吸，以免自己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使得大侄子血溅当场。平复下心绪后，她才开口：“既然如此，具体的你们也都应该知道了。”
  “《谋臣》改编自知名小说《权臣》，是今年最大的一个IP。”诸葛萌道，“而且它是由‘哪都通’投资拍摄，还聘请了久不出山的廖忠导演全程负责——‘哪都通’的背景你们应该都了解过，也就是说，这部电影的诞生是有某些部门推动的，正因如此，全国的院线都会对它大开绿灯。”

  战国并立的局面将止，最终只剩下了楚国与韩国问鼎天下。两国君主治国理念不一，此生注定一战。但在汗青史书未曾留名的角落，这场龙虎争斗终离不开两个人的影子。
  结局里，王羽策和竺阑手谈一局，以平局了结。而战场之上，楚戈的大军打破韩国都城。最终，王羽策拜别楚戈，并向楚王推举竺阑为丞相，称竺阑比自己更有治世之才，望楚王能看在天下黎民的份上，不计前嫌，重用竺阑。至此，两方敌友一人立于朝堂，另一人则泛舟江波。
  《谋臣》原名为《权臣》，但由于这部电影所需要体现的三观必须符合规定，于是只能进行改造。而在廖忠的团队的改编下，他们决心采取双男主的拍摄方式。
  但找到两个旗鼓相当、同样出彩的演员又何其不易，王羽策和竺阑之间亦敌亦友的感觉也需要主演们自行掌控。如果放在以前，导演团队为了得到最完美的拍摄结果，是绝不惜花费大量时间来让两位演员进行长期的磨合的。但是在这样一个浮躁的快餐化的时代，这种方式无疑是不可能采纳的——王也和诸葛青就是在廖忠导演这样焦头烂额的时候进入了他的眼睛。
  廖忠在无意间看到电影频道重播的《江湖客》时，见到顾页和南宫彻的对手戏，猛然一拍大腿：“就是他们了！”
  廖忠在圈里从来是雷厉风行的性格，敲定了主演人选，当下就开始联系二人的经纪人。但廖忠本人嫌弃这种联系方式太慢，于是直接找上了王也和诸葛青本人进行游说，这就造成了也青二人先诸葛萌一步得到了《谋臣》的内幕消息。

  “好啊！你们两个出息了！”诸葛萌听了王也的解释后目瞪口呆，但也确实消了气，但转念一想，这已经是他们两个第三次合作了，某站的cp剪辑都够一场三生三世了，诸葛萌不得不服，“《谋臣》是专门让你们两个去秀的吧。”
  “你说呢？”诸葛青眨眨眼。
  “行，既然你们心里有数，那我就去准备接下去的事情了。”诸葛萌无力地挥挥手。
  “拜拜，不送。”诸葛青笑得灿烂。
  “我也不想要你们送，怕瞎了。”诸葛萌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

Flower

24
  《谋臣》这部剧不比往日那些普通投资，无论是剧本还是拍摄时间都有极为严格的规定，即使是身处哪都通这个半官方的公司里的廖忠都觉得这部电影的行政意味太过浓烈了。但既然已经被任命，他也只能尽力把它做到最好。所以王也和诸葛青在被给了一段不算长的时间来研读剧本后，就被他催着进组。
  两人此刻正是热恋期，即使进了剧组，也难以克制那份感情。虽然诸葛青平日里待人热忱，但也明显能让别人瞧出不同。但往日里他跟王也在外界也是极好的挚友关系，加上两个Alpha之间的恋爱太过惊世骇俗，倒也没人会往那个方向想，只是心里感叹一句“他们俩的感情真好”，但这可苦了某位和他们两个人已有二度搭档的老熟人了。
  张楚岚哭丧着脸，幽幽地说：“老青，怎么你眼里就只有老王，完全见不到我呢？”
  “我也想知道，”诸葛青这才好像见到了第三人一样，转过身慢条斯理地挑眉问道，“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
  王也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给张楚岚挽回了一点尊严和存在感：“老张你也出演？”
  张楚岚从善如流地往王也给他搭的台阶上下来：“对啊，说起来，老王，你该改口叫我‘主公’了。”
  王也这才知道剧中扮演自己侍奉的楚国君王楚戈是张楚岚，但转念一想，这部剧的投资中的大头是哪都通，而张楚岚作为哪都通近期的力捧，倒还真有可能接任这么一个重量级的角色：“还是等到上戏的时候再说吧。”
  张楚岚本就只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也不恼，只是换了个话题：“说起来，我从公司得到一个内部消息……”顿了顿，他暗暗地打量了一下面前二人的神情。
  王也是向来不关心这种事的，但是诸葛青却是按捺不下一颗八卦心：“什么？”
  “《谋臣》本来应该是我们哪都通全程包办，但是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现在成了两家的儿子。”张楚岚也不藏私，“耀星社你们知道吗？”
  王也和诸葛青皆是一愣，作为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年轻一代，他们当然知道耀星社的鼎鼎大名，作为明星，他们少不得要和各路媒体打交道，而耀星社虽然取了一个堪比相声社团的名，但却是媒体界的龙头。无论是正经娱乐周刊，还是八卦小报，都有它的影子。无数的娱乐圈人士对它又爱又恨，爱的是它带来的流量，恨的是他们能颠倒黑白的笔尖。除非是背后有大公司撑腰的明星，否则没有人会想要得罪它——即使清楚地知道那个扒出了自己黑历史的某个报社背后就是耀星社。
  “它们的老板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横插一脚，还真往哪都通身上撕下来一块肉。”张楚岚继续爆料。
  “大概‘无冕之王’已经满足不了它们了。”诸葛青笑道。
  “不止如此，它们这次还塞进来好些新人，估计就是想要乘《谋臣》的东风吧。”张楚岚猜测。
  “打的是个好算盘。”王也道。
  “你们看那边那个五米以外没法判别美人痣和眼睛的家伙就是这次的败方君主韩秦，叫马仙洪，”张楚岚指着远处一个穿白衣的男人，“还有一些我都叫不出名字的，也是他们的新人。”
  “告诉我们这些做什么？”诸葛青突然问道。
  张楚岚挠挠头，笑容阳光：“这不是和你俩比较熟嘛，到时候记得多关照关照我啊。”
  王也和诸葛青这才清楚张楚岚心中的小算盘，两家公司也算是有了过节，他们两个因为廖忠的邀约进了这个剧组，自然也会成为两方角力的筹码。
  “那当然，”诸葛青哥俩好地拍拍张楚岚的肩，“我们三个都有‘两戏之缘’了，不罩着你那要罩着谁呢？”
  “这个时候，当然是我的谋士更重要一点啊。”张楚岚取巧地看了王也一眼。
  王也忍俊不禁，张楚岚确实是一个极会察言观色让所有接触到他的人都感到轻松自在的高情商的主儿，倒也愉快地开起了玩笑，学着剧本中的王羽策的口吻说道：“臣定当为主公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诸葛青却搂过王也的肩，装出一副痛惜的模样说道：“主公您找老王可就找错人了，我可是卧底在对方为主公您呕心沥血的功臣啊，竟然比不过这个最后抛弃您自己隐居山林的叛臣吗？”
  张楚岚心中虽咂摸出一丝丝的不对劲，但还是接着演了下去，一拍脑门：“竺阑爱卿，是寡人疏忽了。”
  三人聊得热络，直到廖忠出现，才堪堪停了下来。

  由于一众演员的档期各不相同，所以剧组也适时地调整了拍摄的顺序。已经有过合作的三人磨合期自然是少，所以拍摄期间也算是融洽。
  但一到和耀星社那边的合作，可就有点苦了诸葛青。他所在的韩国阵营大部分都是耀星社插进来的新人，出镜的经验少得可怜，所以少不得廖忠焦躁地在一边叼着烟训斥。
  诸葛青本人虽然对于新人没什么太大的偏见，甚至还会在一旁进行指导，但他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一天下来已是精疲力尽。
  第一天的工作结束，诸葛青一边由着化妆师给他卸妆，一边闭目养神。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那个……谢谢青哥。”
  诸葛青睁开眼，发现来人是饰演他婢女的演员，名叫傅蓉，是这次耀星社的新人之一。
  面对女演员，诸葛青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也不管下午傅蓉NG了多少次：“没事。”
  傅蓉这才放下心来，而她与诸葛青也不相熟，便接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诸葛青原本也只是敷衍，但看到对方这么干脆地离开，也还是忍不住问了问化妆师：“我的魅力下降了吗，怎么那姑娘看到我就走。”
  化妆师和诸葛青也算是熟人，只笑道：“可能人家小姑娘觉得你长了一张花蝴蝶的脸，怕你搞潜规则呢。”
  诸葛青吐槽：“你越来越幽默了。”
  王也这时也卸好了妆，来到诸葛青的休息室找他。诸葛青从镜子中看到对方的模样，眼睛亮了亮：“老王，你来了？”
  “嗯，”王也点点头，轻车熟路地提着保温杯坐到了沙发上，“等你。”
  虽然仅仅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诸葛青却觉得这人越来越撩的——虽然他清楚王也一向是没有那种意识的，他说“等”，那就是单纯的“等”，他不会说什么情话，但行动上从来就不会含糊。
  “要不是知道你俩不可能，我都要以为是哪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间的对话呢？”化妆师捂唇嫣然一笑。
  诸葛青透过镜子的反射与王也目光相触，接着又迅速移开，心照不宣，默契神会。

  廖忠看着傅蓉从诸葛青的化妆间出来，虽然清楚这两人没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戳戳身边的张楚岚：“你说要是宣传期搞搞这两位的绯闻会不会造出些热度来？”
  张楚岚从其他同事那里早就听说了这位前辈的跑马本事，心中也有谱，便见招拆招：“廖导，你这样会搞臭哪都通和武侯的关系的。”
  “我不就想想嘛，”廖忠伸了个懒腰，“说起来，要真把青小子和耀星社的丫头捆一起，我还不乐意。青小子什么身份，要真出了和那丫头的绯闻，简直就是给耀星社送瞌睡枕头。”
  张楚岚隐隐知道因为廖忠家里的某些私事扯上了耀星社所以对其非常厌恶，也明智地不去触他霉头：“还是廖导您有高见。”
  廖忠重新点燃一根烟：“今天还算可以，也没在我眼皮子底下生事，那我也不会没脸没皮到和一群小辈过不去，接下去的拍摄我还是会按照往常的态度，碧莲，公司对你可是非常看重，好好表现啊。”说完，他拍拍张楚岚的肩膀，转身离去。
  张楚岚点头连忙称是表忠心，但廖忠走后，他留在原地不知再思考些什么，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看到王也和诸葛青一同有说有笑地走出了休息室。
  两人见到他皆是一愣，诸葛青招呼道：“老张，还没回宾馆呢？”
  张楚岚回道：“就回，刚廖导找我有些事，所以耽搁了。”
  “什么事？”诸葛青随口问了一句。
  张楚岚心中嘀咕，总不能说我和廖导刚才在聊让你炒绯闻吧，于是便打着哈哈道：“一些和公司有关的。”
  诸葛青也知道分寸，也不再多问：“那我和老王就先回去了。”
  张楚岚点点头：“走好。”
  但他看着两个人相仿的背影，不觉又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心中又想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恰好这时助理找了过来，他便也把这份不对劲扔进了角落，不再去关注了。

Flower

25
  “哟，怎么今儿个没见着老王？”张楚岚下了戏，一边用毛巾擦着脖子上豆大的汗珠，一边好奇地问。
  “老王说他有些事儿要处理，所以向廖导请了两天的假，”诸葛青头也不抬地玩着手机，“他特意挑了没有他戏份的两天。”
  张楚岚狐疑地盯着诸葛青：“我算是发现了，京腔也是有传染性的。”
  诸葛青听闻，笑眯眯地抬眸：“张楚岚同志，组织上可没交代给你观察友人这项任务。”
  张楚岚举手投降：“向组织认错。”
  诸葛青这才又把头低了回去，张楚岚坐到他身边还是忍不住作死的好奇心：“你说老王究竟是什么事儿？”
  这次诸葛青却没有继续和他开玩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好久，微信界面还停留在早晨“有点事，改天就回来”的一条消息上，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老青，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的语气很像一个怨妇。”
  “我看碧莲你皮痒了吧。”

  而被他们谈论着的王也却提着行李箱从机场vip通道快步离开，由于出行突然，行程也没有暴露，加上他本身又做好了伪装，一路上倒也没遇上粉丝包围的事。
  他径直走到一辆迈巴赫旁，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男人感慨地上下打量了他好久，终于说了一句：“倒是长大了啊。”
  王也把行李放进汽车后备箱，坐进了副驾驶座位：“杜哥……好久不见了。”
  豪车在四九城的车流中稳稳地行驶着，杜哥试探着搭话：“小也你这是终于想通了？”
  王也摸摸鼻子，倒是有些心虚地顾左右而言他：“还行吧……”
  “你呀，怎么就那么倔呢？”杜哥叹息道，“当年所有人都看走眼了，本来都觉得你是王家三个男丁里最让人省心的一个，省心得都快让人觉得完全没继承王家人的性格。但是说出走就出走，硬气得这几年即使过得再苦，也都自己扛着没联系家里，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大概……这就是我和我老爹最像的地方吧。”王也无奈地笑笑。
  “父子哪有隔夜的仇啊，王总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服个软，他也就顺着台阶下了。”杜哥劝说道，“也省了这些年的冷战，害得你妈去看望你都要偷偷摸摸的。”
  王也笑道：“所以说是爷俩啊，到头来不还是老爹先给我台阶吗？”
  “对啊，”杜哥余光瞥了王也一眼，“要是王总不松口，大明星你现在指不定还在跑龙套呢？”
  王也并不介意他这番话，杜哥讨了个没趣，便语重心长地规劝道：“你也别跟王总犟了，都这么多年了，也该够了。”
  王也却沉默许久，才低声说道：“可能我又要做个不孝子了。”
  迈巴赫驶入一片富豪云集的别墅群，王也下了车，慢慢地迈入熟悉而陌生的房子，亲人们坐在大厅中神色各异，迎接着他的到来。
  “是顾页！”只从照片上了解到成长轨迹的小侄子坐在二嫂怀中，兴奋地指着王也。
  二嫂神色微露尴尬，低声喝住儿子：“别闹。”
  王也立在玄关处，微微低下头。
  “回来了？”王父终于开口。
  王也稍愣，父亲的声音比自己离家时沙哑了不少，他收摄心神：“回来了。”
  “到饭点了，一起吃吧。”
  “嗯。”
  “下次早点回来。”
  “好。”
  近十年的鸿沟仿佛从未存在过，恍惚间，他仍是当年离家时候的少年。
  一顿晚饭吃得静默，桌上没人说话，王也曾经习惯了一个人住，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用餐完毕，王也跟着王父到了书房。王父一眼就看穿王也似乎藏了什么事，但多年的父子拉锯使他只生硬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王也关好书房门，在父亲的注视下双膝缓缓跪倒在地，他脊背挺直如松，淡然而坚定的目光令王父陡然想起那一年面庞还带有稚气的儿子拉着行李箱离开家的一幕——
  “爸……”

  楼下，小侄子不住地摇着自己母亲的胳膊：“妈，那可是顾页道长，我班级里好多女同学的男神，要是让她们知道顾页是我小舅舅，指不定有多崇拜我了！”
  二嫂被儿子吵得头疼，但又不好把脾气发作在自己心肝儿子身上，只能按按自己的太阳穴缓解内心的郁闷。抬头见自家丈夫还在和婆婆聊三弟的事，心中的那口郁气便怎么也排遣不出了。
  从她和丈夫交往开始，她就知道丈夫家里最受王父王母宠爱的便是幺子王也，当他们两个开始谈婚论嫁之时，她也知道准公公对这个小儿子到底有多看重。
  说起来，她嫁给王家算是高攀了。王家长子是丁克一族，甚至为了躲避催婚锤子逃到了美国去开辟市场，于是家里就只剩下刚刚结婚的次子和还没有成年的幺子。王亦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公司的事务王父也不放心全权交给他处置。本来二嫂应该知足的，毕竟嫁入了豪门，光彩了自家门户，说的难听点，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是随着自己生下了男丁后，她的心思才开始活络起来。
  大哥在北美已经打下了一片天，对国内的家族事业也不是很看重，所以国内唯一有威胁的也就只有备受宠爱的幺子了。
  本来二嫂还在愁该怎么对付王也，没想到这位三弟在分化之后竟然决定去做娱乐圈低贱的戏子——在王家人眼中，这无疑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可王也却在这件事上流露出了王家人坚定得近乎顽固的性格，拼着决裂也要从家里出去，惹得暴怒的王父丢下一句“我没这儿子”。
  但毕竟是最看好的幺子，王父从气头上下来后，还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就这样走上歪路。想着如果娱乐圈的路走不通，那么吃不了苦的小少爷自然就会灰溜溜地回家了。
  为了让王也服软，王父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让王也在娱乐圈处于封杀的状态。而二嫂虽然心中无限希望王也就这样一辈子留在娱乐圈，但为了讨好老爷子，还是派了自己一个处在娱乐圈的堂弟去“劝说”王也，做做样子。
  但没想到王也会这么硬气，即使没什么像模像样的角色可以出演，还是一个人提着大件的背包穿行在形形色色的剧组之中，只为了一个可能连片尾演职员表都入不了的小角色。
  这场不对等的父子冷战，到最后还是父亲最先心软，终于放手让儿子自己去闯。
  而二嫂不能接受的是，王也在这么多年的冷遇后，竟然也迈上了王父给他搭建的台阶。
  父子没有隔夜仇，她早该想到的。
  二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复杂的目光投向了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

Flower

26
  在片场，耀星社的新人们虽然比之前有了长进，但整体表现还是不怎么尽如人意，幸好诸葛青本人的戏份并不算多，所以到最后他也是极少数可以按照规定收工时间离开的演员。
  但因为廖忠的嘱托，他还是留在那边帮着照看新人的表现。等到真正可以卸妆走人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
  诸葛青坐在保姆车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没见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便又将它塞了回去。助理知道他最近很是疲惫，再加上王也不知怎么的突然离开，便也不乐意去触BOSS的霉头。
  只是他将视线投向车窗外，忽然出声道：“青哥你看。”
  “什么？”诸葛青勉强撑开眼皮，朝着助理指着的方向看去。
  “那个女生是不是傅蓉？”助理问道。
  诸葛青的瞌睡消了几分，他这几天和傅蓉的对手戏比较多，很快就认出那个单独行走在路边的女生就是傅蓉。
  快午夜十二点了，街道上车辆少得可怜，从片场到宾馆也有挺长的一段路，虽然不知道傅蓉怎么没有和她公司的人一起离开，但一个小姑娘晚上单独出行还是非常危险的。
  诸葛青想了想，便让司机将车开到傅蓉身边。这姑娘似乎被突然驶到自己身边的车子吓了一跳，见摇下车窗后是白天熟悉的同事的脸，虽稍微放心，但面上仍留有警惕：“青哥？”
  “怎么一个人？”诸葛青把手搭在窗边。
  “因为今天白天我演得不是很好，所以留下来向廖导请教了好些问题。”傅蓉捋了捋自己的额前的碎发，顿了顿，又似是无意地补充了一句，“我的朋友就在前边不远，青哥你就先走吧。”
  诸葛青也知道刚认识没几天的女生自然不会很快就对陌生成年男人放下戒心，但就这么放傅蓉一个人在大街上，他着实不怎么放心：“我还是送送你吧，从这里到宾馆还有蛮长的一段路，我们也正好顺道儿。”
  “不用不用，”傅蓉连连摆手，这下本就不是很好的演技也遮掩不住她眼中的警戒，“我一个人挺好的。”
  “就是你一个人呆在外边才危险吧。”诸葛青失笑。
  “可是上你的车更危险吧。”傅蓉心直口快。
  诸葛青这下彻底哑然，心道我一个可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便又好气又好笑地回答：“你这是不入流的八卦小报看多了吧。”他侧过身，露出一脸看笑话的助理和拼命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的司机：“我的风评还没差到被造谣潜规则新人吧？”
  傅蓉见车里还有别人，心下稍安，便也就拉开车门，坐在了诸葛青身边，但口中还半是警告地说：“我家可是祖传剑道，很厉害的。”
  诸葛青心头好笑，只是往远离傅蓉的方向又挪出了一条三八线。
  很快就回到了宾馆，傅蓉跳下车，想起之前的言行，脸上虽臊得不行，但还是硬撑着嘴硬道：“那个……谢谢青哥了。”
  “不客气，都是同事，能帮一把是一把。”诸葛青下了车，一手扶着车门，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正在泡妞的花花大少，“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平时看得都是些什么报纸，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把我往娱乐圈淫贼方向写的记者。”
  助理坐车里忍不住捂脸，自家影帝天然的八卦心根本没法压抑住。
  傅蓉很实诚地卖了几份诸葛青之前闻所未闻的杂志，并吐槽道：“这种八卦刊太坑爹了，以后再也不买了。”
  诸葛青附和道：“嗯，不买。”心里头却是盘算着明天先订一年份的再说。
  “你也是，”傅蓉话锋一转，“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也是你平常出了什么事，被他们抓住马脚了。”
  诸葛青只能哭笑不得地点头称是，但他也知道眼前的女生只是耿直并没有坏心，便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分别后，诸葛青便打算回了房间，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的房间内从门缝透出了光线。他颇为疑惑地刷卡进入，关上门后，才发现王也坐在了自己的床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诸葛青不知道王也是怎么进来的，但看到恋人的欢喜压倒了一切，他走过去，亲密地搂过王也的肩：“回来了？”
  王也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但他回抱住了诸葛青，并把头埋在对方的肩上，声音中满是如释重负的轻松：“老青，改天陪我回去见爹妈吧。”
  诸葛青瞪圆了眼睛，他松开手，木然地看着王也：“老王，你老实告诉我，你之前请假去哪了？”
  王也却好像了却了一桩心事一般，又成了往日云淡风轻的模样：“回了趟家，跟爹妈说清楚了。”
  诸葛青对王也的家庭不甚了解，但他还是从王也的话中想象出了对方出柜的艰难，再次开口时，嗓音也有些喑哑：“这件事情你一个人去坦白？”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他揪住王也的衣服下摆，用力地往上掀去。
  王也虽先一步按住了诸葛青的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对方眼底的那份坚持，慢慢地松开了手。于是，伴着上衣一点一点地被脱去，进入诸葛青眼帘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紫黑淤青，看上去触目惊心。

Flower

27
  诸葛青仿佛是有片刻的失语，王也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还在安慰他：“我老爹比起以前已经很纵着我了，放心。”
  “这叫‘纵着’？”诸葛青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的字眼，揪住对方衣服下摆的手微微颤抖。
  “……我没事。”王也虽然知道这话没什么说服力，但面对此刻盛怒中的诸葛青，他也只能这样无力地安慰道。
  “你等着，我去找随行的医生拿红花油。”诸葛青松开手。
  王也却握住他的手：“大晚上的，就别打扰人了。”
  诸葛青回头冷冷地盯着他，王也在这样的目光下竟松懈下来，手却用力把人往自己身边拉过。
  王也把头埋在诸葛青腹前，双手揽过他的腰：“真的没事。”
  诸葛青深吸一口气，手指也慢慢攀上了对方的发。食指缠了一缕长发，诸葛青微用力，王也一时不备向后仰去，可对方温热的手掌却拖住了他的后脑勺。诸葛青适时奉上一吻，手头松了劲头。
  柔软的唇舌覆上，王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也开始回应对方的这份不安和激动。他按在爱人背上的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突出的脊骨，好似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唇间痴缠正酣，王也将一条腿挤入诸葛青的双腿间，而诸葛青的双手也抓着他的衣服往上扯去。
  诸葛青喘息着退开一小段距离，将王也上身的衣服彻底脱去。
  频率急促的呼吸声中，二人皆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正是最血气方刚的年纪，要是长期禁欲那才是不可思议的，所以即使有着同类信息素的干扰，他们两个还是像普通的情侣一样有着最基本的性行为。而在多次的亲密接触中，他们对彼此的信息素也都有了不小的抵抗力。
  “想做吗？”王也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坐在单人床上，只是配上他除了气息微乱以外再也瞧不出端倪的俊美脸庞竟有种莫名的色气。
  “你说呢？”诸葛青舔舔唇边残留的晶亮液体，眼尾微微扬起，满是说不出的邪气。
  王也似是轻轻一笑，长指握住诸葛青的手腕向身后的床倒去。然而诸葛青却先他一步将双手撑在床上，阻止了王也的动作，并提醒道：“这是单人床。”
  “所以？”王也暂时止住向后倒的动作。
  诸葛青抬起右膝，跪在王也身侧柔软的床上，在稳住重心后，左腿又进行了同样的行动。
  “这样吧，方便一点。”诸葛青把手搭在王也的小臂上。
  王也瞬间就明白了爱人的意思，他背上全是大面积的淤青，躺在床上倒是一种折磨。他摸出宾馆安放在床头柜抽屉中的润滑剂和安全套：“老青，那你忍一会儿。”
  解开拉链，两个人在宾馆也不敢做得太激烈。王也往手指上淋了不少的润滑剂，另一手捏捏对方的臀肉，示意他放松。
  在身心早已十分契合的情况下，诸葛青只消一眼便知道王也的意图，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将身体慢慢放松。沾了液体的手指较人体常温少低，湿濡的手指刚挤进一个指节，诸葛青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
  被侵入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在这个从未体验过的姿势下，诸葛青总有种会被那个扩张的手指在一瞬间就顶入最深处的错觉。他扬起脖子，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声失了最初的规律。
  而在王也的角度上，他很轻易就含住了诸葛青的喉结。并在对方发出不知是快慰还是痛苦的低喘时，送入了第二指。
  “你轻点……”诸葛青似乎是埋怨了一声，但接着又解放出王也裤中已经勃起的性器，并拿出了先前被王也随手扔在床上的避孕套，撕开包装给他套上。
  Alpha的成结只存在于AO性交中，AA之间虽然也能射精，但成结标记是永远都不可能存在了。
  淋漓的水声回响在房间中，王也抽出手指，将阴茎抵在入口处：“我进去了。”
  “嗯……”诸葛青含糊地应了一声，双手刚想像往常一样抱住王也，但却瞬间记起对方背部的伤，但同一时间，那一根火热的性器慢慢地进入了他，慌乱之下，他只能撑在王也的两侧。
  这个姿势并不好受，诸葛青忍不住向王也的方向挪了一小步，但意外地发现对方竟闷哼了一声。他后知后觉这样的一个体位，倒是更方便他的行动。
  “老王……”诸葛青眯起眼，“这次换我主动，你慢慢享受，怎么样？”
  “随你。”王也抱住诸葛青精瘦的腰，以免他滑下去。
  诸葛青笑笑，倒是尝试着上下起坐。
  柔软紧致的内里包裹着亟待释放的阴茎，王也即使平时脾气再好，也忍不了这样近乎隔靴搔痒的撩拨。他咬开诸葛青白衬衫上方系好的扣子，舌尖裹住一颗红色的枚果吮吸轻咬。
  仿佛有一阵电流从胸前瞬间传递到了全身，诸葛青腰身一软，却被王也放在他腰间的手一把按下。硕大的性器进入到了一个极深的境地，诸葛青大开的双腿颤抖着，几乎都要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老青，你继续啊。”王也笑笑，抬起下颌吻上了对方因先前的亲吻而红肿的唇。
  诸葛青咬咬牙，只气自己当时怎么脑子发热提了那么一个损人的建议。但当他垂下眸时，见到王也因为位置的缘故稍稍低于他的身形，心中蓦然涌起了一种征服的快感。
  分明被对方掌控了所有感官和情绪，但却被这小小细节处的高下给迷了心。诸葛青勉勉强强重新稳住了重心，臀肉夹住还未射精的孽根，也不知是想要看对方精关失守还是想要他留在自己身体中更久一些。
  身体已经极为熟悉地分泌出了情动时的爱液，诸葛青衣衫不整，自肩膀以下的身体分布了星星点点的吻痕。左右他们两个还留了一点点的理智，知道明天还有戏要拍。
  前端的性器被王也不疾不徐地照顾着，诸葛青极为不耐，但双手腾不出空的，便也只能象征性地抗议几句。
  眼前仿若有彩光流淌，诸葛青混沌的思绪挣扎了好久才意识到那是宾馆的灯光的折射。
  “青……”王也凑近，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耳边，他总是这样温和而持重，即使是床上也总会保有一份顾人的清醒。
  诸葛青听到他这样说——
  “我喜欢你。”
  是风暴，也是虹岚。
  眼前的彩色光飞速旋转着，最终汇聚成了占据了全部视线的白色。
  冥冥中，那盛开在眉梢的花朵终于结了累累的硕果。

Flower

28
  因为第二天还有大量繁重的拍摄工作，所以两人也只做了一次便停了下来，挤在双人床上慢慢地等待着天明。也许是前一天各种事情带来的冲击太大的缘故，两人并排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也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这也就导致了后一天的拍摄中并不怎么精神的表现，但因为有着耀星社新人们的衬托，王也与诸葛青的消极态度虽然令廖忠感到些许不满和疑惑，可也没有太过苛责。
  也青二人也知道自己今日的状态不佳，只能歉疚地全身心投入工作，而令他们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这一天的拍摄下来，倒缓解了彼此的某些精神压力。
  俗话说的好，有一就有二，两人本来就不是柳下惠式的人物，本就只隔了一堵墙的两间客房便就形同虚设。当然，诸葛青和王也还是知道分寸的，做全套是不可能的，但是像一些情人之间的亲昵是绝对少不了的。
  收工回了宾馆后，两人分别在各自的房间里假装正经地用微信聊了一会儿，王也便在诸葛青笑言的“情趣”一词中，颇为无奈地披上单衣，随手拿了剧本敲开诸葛青的房门。

  廖忠近来兢兢业业的专注心情被一个来电破坏得一干二净，烟灰缸中的烟头躺得横七竖八，他如同困兽一般在房间内烦躁地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轻啧一声，轻轻地开了门，往外离去。
  不久之前，他虽曾和张楚岚玩笑似的提出为了《谋臣》今后的热度而炒作男女演员之间的恋情，但如今却是一语成谶——手机中最新传入的照片赫然就是诸葛青和傅蓉。
  廖忠来到了诸葛青的客房门前，眉头皱得更紧，但还是敲了敲门：“诸葛青，在吗？”
  房内似乎传来了什么稍显慌乱的声音，隔着门，诸葛青的话语有些模糊：“廖导？你等等，我收拾一下，马上来。”
  廖忠知道一些男人平时生活中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要是不收拾的话连狗都嫌，只是他没想到诸葛青竟然也是此中之列，这让他在沉重之余不由添了几许轻松之感。但也只是转瞬即逝，随即，他的面色又恢复成了先前的阴郁。
  门一开，诸葛青似是惊讶地问：“廖导，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廖忠迟疑一瞬：“我能进来说话吗？”
  诸葛青愣了愣，旋即如常笑道：“当然。”他侧过身，让廖忠进门。
  出乎廖忠的意料，诸葛青的房间并没有像一般男性那般和狗窝雷同，这让他生出些哭笑不得的情绪，只觉得这位影帝在细节上倒是有些龟毛。但很快，他又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坐在房内仅有的一张单人床上，也是略有诧异地望着他：“廖导？”
  “这不是王也吗？”廖忠颇为惊讶地盯着他，余光落在了对方手边的一卷剧本上，“这么晚了，你们俩还在对戏呢？”

  王也与诸葛青对视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言语中皆是平日的模样：“对啊。”
  “廖导这么晚来，想必一定是出了事吧。”诸葛青道。
  说起正事，廖忠又一次沉了脸色，不愉地点了点头：“嗯。”
  “和我有关？”诸葛青问道。
  廖忠叹了口气：“对，有人给我通风报信，耀星社旗下的几家媒体联合起来要整你。”
  王也眸光一肃：“廖导，究竟出什么事了？”
  “你和傅蓉被他们拍到了，而且那几张照片拍的角度又太刁钻。”廖忠拿出手机，示意二人。
  诸葛青如条件反射一般先窥看了王也的反应，见对方眼中并未有什么不悦的情绪，才堪堪放下心来，将目光放在了手机里的照片上。这一看，他便皱眉，认真地辩解道：“廖导，这是前些天我看傅蓉一个人走夜路，担心她出事，所以才捎了一程，而且当时我的助理和司机都在，完全可以作证。”
  廖忠眉心的褶皱稍展：“你的为人我是放心的，但是这照片却可以被大做文章，最后即使澄清了，对你也是不好的。”
  “廖导，这事是谁通知你的？”王也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廖忠面上的表情突然显出了几分古怪：“说起来，这人还是青小子自己种的因。”
  诸葛青疑惑：“我？”
  廖忠点点头：“耀星社是媒体大头，手下有无数的工作室这你们也都知道。平日里这些狗仔工作室也少不了竞争。那人联系我时，就说他无意间知道竞争对手手里拿到了你的料，想搞个大新闻。加上他曾经和你做了交易，收过人情，就想着把这事先透露给你。只不过他没法找到你的联系方式，就只能迂回地先把这个情报传给我。”
  诸葛青这才记起先前那个小狗仔，心中也是感慨，但很快，他就收了心神，正色道：“廖导，这事我的工作室会出面摆平的。”
  “那就好。”廖忠并不怀疑“武侯”的能量，说起来，这件事如果放在“哪都通”的演员身上，他倒并不会觉得如何，毕竟是自己公司的事，下手也会更加方便，但由于涉及了别的公司的台柱，他在最初才会觉得颇为棘手。
  既然此次诸葛青已经放话了，那老练如他自然可以把这份烫手山芋扔给主人公自行解决，也不用担心公司交恶的后果。浸淫娱乐圈的名人都活成了精，这种事情当然是能扔则扔，不乐意有丝毫的责任缠在自己身上。
  解决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廖忠他也有心情聊些有的没的：“说起来，青小子你的房间也够整洁的。”
  “大概是因为我可能有些洁癖吧。”诸葛青笑笑。
  “不过……”廖忠作轻嗅状，“我怎么觉得味道有点怪啊？”
  此话一出，王也和诸葛青平静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开裂。最近他们虽然没有上全垒，但既然共处一室了，擦枪走火是免不了的，在廖忠来之前，他们两个刚用手给对方解决完欲望，所以在开门前短暂的收拾整理难免仓促。
  “这味道……”廖忠心领神会，露出一个你懂我懂的表情，“年轻人，血气方刚，还是节制点好。”
  诸葛青面色乍青乍白，但也只能故作轻松地回道：“廖导您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继续和老王对戏了。”
  王也默不作声地下床把窗户开到最大，廖忠是个Bate自然闻不到房内交缠在一起的两道Alpha信息素，但情动时分泌的某些液体的味道倒是没法藏住的。
  “行行行，那我先走了。”廖忠摆摆手，临出门前，他还是忍不住劝告了一句，“在剧组就别玩得这么放肆，我也不管你跟哪个Omega或者Bate在之前上过床，出了这事，你还是忍忍吧。”
  “……我，知，道，了。”诸葛青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Flower

29
  差点被廖忠撞破情事，原本就已经非常克制的两人就更加注意平时的交往尺度，虽说他们并不介意公开关系，但现在绝不是一个好时机。
  拍摄的进度也在慢慢地往后推进，演员之间的磨合差不多也够火候了。如果按照精益求精的方式，那么现在的状态才是真正开启拍摄的最佳时候，但在现在这个隐隐畸形的娱乐圈，这种打磨方式，演员们等不起，投资商更等不起。所以廖忠能做的，也只有在管理电影的权力还在自己手上时，更为用心一点。
  庆幸他的团队也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再加上《谋臣》本身的质量也够硬，因此廖忠估摸着，《谋臣》怎么说也能在电影节上保底得它几个奖。
  而作为双男主的也青两人，虽比不得廖忠这种在娱乐圈已经混成了人精的家伙，但起码也算是有了好些修炼道行的聊斋狐狸精，能看透的自然也心知肚明，虽说年少时也有过热血上头的事情，但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份显出莽撞的少年意气也已渐渐沉淀下来，但唯一不曾变过的，也只有那颗从始至终不曾更变过的初心。

  为了配合每位演员的档期，剧组的拍摄过程一般都不是按照剧本的情节发展顺序来的，再加上耀星社的那几位在最开始并没有进入状态，所以王也和诸葛青两人的对手戏差不多都是压在最前面的几天进行的，也亏得两人本就相熟——更不用说某种更为隐秘的关系存在，所以王羽策与竺阑之间的戏份完成得尽善尽美，这也成了前期廖忠敲打耀星社新人的教科书级演技。
  而随着他们两人戏份进度的完成，他们两个在剧组中的空闲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诸葛青近期是没有安排什么事务的，所以他也乐得在天天溜达，一边和恋人天天常相见，一边给新人们传授些心得经验。“武当”对于王也更是没什么要求，而且随着王家对他的封杀的解禁，王三少爷混娱乐圈差不多比诸葛青还玩票，王也是个喜欢清静的性子，所以一般的综艺和采访他都是能推就推，于是《谋臣》剧组这个封闭的环境倒也合了他的心意。
  而之前因为有着廖忠的搅和，也加上剧组的拍摄任务重，两人也算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亲热过了。诸葛青不是禁欲的主儿，王也虽然清心寡欲，但也没到神仙的程度，所以一个上午，看着现场拍摄渐入佳境，诸葛青见工作人员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已经入戏的马仙洪身上，便默默地退到人群边缘，朝王也做了个“跟他走”的手势。
  王也的注意力本就有一部分一直落在诸葛青身上，见到对方的举动，立刻解码对方眼中的意味。他摸了摸鼻子，也随着他离开了片场。
  影视城一天接待的剧组不计其数，一个剧组杀青，可能隔壁棚才刚刚开拍。诸葛青在这几天的无所事事中就摸清了隔壁剧组的进度，虽说影视城人来人往，但总有些地方是极为僻静的。
  罕有人至，适合偷情。
  “你哪儿摸到这个地方的？”王也环顾了四周环境，虽说没见到人影，但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诸葛青带他走了有五六分钟，左绕右拐就把他带进了一间近五百平的平房仓库，仓库里边堆满了各个年代的道具，其中数量最多的则是民国那个年代的。在仓库中央，甚至还摆放着一辆崭新的老爷车。
  “这几天随便逛逛就找到的，这个民国剧剧组刚刚杀青，但因为下个剧组还是民国剧，所以就把道具租了出去，现在就堆在这个仓库等雇主到场了。”诸葛青耸耸肩。
  “……你这几天哪来的时间把前世今生都搞清楚的？”王也忍不住吐槽道。
  诸葛青笑笑：“所以我一直觉得吧，做演员，我是屈才了。我要是改行当记者，那这个娱乐圈，就没有卓伟什么事了。”
  王也深以为然，诸葛青双手插兜，很是潇洒作态：“倒是老王你，好不容易有了一天的假期，还宅在剧组不觉得无聊吗？”
  王也摇摇头：“不是你也在吗？”
  诸葛青一怔，旋即失笑道：“你们直男都这么会撩吗？这直球打得我措手不及啊。”
  王也却认真地反驳：“老青，我可不‘直’。”
  诸葛青也反应了过来：“对，不直，不直。我掰弯的，我负责就是了。”他上前几步，把王也虚压在老爷车的驾驶座一侧的车身上，微笑着凑近。
  王也倒也由着对方的性子，一手扶上了诸葛青的腰身：“这种负责？”
  诸葛青笑着点点头，吻了过去。

  仓库很大，环境又安静，于是唇舌交缠的水声便格外清晰。但他们并不打算在这里胡搞，可是毕竟压抑了这么久，又是热恋期，再好的演员都没法忍受人前时刻扮演好友，王也是这样，诸葛青也是如此。
  浓烈的信息素气味即使有着香水的遮掩也渐渐弥漫开去，在发现彼此隐隐有了情动的倾向后，王也适时地制止了这种擦枪走火的行为：“够了。”
  诸葛青有些意犹未尽地双手撑在车窗边，颇为不尽兴地说：“片场那边今天是耀星社的主场，没人会发现的。”
  王也摇摇头，不客气地拆台：“你忘了上次廖导？还想风评被害一次？”
  “……”诸葛青无语，懊恼地说：“早知道应该直接去外边开房。”
  王也还来不及说什么，却听得身边忽然传来别的响动，伴着后侧车门的打开，张楚岚委屈的声音响起：“你们确实应该直接去开房的，我只是想偷个懒睡觉而已。”语气尽是心累。
  王也：“……”
  诸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