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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12 16: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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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经历过生死考验，诸葛青不得不承认，王也对自身的认知和控制力真令人叹为观止。椰林风声，窗帘起起伏伏，室内的光线忽明忽暗，潜伏期间的男人眼神雪亮，犹如某种上古凶兽，诸葛青的身体就是凶兽肆虐的山野。最初的羞涩和不适退却后，两人试探着讨论。王也问来问去就那几样，疼吗难受吗舒服吗，一本正经地需要一些建议。诸葛青被他圈在怀里，仰起脸，王也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头，她用指尖小心地一丝丝抿上去，露出脸部完全的轮廓。
“……从哪学的？”
“什么从哪学的？”
“你说呢？”
“哦这个啊，这个……”王也从床头乱七八糟的衣服里翻出他的宝贝iPad，点点点，“我认真学习过理论知识……咱不是没经验嘛……”
诸葛青看了眼那PDF，老式的画风和排版，翻到最前面，得，八十年代末出版的小册子，指导新婚夫妻的婚后生活。“我呢，没谈过恋爱，这个，嗯，纸上谈兵也不够……”
“你们男生宿舍不是会讨论吗？”
“谁说的呀，你不要刻板印象好不好？我就大学住过宿舍，我们宿舍每天讨论的都是绩点啊学分啊保研啊，一个个紧张兮兮，没跳楼成功毕业就是胜利！哪有那些心思。”
“真没看过啊？那种视频之类的——”
“啥视频？”
诸葛青捏他的高鼻梁，“没看过就没看过，算了。”
王也不依不饶，“什么呀，你讲清楚，不讲清楚不能行，快说！”
诸葛青嗤笑，“就是漂亮女孩儿什么什么……”
没看过，我一天十二节课上到吐，忙得脚打后脑勺，回宿舍连爬上铺的力气都没有，并且，王也强调，“我思想纯洁。男的女的不都是人吗，有什么好专门浪费时间流量去看的。”
他不是说假话，诸葛青在龙虎山上就发现了。王也从不强调“男女之分”，因为他不在意这事。“那你放开我，把你手挪开，”她笑着推王也的手臂，“男的女的都一样，你这是在干嘛呢？”
王也说，“你不一样。”
诸葛青反问，“我哪不一样？我就是平凡的人类而已。”
“我也是啊，普通人。但是你不一样。”王也把她搂紧了，摸摸头发，摸摸脸，摸摸脖子，摸摸肩膀，小心翼翼从头到脚摸一遍，“我想了很久很久。”
他小臂上有几道抓痕，诸葛青挠的，“无论你是女的，还是男的——你变成男的应该也挺帅的，祸害！——还是狐狸，别咬我啊，还是猫，还是一棵树……无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诸葛青咬他手指，“我是男的，你就是同性恋哦。”
“嗐，无所谓啊，我不在意这个。”
“我是狐狸，你是什么，饲养员？”
“也行，我真搜过怎么养狐狸——又咬人呢！”
“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你啥样都好。”王也说完了，看了会儿天花板，“媳妇儿诶。”
“哎呀土死了！”
“叫个好听的，我就换个洋气的说法。”
“老王。”
“不好听。”
“小王。”
“想造反是吧！”
“王叔叔。”
“我有那么老吗？昂？”
“……王大哥？”
王也翻身制服诸葛青，攥住她的手腕子，“乖，好好叫。”
“王总？”
“我们家好几个王总呢！回头咱们王小猫也是王总——”
诸葛青翻个白眼，“也总。”
“哎呀说了不爱听了，再不听话我可要制裁你了哈。”
听不听话都会受到制裁，诸葛青懒得理他的威胁。她很好奇，王也究竟是真的喜欢这件事，还是单纯为了他的王小猫奋斗，抑或是尽一种义务。绷紧的肌肉线条，沿着脖颈滴落的汗水，耳畔的喘息……王也习惯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诸葛青便用触摸去感受。
等她终于问出口的时候，已经到了深秋。在北京的家里，供暖季，屋子里热烘烘的。王也赤着上身在厨房捣鼓他炖的汤，他总是抱怨诸葛青太瘦了，抱着硌得慌，啃两口全是排骨，没肉，得养。
“啊，为什么啊……这是嗯……心理学……”
王也光着脚丫子，“能起来吗？”
诸葛青裹着牛奶绒毯子，“您还问的出口呢。”
“这证明我努力啊，宝贝儿。”掰过脸蛋亲了两口，王也一脸笑，“不满意啊？”
“去去去。”
“你刚不是哭着喊着求我别走吗？”
“废话真多！”
哎呀呀怎么还急眼呢。王也给她递衣服，特别殷勤，“为什么捂你眼，那什么，我觉得你盯着我看，我怪害羞的。”
诸葛青嗤笑，“您还知道害羞，厉害厉害。”
“怎么又讥讽我呀……”
“不是讥讽，这是赞美，褒义词！懂吗？”
诸葛青让王也穿衣服，别光个膀子走来走去。王也胸口下方有动手术的痕迹，她用手指碰了碰，“不要着凉。”
“没事儿，我不怕冷。”
床换了个位置，王也振振有词，什么巽位主生闺女，又涎皮赖脸贴过来，说诸葛青跟巽字最合，充分证明王小猫是闺女的确定性。不过他也就这么过嘴瘾，诸葛青要忙她的事业，小猫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王也说，不着急。
他给诸葛青盛了碗他自创的十全大补汤，撇了油，清澈的汤底里沉着许多菌类。诸葛青喝了两口，“笑什么？”
“没啥。”
“快说。”
王也说，“我在想……”他挠了挠半长的头发，脑后的绑了个小揪揪，额前的散下来几缕，“我想啊，我可真坏。”
“干什么坏事啦？”
“嗯，刚开冰箱看见鸡蛋，我想起碧游村来了。”
诸葛青挑眉，“哦？”
马仙洪不在婚礼的邀请序列中，为此还跟张楚岚抱怨。诸葛青认为这充分说明此人不知分寸，毫无边界感。王也感慨，“那会儿我跟你住一个屋，哎呦，我在想什么啊……一个大姑娘，一男的，住一个屋里，传出去要怎么说。”
“我来北京找你，你不是还让我住你家？”
“嗯，对……”
王也干笑，这家到底诸葛青还是住进来了。“所以我想，我内心深处真的特别，特别龌龊，就是一大俗人，根本不是我自我理解的那样。让你住这儿，多不像话啊。再怎么说，我也不是不知道你是个女孩儿，而且是顶漂亮的女孩儿。这就是坏心思。”
诸葛青汤喝完了，王也接过碗。
“那时候就对我有坏心思。”
“嗯……”
“什么坏心思？”
“抱着你……亲一下。”
“就亲一下？”
“嗯……真的，就亲、亲一下。”
“那你还推开我。”
“我蠢死了，不提了。”
诸葛青拉住他，往他嘴角印了个油渍麻花的吻，“知道蠢就行。”
王也抱着碗，垂着头讪笑。诸葛青说，“我发现你挺喜欢这事儿的。”
“喜欢啊。”
承认得太坦然了，诸葛青的阴阳怪气直接咽了回去。“……咋会不喜欢呢，跟你，这是快乐的事。都说了，我不是神仙，就是个凡人。况且神仙也不能免俗，诶你看过希腊神话没有啊，那个宙斯，他可那什么了，他他他……”
初冬，京城迎来第一场雪。
王也带诸葛青去紫竹院公园。诸葛青不肯穿羽绒服，出门吹了风觉得冷，就抱着王也的胳膊。王也捏她的脸，“等我开个阵。”
“不要。”诸葛青靠着这个移动热源，“你看，好大一片雪花。”
细雪纷纷扬扬，公园的草坪很快覆盖上一层晶莹的白霜。王也脱下外套给诸葛青披上，后退着走了几步，一抬手，地面的雪忽然腾空而起，与飘雪一道，围绕着诸葛青缓缓浮动，犹如银白色的星系。
这是尘世间的地面，他脚踏其上，真正去学习做一个凡人，过烟火气的日子。诸葛青是他喜欢的人，在这方小小的寰宇中，她是他的太阳。
诸葛青突然冲破了雪花的银河，全身心扑进王也怀中。
王也抚摸她冰凉的后颈和发梢，“怎么啦？”
诸葛青摇摇头，踮起脚，笑着吻了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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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8 00:0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