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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30 23: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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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天白日的青
诸葛青一行人还在路上走着的时候，王也那边就已经在门口候着了，都说老天发威不需看人脸色，一场大雪飘飘扬扬，从浙江的老天上降下来，冻僵了西湖，也把这位年轻的处座冻了个结实。
王也，二十有八，虽说年龄四舍五入也往三奔了去，但若真按年龄算计军衔，这个年纪就能坐上处座位置的年轻一辈寥寥无几，在整个中国里挑着三十五岁往下的数人头还不限党派，那用一只手指头也掰扯的过来。所以王也在这块儿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受了什么样的瞩目，别说诸葛青，就是随便挑个人也得对这翘楚中的翘敬畏三分，不过是个人，尤又有点儿小心思、小心机的，见了王也这种年轻的高官，怎么不得扭扭姿色、献媚讨好一下，可诸葛青这人不是，不仅不是，还恰恰与这个相反着。
王也在据点里主楼的门口伫着，脸上看不出喜乐。这位年轻的处座大清早的就被人给叫起来，一翻日历，嚯，一个老大的红圈把日期框起来，底下还用墨水批注着几行小字，后面夸张的跟着好几个感叹号，字很娟秀，是局里一个叫傅蓉姑娘的手笔，目的无非是提醒他记着今天中统的人过来监察工作，千万千万别睡过头。其实王也这人平时挺懒，这种懒像是被融进骨子里的每一寸，于是乎表现出来的就是整个人也睡不醒，平日晨起太极，晚来遛弯，暖水杯里泡菊花枸杞，要不是上头有军规要穿军装制服，傅蓉一点儿也不怀疑王大爷能穿者裤衩、踩着人字拖来上班，这就接上来了下句：人字拖里赏春夏秋冬。
此时此刻，收拾整齐甚至还专门编了小辫儿的傅蓉在王也旁边站得笔直，然而王也还被这漫天飘舞的雪花刮得睁不开眼，一边压帽沿儿一边往人群里缩，这画面形容是两棵树，一棵小白杨一棵垂杨柳，毫不过分。
其实今天局里的氛围不好，甚至低得可怕，人人脸上都没喜色，只有几个刚入党不谙世事的新人还在闹腾，那几个见了别人低沉着脸色，有自己明了的有被人暗戳提醒的，也渐渐收了笑脸。穿墨绿军装的一群人黑压压的站在门外候着，风声雪声，起初还有人在低语，等诸葛青一行坐的车到了，甭说脸，连着身体都被冻僵了。傅蓉在王也身边，雪里吹了半小时，原本挂着的一张笑脸都被吹歪了，在雪地里又是蹦跶又是转圈，拽着身边的女同事小声抱怨，搁她旁边眯着眼躲雪的王也听得清楚，无非是“还以为会来几个帅哥啦”“没想到这鬼天气害姐在雪里站这么久”。
雪还在下。清早负责接车的人已经出去一小时，现在就是再迟也该快到了，王也从瑟缩在衣服里的状态逐渐缓过来，压低了帽沿，偷着从缝隙里环视这片他待了一年的地儿。这个据点在市区不远的地方隐匿着，隔绝了世外，灰蒙蒙的建筑被雪一洗，没翻新，反而更显得萧凉，怪就怪去年冬天太长，让他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白灰三种色调，但有句话说：不能叫环境适应你，要得你去适应环境。王也这人就早早把自己安插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习惯了这一方小小天地，对外面的世界居然有了几分陌生，但要说是陌生，又留着几度带有温存的记忆，模模糊糊，和这天上看不清轮廓的雪一样，就这么飘荡到了人间。
一片雪花吹到了王也的鼻子里，凉飕飕的。王也皱皱眉，吸鼻子的功夫就瞅见大门那儿缓缓驶来辆黑色福特，一直寂静似献祭的人群有些骚动，又很快安静下来。王也叹了口气，这一口气够长，正踩着远远压雪而来的熄火声尾巴，他被人推了一把怼到前边，成了乌泱人群里的一块挡风板，正正迎着风雪。又是一口气没叹出来，这回等他的不是引擎声，是一抹蓝。更准确说是比蓝更深，比黑稍浅的一缕头发。后来王也从色卡里找着了个叫酞青蓝的色号，应当是最符合的。
中统那边儿一行人在迎接的队伍面前站定，为首的正是那个头发丝闯进王也视野的，除了这全中国罕见的发色，这哥儿的颜值也是迷倒了王也身后的一众年轻姑娘。王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刚想开口，就听见这位唇红齿白的哥儿先张了嘴。吐字清晰不说，还带着点儿韵调，像是刻意拿捏出的，听久了又只觉得悦耳，在说话时一对桃花眼注视着对面，明明像含情，却又脉脉告诉你他有多认真。
他说，鄙人诸葛青，南山来的。王处座，往后七天的日子里多多指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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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29 20:42: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