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
⚠️包含:无意识性行为/脐橙/指交/疼痛描写,雷到可以迅速退出
⭕原作背景,时间线为两个人进公司之后,1.1w+一发完
❗一切情节皆为虚构,且为剧情服务,有魔改原作部分,ooc属于我
SUM:“这世上很多事情毫无征兆。但至少,人们都说此情不渝,至死方休——好似世界公理。”
01
一切来得毫无征兆。
手机里的小道消息播着今晚会有天琴座流星雨,诸葛青看向窗外,没看到飘摇的夜星,只有一点灯火流离在路灯上,忽明忽暗。他忽地想起昨日他往那里扔了一粒石子,敲碎了灯罩。
这就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它像接触不良似的嗡鸣作响。
啪,灯灭了。
02
敲门声来得毫无征兆。
诸葛青拖着一双腿打开门,门口的黑暗里远远立了个人,直挺挺的,像个地里冒出来的竹笋。他迟疑地低头看了眼明亮的手机屏幕:八点,星期五。
诸葛青把屏幕按灭了。
“你要进来吗?”
他问。
03
王也病得毫无征兆。
所有人都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他首先丧失的是味觉。他没有告诉身边的人,武当山的时候他就吃惯了清粥小菜,是以那碗面汤究竟有没有盐,他根本不在意。
直到某一天他开始看不见东西,听不见声音。这整个过程恍如慢性溺水,等到同事们发现的时候才发现他半截身子已经入了淤泥坑里。
大家这才慌了,但是一切手段都没有阻止他五感的流逝。日复一日,他的状况逐渐严重,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直到连记忆都开始逐渐消减,而周围的人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是诸葛青。
说起来好笑,自重逢以来,诸葛青一直和他保持着一段不明不白的关系。
那是个雨天,星期五。他还记得土里雨水的腥气,被晚风带得扑进他鼻子里。王也踩着一鞋泥巴进来,美其名曰要看看他在哪都通的宿舍。
诸葛青嫌他一身泥点子像只淋得透湿的狗,进来就甩得屋子里到处都是,勒令他把潮衣服换了。
换了,之后去洗澡。天这么冷,他尽地主之谊提供了自己刚拆封的新睡衣。王也踩着玄关堆积成山的快递盒子,差点被绊一跤,无奈地问他干嘛买那么多东西。
诸葛青说我乐意,网购使人快乐。人在快递公司上班让网购更快乐,直接进物流仓取货懂不懂?
王也嘟嘟囔囔地进了浴室。有没有三分钟他就从里面出来了,诸葛青感觉他就是去过了遍水,压根不叫洗澡,要是煮饭现在也就是个烫伤的水平。
于是他肩膀上搭个毛巾,一头黑色长发揉得一团乱,好好的衣服给他穿得松松垮垮,脚上拖鞋全是水,从浴室那头过来吧嗒吧嗒响,踩了一地水印子。
诸葛青看着那一地水渍头疼,还秉持着良好的教养冲他点点头,“坐。”
他工作没做完,脸上带着他的平光防辐射眼镜,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一片噼里啪啦声。
王也靠床边看着他打字,又看看他的脸,目光停在他眼镜上半天,没说话。
诸葛青睨他一眼:“要干嘛?”
王也就搓手:“那个……”
诸葛青说:“有事帮你,没事滚蛋。”
王也哎一声。
“祖宗,话别说太早啊,不是你坑我来的吗?”
“咱俩也不是一个部门啊。”诸葛青学他说话,阴阳怪气地说,“您是外勤,我是后端。有事言语一声成了,别大费周章地来。”
他有些满意地看到王也一张脸皱起来,像是他说的话是什么可以咀嚼的饭食,不过显然味道不太好。然后诸葛青听到他说:“那两字不是那么发音的……”
他发誓他再理王也他就是有苦硬吃。
最后他们大眼瞪小眼半天,王也默默塌下肩膀,说:“我就想在你这坐会儿。”
诸葛青冲他挑起眉。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滂沱的,他从那边过来,就是要单纯坐会?
不过王也不说他也不挑明,不说话就这么在一个空间里干坐着他俩也不是没干过,于是只点头道:“成,你坐吧。”
结果就是他俩相对无言地坐了好久,诸葛青好容易看完了工作消息,这才想起来问:“喝茶?”
王也点头。
过了会儿,他疑惑地问:“茶呢?”
大忙人诸葛青指指柜子:“自己泡去。事先说好,是茶包啊,也总别嫌弃。”
王也依言从他旁边过去,去柜子里摸他的茶包。结果他叮铃咣当在抽屉里翻半天,诡异地顿住了。
诸葛青有些疑惑,抬头去看他在搞什么幺蛾子,王也一脸莫名地拿着个盒子转回头:“还藏着这一手呢,看不出来啊,老青。”
盒子上绿色的okamoto标看得诸葛青右眼皮非常不详地一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半个月前哪都通响应国家号召搞了个公共卫生防艾讲座,计生用品到场即领,诸葛青作为公司男员工的门面被拉去做了主持人,完了没发完的他就顺手带回来了。
所以他一抽屉都是这玩意,不怪王也觉得奇怪。
“公司发的。”诸葛青看他还拿着那东西,觉得自己马上就绷不住脸上还算体面的笑了,“我说,能放回去不?”
王也看看盒子上的003,又看看他。
半晌,他憋出一句:“我能用一个吗?”
诸葛青第一个反应是你有病吧,第二个反应是你特么找谁用要我给你丢包纸吗,第三个反应是这东西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特殊用途——最后他说:“现在?”
王也郑重点头:“现在。”
半个钟后诸葛青被他丢在床上翻来覆去,鼻腔里全是泥土的腥气,他第一个想法是我有病吧,第二个想法是原来是找我用,第三个想法是:你大爷的王也,说好一个的呢?
后半夜他怀疑人生地靠在床头柜上,恍惚中摸摸自己乱了的头发,又看看靠他旁边的王也。
王也叭地在他脸颊上亲一下:“我下周再来?”
诸葛青楞楞地问:“周五?”
王也“昂”一声。
诸葛青沉默良久。然后他转过头,觉得自己答得很诚挚:“下雨能别来吗?”
04
雨点来得毫无征兆。
诸葛青把手机又一次按亮了。屏幕上显示着周五。
他打开门。
那一盏浮起来的灯被雨丝密不透风地裹在茧里,他莫名想起自己第一次换乳牙的时候。诸葛栱和他说别舔,未来的牙会歪掉,但是新生的牙床密密匝匝地痒,他忍不住。
诸葛栱下定决心,要把那颗晃动的牙拔了。
诸葛青把脑袋放在冰冷的书桌上。台灯很亮,贴着他父亲那代流行的绿色花纸,窗外是滴滴答答的雨声,玻璃上映出灯光色的浮标。诸葛栱是练武之人,手很快,力道也很巧,诸葛青只感觉疼了一瞬,接着落了满口的血。
他张嘴到镜子前去看,豁开的伤口里躺着半只刚露头的米白色的牙。脸再好看也顶不住门牙缺了一颗,没几天诸葛青就学会了不露齿,只抿着唇高深莫测地笑。
等到他弟弟诸葛白换牙的时候,诸葛栱还没靠近他就吓得哇哇地哭,最后只能把他送去牙科诊所,打了麻药才罢休。
手机屏幕亮了,是傅蓉给他打微信电话。
他接通了,小姑娘高高兴兴地说:“你明天有空吗?我想去剪个头发。”
“好啊,我陪你……阿嚏!”
诸葛青被风吹得一个冷战,随即打了个喷嚏。电话那头傅蓉一顿,问他怎么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因为你太想我了吧。”
傅蓉没理他,只说,“你那头风声好大。”
咣当!
门板恰在这时被风吹得狠狠撞进来,打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女孩儿有些疑惑地问:“你门没关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刮东南风,诸葛青宿舍位置正对着那股狂风,门一开小半个屋子都能感到凉飕飕的水汽。
傅蓉愣了一会,似乎敏锐地意识到什么:“……有人要来?”
不愧是女人……诸葛青一噎,她这鬼一样的第六感……
他说:“没人要来。”
傅蓉还想说什么,诸葛青把她电话给挂了。
傅蓉的微信顿时涌过来连续好几条语音消息,鉴于她是友人A的唯一知情人,诸葛青怕她猜出个所以然来,手机往桌面上一扣,压根没敢回。
他起身去把那扇倒霉的泄露秘密的门关上,一转头,心魔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地骂:他这个王八蛋!让你说下雨别来,这下好了吧,他真的不来了!
诸葛青咳一声:“我没在等王也。”
心魔瞪着他。
诸葛青和心魔面面相觑,觉得上牙床痒,不由得舔了一下。
王也第一个周五没来,第二个也没有。
诸葛青自己有工作要忙,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公司刚给他配备了新的笔记本电脑,他天天戴着副防蓝光眼镜,端着茶杯坐办公桌前看线人提供的资料,跟进案件情况。工作群里天天有人哀嚎“青哥这苦日子我撑不住了”,他云淡风轻地回个Ok表情。
感觉一眼就看得到他的退休生活啊。
等到第三个周五,诸葛青有点坐不住了。
不是吧,这是王也啊,当过道士的,他居然和他玩露水情缘?他还以为他们已经心有灵犀地把对方视为对象了!谈恋爱那种!出轨要报备的那种!
呸!谁会出轨!
诸葛青低头瞪着他泡着绿茶的茶杯。
他看了几秒沉沉浮浮的茶叶,啪一下抓起手机,噼里啪啦给王也微信打字。
他打了一长串字,结果看着那形似小作文的东西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像什么翘首以盼的望夫石,一气之下全删了,最后发过去三个字:见一面?
要不是真心和他耍朋友那就吹了呗,反正他这人空窗期没超过三个月过,手机微信里总躺着一群姐姐妹妹。他诸葛青有的是下家,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结果对面没几秒跳出来一语音,诸葛青觉得奇怪,打开听了一下,是张楚岚的声音。
——老青啊,我碧莲,老王病了,他手机上交给公司很久了。二壮查到你消息,让我给你回一下。
诸葛青一顿。
病了?
病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哦,对了,王也有什么理由要告诉他?
当然了,在公司眼里,他们只需要这个风后奇门唯一的传人,至于他是死是活自然毫无关系……不如说,他死了比活蹦乱跳更好,毕竟一了百了。
他们知道他和王也关系好,但是显然没有好到特意通知他这个份上,加上他们不在一块儿做事,不知道似乎也是应当的。
他想了想,又觉得憋屈,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他王也谁啊,我和他掏心掏肺的,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连个名分都没有……他俩那点破事,根本就没人知道,他能做什么?病危通知书要家属签字他都只能干看着。
于是他换了个聊天框,直接给张楚岚发:我能去看看吗?
对面“对方正在输入中……”来回显示了好几遍。
诸葛青发:我知道你在。
对话框没动静了。
过了五分钟,对面妥协一样发给他几个数字。
公司是有专门处理公司员工这种事情的病房的,诸葛组长知道了是哪间房,在办公桌上留下一纸条,写明他有要紧事,随即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我这是正当摸鱼,他想,家属出事了我当然要去看。
他原本以为像王也这种涉及到八奇技的人病房会很难进,可能需要他说明一下两个人的朋友关系,没想到值班的医生他认识,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在食堂见过,他还帮人搬过行李。
这下连解释都省了,她说王也不是什么被人探视就会加重的病,加上她正好要去查房,就带诸葛青刷了工卡,登记了名字和来意,领他去了病房。
“你可以在门口看看他,但是不可以进去,好吗?”姑娘皱着秀丽的眉毛。她眉尾天生向下,看起来颇有些哀愁的意思,“不然我没法交代。”
诸葛青依言站在病房门口往里看,看到那姑娘拿着个本子,在和王也说些什么。病床上的人迟疑地转过头,脑袋偏向医生的方向。短发的女医生随即放下了手里的圆珠笔,凑近他的耳旁,把话说得更清楚。
诸葛青就站在门口,他却一点儿都没有朝这里看过一下。显然,王也的反应已经迟钝到连他在现场都感觉不出来了。
例行查房很快就结束了,医生掩上门,从屋里出来,诸葛青跟在她身后,轻轻用手指点了一下病房的方向:“他什么情况?”
“五感丧失。”医生说,“有点像渐冻症……能理解吗?异人的渐冻症。”
诸葛青点点头。实际上他不太理解。年少时被拔掉的那颗乳牙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用舌头抵着牙膛,沉默了一会。
“能治好吗?”他问。
不出所料,医生轻轻摇头:“唉,我们……我们其实没有什么办法了。”
没有办法了……
他换了一只脚,把重心倚上去:“他家里人知道吗?”
他听到医生说:“我们在考虑……”
她说他们在考虑通知他家里人,但是被王也工作组里的人拦住了,说恐怕病人不愿意。这人估计是张楚岚……只怕他父母知道,真的会崩溃吧……
诸葛青胡思乱想着,直到医生和他说她该走了。
他点点头:“谢谢你。我在这里再站一会。”
于是诸葛青在走廊里站到夜色渐沉。等到双腿冰凉,僵直得发麻的时候,他不动声色,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栋大楼。
05
黑暗来得毫无预兆。
许是路灯短路串到了哪里的电路,于是那黑暗跟着门外的人,沉沉地降临进这个房间里。
诸葛青拍拍他的感应台灯,没亮,估计是断电了。他举起手机打开电筒,倏地,黑暗里显现出一张熟悉的人脸。
王也生得北方人面相,眉骨高,鼻梁高,眼窝深,手电筒从侧面打过去,脸上一片横七竖八的阴影。
“老王,你是从病房逃出来的吧?”诸葛青狐疑地看着他,上前几步,抓住他的胳膊。
手底下的肌肉轻轻一颤,如同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样,微弱的神经信号似乎从他的胳膊传向他的大脑,王也缓慢地转过头来,没有焦距的眼睛对上诸葛青的脸。
诸葛青的手机电筒正对着他的眼睛,他冲他的脸晃了两下手机,这么强烈的光线,他依然无动于衷。他想骂王也两句,觉得还是先把人先安顿好更重要,干脆牵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床边拉。
他这样子,像个无知无觉的动物,不懂人情世故的一只大猫,撞碎花瓶抓破了人胳膊,闯了祸也只会坐在地上仰着脸,不明白面前的人为什么在生气,又究竟在说些什么。
诸葛青坐到他旁边问他:“要干嘛?”
王也朝他转过来。他试探着抬起两只手,诸葛青没动,等着看他要做什么——结果王也抓住他衬衫领子用力一扯,上面扣子立刻崩了线,噼里啪啦飞得老远。
诸葛青一顿,一口气没上来,感觉自己气得半死。好嘛,好嘛,人都快变成行走的植物人了,心里居然还想着这一遭。
他倒宁愿王也生龙活虎的,他俩打一架都成。打完了,也就能好好谈一谈,而不是在这里莫名其妙冲着他耍流氓。
诸葛青自暴自弃地问:“套你要用一个不?今天有001。”
他一张嘴说话,王也大拇指就戳他嘴里去了。他手指算不上柔软,诸葛青下意识用舌头抵了一下,味道不算好,连忙后撤吐出去。
那只手还在他脸旁试试探探的,诸葛青觉得自己教养再好也禁不住王也这么造,只加大音量又问了一声:“你到底要摸哪?”
不摸脸,要摸哪?
对方手搭在他脖颈上,贴着他泊泊跳动的大动脉,诸葛青抓住他手腕,放到自己锁骨上:“这里呢?”
大概是位置不对,王也似乎在执着地往下移,诸葛青捏着他的手又往下挪了一截,这次在他胸膛正中央处停住了。
“这儿?”诸葛青慢慢松开捏着他手腕的手,有些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这里……?”
还惦记他膻中穴呢?
那只宽厚的手掌贴到了他胸口上,像是确认什么一样缓缓摸索着,一点点地挪动,最后停在他左胸侧,迟疑地按住了那块裸露出来的皮肤。
面前的男人嘴唇嗫嚅了一下,诸葛青看着他极其缓慢地偏过头,俯下身,像一座即将倾覆的大厦,静静地倒在他胸前,把耳朵贴在他心口上。
——王也第二次来他房间里时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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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想了半天,到底抬起手,转身啪一巴掌抽身后那人脸上。
但凡是个活的会喘气的,猫儿被踩尾巴还知道叫一声呢,王也愣是没反应。
“没意思。”诸葛青看着自己手掌,喃喃一句,“真的没意思。”
人生就这么没意思。
他又看了眼躺那的王也,脸上还通红一掌印,烦躁地啧了一声,觉得自己蠢得要命,干脆裹上条被子蹲到地上去。
这时候就该来支烟什么,感叹一下人生无常,只很可惜他家教太好没学会抽。
“这样哪里是个头啊。”他自言自语道,抬起头去拍王也的胳膊,“喂,老王——你同意的吧?你别耽误我了呗?”
他说,“好聚好散吧。”
那个人依然没有反应。对他来说,世界已经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暗。什么八奇技,什么甲申,什么诸葛青,那都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
他扭过身,半跪着,把床上的人抱进怀里。
“王也啊。”
诸葛青闭上眼睛。
炁四散蔓延开来,奇门阵法在他的脚下显现——他的内景里,他的怀抱里,依旧空无一物。
他找不到他了。他最引以为傲的术法里,没有任何他的影子。
起码让他算一下啊……好的坏的,给他一个结果,不上不下不清不白,捉摸不透没有结局的东西,到底算什么?
就算那是个让他这辈子看一眼就会走火入魔的火球,就算那是太阳,他都认命了,他就是个飞蛾扑火的命。
殉情都不给个去处……
说实话,他这人生了一张风流桃花面,算是异性里出了名的中央空调、女性之友——要谈恋爱可以,要做朋友也可以,他上能深情款款地说情话做完美男友,下能温柔体贴地陪逛街买礼物做知心哥哥,是以从小就不受同性待见。背地里说他什么的都有,小白脸,娘娘腔,喜欢和女人玩的娘炮,他通常对这些恶语都一笑而过。
有时候诸葛青也觉得他这个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注定没什么同性缘,结果二十四载第一次撞上一个王也,一个能交心的同性好友,稀罕得不行。
最后他俩又搞成这样——没做好友,做了情人,还没好好谈多久,这人就把自己作没了。
他可以这辈子都不和王也见面,只要知道他还在某个地方,世界上还有这个人,在什么地方风生水起,他都能祝福,都不会再嫉妒。
但是他不可以这样不生不死地活着。
刚刚他那一巴掌,王也要是个正常人,他俩早打起来了,太极对上八极,又能酣畅淋漓地打一架……
想着想着,他眼眶一热。
王也怎么就……不告而别呢……
丢下他在这里,到底算什么……
“青啊。”
……?
他怎么听着像王也的声音?
“老青!”
诸葛青猛回头,看到王也正站在他后面,看他揽着空气哭。
“嗨。”王也挠挠脸,表情有些尴尬,“其实我一直在这,刚忘了出来了。准确来说,这内景里哪里都有我。”
诸葛青脸上还带着眼泪,震惊地看着他,觉得自己是世界第一大傻逼。
几秒后他猛地跳起来,指着王也鼻子就开骂:“你在这和我玩超体呢?”
对方又摸摸鼻子,心虚地移开视线:“你说对了。”
诸葛青从鼻腔哼一声,“行啊,真给你小子装上了。”
两人又相对沉默无言好一会儿,诸葛青扯着嘴角问他,“话说回来……没那么简单吧?”
他俩互相哼哼笑了几秒。诸葛青歪了下头,王也脸上的笑就立刻绷不住了,抬起两只手作投降状:“我招,我招还不行嘛——我差点就迷失了。这种超脱于物外的感觉太好了……我一念之差就变成了这样子,神魂好像无处不在,但就是回不来。”
诸葛青冷笑一声:“神魂跑了,身体还挺矫健的,你那病房和我宿舍可不算近。”
对面的男人抬手摸摸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嗐,我这身子……没啥骨气……估计就是……”
他说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太想见你。”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也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右手,猛烈地咳嗽起来。
“你——”诸葛青看着他的动作一噎,“算了,回来就好。”
“那个,青……你刚……你刚那声儿特好听。”王也又摸摸后脑勺,神情更游离了,“下次还能……这样吗?”
……草。
还给这王八蛋回味上了,诸葛青气不打一处来,下次他非得给他讨回来,但仔细想想,这人病成这样还能摸他房间里来,怎么说都是在意他吧。
他转过身,抬手捏诀,问身后的王也:“你走不走?”
身后的男人连忙笑了两声:“走,肯定走。”
诸葛青刚向外踏出两步,忽地觉得自己的腰被人揽住了。他顿了一下,没有动。
“青。”他听到王也在他肩头轻声说,“谢谢你。谢谢你拉我回来。”
内景褪去,诸葛青感到他抱住的那尊不会动的神像,褪去了风化剥落的外壳,抬起手臂,用温热的胸膛拥抱了他。
06
这世上很多事情毫无征兆。正如风总从四面八方来,吹过失了树木的土地,吹过干枯的河床,吹过墓园里无名的墓碑,卷着喜讯和哀歌吹向远方。
诚然,这世上很多事情毫无征兆,但至少,人们都说此情不渝,至死方休——好似世界公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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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都通华北大区禁言通知群”最新消息:
徐三:20xx年11月15日,员工王也及员工诸葛青在宿舍区私下斗殴,毁坏公共财产,影响恶劣,罚禁闭5日,自11月17日起执行,望各员工引以为戒,切莫冲动。
“八卦哪儿都通群”最新消息:
不摇碧莲:你们谁有上周五我王叔在公共宿舍北楼院子里和老青打着打着开始亲嘴儿那视频啊?
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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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青仔1115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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