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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青】旧爱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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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8 22:32: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不知春 于 2022-7-11 22:23 编辑



01、诸葛青从来不会和同一个人上两次床




酒吧太吵了。王也捏着手机坐在卡座上,百无聊赖地晃着一口杯里的液体,打好主意坐满三十分钟就找理由撤,也算是给金元元这个寿星面子了。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十点三十分昭示着他已经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但是王也意外地毫无动作,目光落在不远处,有一点点失神。金元元越过人群坐回到他的身边,揽过肩膀说道:“也总,不进去玩玩?”



她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所以在听到那句“好”的时候简直以为自己是幻听。等反应过来时,王也已经走进了舞池深处,徒留金元元一人,手臂还横在半空中,直愣愣地看着桌上一杯突然见了底的威士忌,坐在沙发上凌乱。



见了鬼了。




在抓住诸葛青肩膀的前一秒,王也也觉得见鬼了。



正托腮坐在吧台边的诸葛青讶异转身,歪过头看着王也,微张着嘴巴。目光交汇那一瞬间王也心里闪过很多念头,当年或许有什么紧急情况,情欲褪去后不记得他的脸是正常的,也可能忘记了他叫什么,甚至诸葛青有脸盲症,总之一切都情有可原。



“老王,好久不见。”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碎裂开来,王也保持着这个伸出手臂的僵硬姿势,听到自己说:“好久不见,老青。”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为诸葛青的不告而别想过很多开解的理由,多到他坚信总有一个会是真的,久到他觉得自己已经原谅了诸葛青。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诸葛青不需要离开的理由。和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在寂寥的夜里打个炮,再在太阳升起前收拾妥当转身离开,这是成年人之中专属的心照不宣。诸葛青根本不需要他的原谅,是他没搞清楚游戏规则。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再继续说话,气氛微妙且尴尬。他们的位置远离中央的爆炸摇滚乐,周围只有时高时低的萨克斯风曲调,为陌生人们烘托出暧昧情愫。但这显然不太适合曾经负距离深入接触过的王也与诸葛青,所以他们迫切地想要寻到一个可以打破此时僵局的方式。



调酒师适时地端上两杯葡萄酒,在并不柔和的灯光下,王也觉得玻璃杯中的红色液体有点像当年那杯瑰夏。



当对彼此都知之甚少时,唯一的交集就显得尤为重要,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咖啡厅,在急促的键盘敲击声中心猿意马地打了个照面,如果不是诸葛青准备拿着刚做好的咖啡离开时意外撞到了王也的身上,他们或许不会看向对方第二眼。



“抱歉抱歉!”诸葛青看着杯里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液体,又看着对面人薄衬衫上狼藉的一片红褐色,万分尴尬。原本想着赶紧转一笔钱息事宁人,他却在抬头看清那人的脸时改变了主意。



“我朋友在附近开了一家服装店,我买件新的赔给你吧。”



诸葛青的手指拂过浸湿的衬衫,不知道是在辨别损坏程度,还是流连于此刻过于清晰的腹肌轮廓。王也嗤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但又觉得他的自信并非无迹可寻,这个动作确实有些越界。他那句本想说出口的“没事”被咽了回去,低下头看了看惨不忍睹的衬衫,觉得这个提议还是很有必要。他圈住诸葛青的手腕,把手指合拢不让他继续摸下去,却又没有立即甩开,只是保持这个姿势,慢慢说道:“行啊”。



如果不是公司的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谁会愿意在礼拜五的晚上放弃泡吧蹦迪,转而去买一杯咖啡开启熬夜之旅?这甚至不如躺在家里舒舒服服放个电影看。不过此时此刻,忙了整整一天的诸葛青突然决定给自己一个懒惰的权利,人总归还是要适当放松一下的,而他相信对面人也是如此。得到首肯,诸葛青一分钟都没耽误,快步和他一同离开了咖啡厅。出了门被灌入的冷风一凛才有些清醒,他哪有什么做服装生意的好友。他偏头,身边人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们心领神会,既然人在这里,自然有很多地方可去。



“这就是你朋友的店?外边看着跟酒店挺像的。”



诸葛青不置可否,径直把王也拉进去,说道:“进去更像。”



电梯一路升到九层,出来是一道长长的走廊,这段路不长不短。长到他们知道了彼此的名字,短到咖啡厅内骤然飙升的多巴胺尚未回落。拿着房卡推开门,诸葛青本想直入主题,结果猝不及防被推着拐了个弯。诸葛青的后脑勺隔着王也的手掌枕在沙发上,迷茫地眨了下眼。



“你很累?”



诸葛青“嗯?”了一声,被发现了。他不掩盖,但也没承认,有些事不适合挑明。很显然王也明白,并没有去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掐着诸葛青的腰让他跨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修长的手指顺着腰窝,一路向下。服帖的西装裤此刻紧绷着,包裹住的浑圆挺翘的臀,正被他捏在手里。诸葛青骑在王也的腿上不太舒服地蹭了蹭,衣服此时都太碍事,尤其是他的。但他还是抬起手率先将王也的纽扣一颗一颗解开,伸进他的衣服里,毫无阻碍地摸过他的肌肉。



两个人似乎达成了共识,面前这具躯体,陌生却美好,至于契合度,反正他们有一整个夜晚,足够浪费。只是王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不无遗憾地说道:“你这咖啡洒得还挺匀,有点酸,是瑰夏?”



王也身上穿的衬衫已经被诸葛青胡乱扒下来了,轮到他自己的时候手指颤颤,半天解不开一颗扣子。王也“啧”了一声,伸手一扯,把两件衣服交叠扔在了地毯上。王也和诸葛青终于舍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下硬热的物件早就高高顶起,和他们两个人的身体一样贴得紧密。



难以克制的喘息从诸葛青嘴里发出,他紧紧搂着王也的脖子,低声说着:“嗯……如果你想先洗澡我也没意见,但我要和你一起。”




诸葛青带着一丝回味的语气感慨道:“那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王也笑着与他碰杯,赞同地点头,除了第二天醒来就找不到人以外,确实。



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咖啡店的员工战战兢兢,生怕这两位一言不合就在店里打起来,看见两个人状似平和地出了门才放下心,谁能想到他们一转弯就进了酒店滚到了床上,度过了一个沾着浓甜咖啡味的夜晚。如果要给这种关系下一个定义不太容易,往往要与之后的发展联系起来。如果最终走到了一起,那便可以称之为一见钟情。若是不能,就像他们现在这样,那只好叫做见色起意。



第二次见面就是这里,炫目的灯光在每个角落起起伏伏,许多人在拥抱接吻,他们却置身事外一般,平淡如水地把当年荒唐离谱的一夜情当安全话题谈。这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他们交换了手机,在屏幕上敲下自己的名字和一长串数字,这一次他们终于记得留下彼此的联络方式。拿回自己的手机之后,王也看着面前笑眯眯抿一口酒的人,觉得那很像一种动物。他低下头删掉了那个“青”字,一边打字,一边随口问道:“当时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老王,我其实挺喜欢你的。”



王也一愣,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用力,似乎不小心删掉了不少App。规整的手机屏幕被打乱,他索性按下锁屏键,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诸葛青没有重复刚刚的话,屈指弹了下玻璃高脚杯,继续说了下去:“但我这人有个原则,我不和同一个人上两次床。”



王也挑眉,难怪,原来一个夜晚过去,他已经是旧人了。这理由虽然不是他预想中的任何一个,但仍可以接受,毕竟谁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想法,哪怕这与自己向来信奉的有始有终相悖。



“腿都那么软了还走得那么快,体力不错。”



诸葛青眯起眼抿唇笑:“不快不行,舍不得走怎么办?”


王也也笑:“听起来是对我的肯定。”他们又碰了一次杯,酒红色的液体在叮当作响中摇晃。



酒吧不会因为两个人纯洁的聊天而改变狂欢的本质,绑着脏辫的黑人吉他手在中央的小舞台上大声释放着音量,用蹩脚的中文说接下来要玩一个游戏。



这种地方的游戏大同小异,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一些亲密举动。圆台周围群魔乱舞的人们暂时停下,等待着狂欢时刻的到来。迷离的灯光依次熄灭,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高亢的音乐声。



没过多一会儿,音响声骤停,一束追光打在了舞池边缘抱臂看热闹的诸葛青身上,和他贴着肩膀的王也同样有幸分到了一点光亮。陷入黑暗的酒吧安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比刚刚更甚的欢呼与尖叫。


诸葛青穿的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和上一次的款式差不多,只在袖口细节处的设计有微小不同,胸前扣子被解开几颗,露出一小片粉白的肌肤。王也还没反应过来,诸葛青已经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他的头脑是热的,诸葛青的嘴唇冰凉。



“砰!砰!砰!”


是鼓点在律动,也有心脏在震动。周围的响指与口哨声此起彼伏,虽然这儿不是gay吧,但养眼的帅哥谁能不爱。诸葛青垂下的指尖勾起,轻挠了下王也的掌心,再被他反手握住,把这个本该短暂的亲吻拖得绵长。灯光次第亮起,围观的人很快忘记了这个再正常不过的小插曲,重新沉浸到自己的狂欢中。或许是受酒精的影响,诸葛青的脸红扑扑的,他又陷入回忆,他们两年前最亲密的一刻似乎也没有过接吻。仿佛意犹未尽,诸葛青凑到王也耳朵边说喜欢他。



王也点头,顺势揽过诸葛青的腰,凭着记忆找到那对浅浅的腰窝揉捏,然后帮他把话补全:“嗯,但你不会和同一个人上两次床。”



诸葛青被弄得痒了,把头埋进王也的肩窝笑着,细软的头发丝扎得王也酥痒。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偏头问诸葛青:“你当时不是说要赔我一件衬衫,衣服呢?”



诸葛青一点点将当年的细节拼凑起来,想到他们灾难现场一样的初见。“哦,我忘了。但是你也把我的衣服扯坏了,我们扯平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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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8 22:52:56 | 显示全部楼层
喔哦,没关系,上一个是王也,这一个是老王!不算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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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9 16:50: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不知春 于 2022-7-9 16:55 编辑


02、智者不入爱河




那晚诸葛青喝了不少,被代驾司机扶着下车的时候还吐了一场,但却奇迹般好眠,一觉睡到了中午,连个梦都没做。醒来后眼不花头不痛,身心舒畅,诸葛青决定把这一切归功于他的新朋友王也。


王也这边倒是有点麻烦。金元元正在通过微信对于王也昨晚的莫名离席进行盘问,要是回家了也就算了,小也总连酒吧门都没出,还当众和一个陌生男人来了个火辣的吻,惊掉了他们一行人的下巴。金元元好奇心疯狂作祟,都不需要用到女人敏锐的直觉,但凡认识王也都能知道这有多不寻常。王也和诸葛青的关系三两句话解释不清,他也不太想解释,瘫在沙发上用“嗯啊哦”有一搭没一搭应付着,刚准备放下手机换身衣服出门吃个饭,就发现微信弹出了一条新消息,来自于“诸葛狐狸”。



诸葛狐狸:谢了啊^ ^


没头没尾的一句道谢,看得王也一头雾水,但手指飞快打字,很不客气地回复道:“好说,咱俩谁跟谁啊。”



看见回复诸葛青乐得不行,索性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说了没两句就饿了,俩人一拍即合,正好约了顿中午饭。



平心而论,王也和诸葛青很有一见如故的潜质。只是在初次见面的情形下,被欲望催化的感情莫名变了质,七拐八拐地就到了床上。酒店和酒吧的氛围差不多,第一个地点让他们了解了彼此的身体,第二个地点让他们互换了联系方式,然而再多的就不合适了。某种程度上他们契合得不行,可换个角度他们对彼此仍然一无所知。两年不见,很多东西都沉淀了下来,让他们反而可以抛开初见重新认识一番,此时此刻解锁的第三个地点也恰到好处。



这家店是王也挑的,他来过几次,点起菜来轻车熟路,把菜单递给服务生的时候,想了想,又加了份小吊梨汤。诸葛青倒不着急,仍在低头认认真真看着菜单,时不时问下王也的意见。


今天的诸葛青和之前都不一样,离开了合身的衬衫与妥帖的西裤,简简单单一件T恤配牛仔裤,看起来像个还没步入社会的大学生。但除了衣着,王也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等诸葛青扭头跟服务生说菜里不要放姜的时候才发现,不一样的地方应该在于头发。他的蓝色头发一直很特别,有长长一绺顺着脖颈垂在肩上,有点像是小孩儿留的长生辫,让人一眼就记住。可今天本该柔软服帖的刘海却有几撮却微微翘着,想来是刚洗完澡,发梢还没干透就出了门。



“你是真的饿了,头发没吹干就出来了。”


诸葛青半撑着头,漫不经心地绕着自己的发尾玩,答道:“也不算,只是觉得我头发半干也会很帅。”



好自恋的一个人。王也嘴角一抽,并不想附和,虽然他觉得的确如此。



吃饭的时候诸葛青和王也抱怨着最近才自立门户建的工作室,原以为脱离开父辈既定的框架能更自由一些,结果遇到的投资方需求一天要变八百回,招过来的新人也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但他赌着一口气,非要干出个模样给家里看看。



王也在他对面耐心地听。他们术业不对口,他给不上什么中肯的建议,也明白其实诸葛青不过是想找人倾吐烦躁。但是诸葛青的想法他很能理解,他回想了一下,还是安慰道:“你的事业线很长,起步阶段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慢慢来,不用太担心。”



诸葛青一噎,从未想过王也会这样安慰他。他低头看了下自己手掌,伸到王也面前,有点好奇:“你是说手相?你还会看这个?那其他的呢?”



越过尚未盛上饭菜的空荡碗碟,王也捏着诸葛青的手指微微下压,还真的看了起来。



“生命线也不短,就是感情线看不清楚,有点乱。”



诸葛青刚想细问,服务生已经端着小吊梨汤绕过屏风来到桌前,看见俩人在餐桌上拉着手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东西放下。王也松开手,诸葛青也缩回了指尖,还偏头朝服务生礼貌地笑了笑。



只要他们俩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无辜敬业的服务生,之后每次上菜都步伐飞快,好不容易都上全了,还替他们贴心关上了门。



被这么一打断,加上饭菜也都齐了,谁也没了继续探讨手相的心思,王也又换了个思路说道:“要不我送你点檀香吧,提神宁心,驱瘟避疫,还能败火。”



诸葛青被他的老派思维惊了一下又一下,委婉说道:“我只有在陪我妈去寺庙的时候才会闻到檀香,骂人都有负罪感。”



王也给他盛了一碗梨汤递过去,不赞同地摇头:“格局小了。”



想吐槽很久的话说出去了,诸葛青的心情好了不少,他用勺子舀起澄金色的水又淋下,适时地把话题从手相和檀香转到了王也身上。



“我擦,你是那个中海集团的老板啊?”



“不是老板,老板是我爸。”王也纠正他,“而且我还有俩哥,继承家业这种事不见得能排到我这。”



“那也很牛逼了啊老兄!”诸葛青拿起茶杯和王也碰了下,怪不得这人永远一副无欲无求的泰然样,“小也总体恤下创业人吧,这顿饭你买单。”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诸葛青除外。




那天之后,他们更加熟络。等到诸葛青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连续一个礼拜不间断地在和王也聊天,甚至有天晚上临时起意还去他家里通宵看了场球赛。通常情况下人在二十多岁的时候,社交圈稳定,心理防线很高,不太容易接纳新的朋友,秉承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传统,加了微信之后不温不火,逢年过节群发消息,有事相求称兄道弟。在这种有些令人反感的常态之下,他与王也的相交更显得格外难得。而曾经需要打一炮才能缓解的焦虑情绪,现在一顿饭,三两句话,甚至见一面就能短暂忘掉。



尤其是当他和王也两周内约了第三顿饭的时候。没什么由头,仅仅是因为人要吃饭,那不如就他们两个一起。



这家小餐馆地方不大,没设包间,胜在热闹,厅里挂了一个小电视,轮播着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八卦新闻。可惜主角王也大部分都不认识,倒是诸葛青看起来都挺熟悉,一个个给他详细解答。



“这个眼睛都快贴摄像头上了,一看就是炒作,不能信。”



“这个倒是有可能啊,她的确喜欢这个型的。”



王也饶有兴致地听诸葛青讲,还像模像样的,也不知道他都怎么分析出来的。只是这些话他大多左耳进右耳出,吃口菜的功夫就忘了刚才的主人公姓张还是姓王,还趁着诸葛青兴致勃勃盯着屏幕的时候,夹走了盘子里最后一颗虾球。



“哎?”



那颗虾球还没进嘴就掉在了碗里,王也筷子停在碗沿上,略显尴尬地说道:“你吃?”



诸葛青压根没注意到王也的动作,他的目光停留在屏幕里正在播报的那条娱乐消息,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这个反应让王也好奇,转过头看,新闻说到了新晋影帝无名指上忽然多出一枚戒指,还在记者提问时罕见没有否认,只是沉默不作回应,地下恋情浮出水面。



这位演员很有名,实力与颜值兼备,虽然脾气古怪但还是把王也他妈迷得不要不要的。今年终于斩获影帝后,他妈连发了三条朋友圈,高兴得在家庭群里发了一串红包,以至于王也现在都能说出几部代表作。他难得八卦心起,主要是想给自己妈问问。



“不能真隐婚了吧?”



诸葛青还是那副复杂表情,一会儿嘟囔着不能一会儿又说离谱,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喝一口啤酒,压低声音,做好准备和王也分享八卦。



“他是个gay啊。”



“啊?”王也是真没想到,但这种事看不出来也正常,他更好奇的是诸葛青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眼看着王也八卦到了自己身上,诸葛青也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就当坦白局了。



“我上回忘和你说了,其实我是上戏毕业的,在娱乐圈也算混过几年。”



“呦,大明星啊?”


诸葛青笑着骂他一句:“少挖苦我啊,我要真是大明星,您能现在才知道?”



他跟王也慢慢说着从前的事。报考时的误打误撞,拍戏时的苦和累,以及一些触及到他底线的糟心事,他的脾气忍不了,索性趁着还没多少人记得他,退圈回去继承家业去了。


“他的取向在圈里算不上秘密,花心风流也是出了名的,居然能和人定下来,连无名指的戒指都戴上了?”诸葛青一半震惊一半不解,琢磨着哪天得把从前的朋友叫出来几个,仔细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也倒觉得不尽然,“戒指说白了就是个装饰,不见得真能代表什么,要是没那个意思了,就算戴在无名指上也跟破铁环没多大区别。比起戒指戴在哪根手指上,还是爱情来的重要。”



诸葛青听得不住点头,却在王也说了最后一句话后摆了摆手。“老王,你前面说的我都同意,但是爱情才更不重要,不如没有。”



“你看,比起虚无缥缈的感情,大多数人甚至更愿意把忠诚寄托在一枚破铁环上,就连婚礼的最后一个流程都是交换婚戒,但离婚可比摘下一枚戒指复杂多了。所以啊——”诸葛青拉长声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爱情啊,太麻烦,单身保平安。”




临走的时候他们在拐角处撞见一对情侣接吻,旁若无人吻得火热。王也不小心瞟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再看,倒是诸葛青兴致勃勃频频回首。好不容易把诸葛青拽出了饭店,不等王也开口,诸葛青自己解释道:“我没有很想看。”王也配合地点头:“嗯,你只是没忍住。”



诸葛青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那对情侣也黏在一起摇摇晃晃走了出来,只好抿起唇,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下去。一回头,王也朝他摆摆手道了句“拜拜”,于是他只来得及回上一句“再见”。人来人往,王也很快就走得没影儿了。



诸葛青觉得有些好笑。按照正常的流程,他们的相处方式本该越来越亲近,可事实刚好相反。谁让他们两个人开始得过于亲密,第一次上床,第二次接吻,以至于如今终于回到正轨,他反倒有些逆行的不适感。



没有好友会用吻别的方式来结束一次见面,诸葛青这样告诉自己。虽然如果王也这样做了,他并不会拒绝,毕竟他的吻技可比刚才那对显然是新晋的情侣要出色的多。


回到家后诸葛青才想起,王也后来似乎只在听他讲,并没有对他的观点表示赞同。诸葛青耸了耸肩,他的至理名言,不信是老王的损失。



王也这人太奇怪。诸葛青跟他抱怨工作,他跟自己讲檀香。诸葛青跟他谈爱情,他又不说话了。但诸葛青觉得自己也奇怪,这样的王也,他居然还是很想和他继续聊下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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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9 17:51:07 | 显示全部楼层

03、诸葛青和一颗芒果



“三分熟的牛排和七分熟的牛排见了面为什么不打招呼?因为他们不熟啊。”


五月一过,天气陡然变得闷热,让人心猿意马的频率直线上升。比如此刻,诸葛青在下班前夕被朋友圈偶然刷到的一条古早笑话冷到,并且很够意思地随手转发给了王也。


——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黄豆流汗]
——蜇你:但我们已经全熟了

于是心猿意马的人多了一个王也,他开始思考诸葛青是在抱怨现在气温太高还是感叹他们的关系愈发地近。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还在回忆,有没有哪一次见到了诸葛青,但他忘记了打招呼。


从停车场出来后,王也如往常一般往家走,还没等到家楼下就顿住了脚步,他看见了正站在路灯下的诸葛青。寂寥黄昏,灯光混着斜照的夕阳一同落在诸葛青脚下,映得他比往常更柔和些,如果忽略掉他挥舞手臂躲避飞蚊的狼狈模样,这画面还是挺赏心悦目的。王也扬了下眉,这可真是意外。他很不道德地抱臂看了一小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


诸葛青快无聊死了,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听见有人吹口哨,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在空旷四周显得分外动听。诸葛青抬起头,隔着几步距离与似笑非笑的王也对视。他松了口气,晃了晃早玩黑屏了被他用来扇风赶蚊子的手机,一脸倒霉相,十分可怜。


“挺有闲心搁这喂蚊子啊?”


诸葛青刚想扬起来的嘴角又耷拉下去,一脸懊恼。


“我忘了你家哪栋楼了……”


他钥匙落在了公司,想起来的时候车已经开到半路了,高温果然会影响人的思维。懒得掉头回去,他看了眼路线,索性转了个方向,直奔不远处王也的家。诸葛青有的时候心很大,不知道进哪栋楼就守株待兔,反正王也下班时间晚他半小时,敬业的小也总从来不会提前离岗。算盘打的倒是不错,就是没料到等了好半天王也都没回来。


王也带着诸葛青一路躲着蚊子往家走,听他抱怨着连超市都没敢去,生怕两个人错过去。王也一边开门一边无奈说道:“倒是给我打个电话啊你,早知道我快点回来了。”


“手机玩没电了才想起来,觉得你应该不会太晚回家。”诸葛青一甩刚刚愁云惨淡的模样,嬉皮笑脸地跟着王也进了屋,熟门熟路地给自己翻出一双拖鞋。


王也无语,真想给诸葛青鼓鼓掌。他开了一下午会,难得分神还是在琢磨牛排几分熟的事,要不是实在嫌累推了个饭局,诸葛青还真不见得要在这里等多久。但王也什么都没说,由着他把这儿当自己家,去饭厅倒了两杯水出来后,看见诸葛青难得安分地坐在沙发上,正在摆弄连上了充电器后终于亮了的手机。王也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坐在他旁边,正好看见屏幕上外卖软件显示着下单成功。


“点的什么?”


怎么也是在别人家,再熟也不能麻烦主人做饭,汤汤水水收拾起来也麻烦,想来想去,日本料理是个最好选择了。


“他们家还挺好吃的。”诸葛青把手机递给王也看,王也大致扫了一眼,图片拍的都挺有食欲的。一起吃过几次饭,他信任诸葛青的口味,点点头道:“行,听你的。”王也找出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在诸葛青的指挥下调着台,等终于敲定,才冷不丁来了句:“我还以为你会点牛排。”诸葛青瞬间有些迷茫,反应过来后笑倒在沙发上,声音盖过屏幕里的主持人。



餐很快送到,寿司摆了两大盒,外加一份银鳕鱼,和四罐刚从冰箱拿出来的白啤酒。两个饿坏了的大男人盘腿坐在茶几前,把吵吵嚷嚷的综艺当作背景音,风卷残云般解决掉了晚餐。他们俩都不是挑食的人,寿司基本都是拿起来就吃,只是诸葛青发现,王也连配的姜片都吃了,却似乎特意避开了那份三文鱼寿司。


“老王,你不吃三文鱼啊?”诸葛青的确没有想到,有些懊恼,早知道点之前该问一下他的。


可王也说:“我对芒果过敏。”


诸葛青愣了一下,看到剩下的最后一枚寿司,上面的确铺了几块黄澄澄的果肉,这是一份三文鱼芒果卷。他惊讶了一下:“从小就过敏吗?好惨啊,这么好吃的水果吃不到。”


王也说不是,是很突然的一天,没有任何征兆,就过敏了。


“也就刚吃完没多久,我就感觉不太对,脸上起了很多红疹,眼皮也肿了。最严重的是嘴,你看过东成西就没有?”


明明知道王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诸葛青还是不由自主有些担忧,没理会王也的玩笑话,急切问着后来呢?


“我反应还是挺快的,吃了点氯雷他定,又一直在喝水,两三个小时吧,就消了点。”


诸葛青紧皱的眉这才松开,放下心来:“怪吓人的,怎么突然过敏了?”


“不知道啊,好在没什么大事,我后来给医生打了电话,处理方法也基本就是这样。”


“那你之后还能再吃芒果吗?”诸葛青咬着筷子尖替他操心,追问道。


王也晃了晃易拉罐,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抹了下嘴边的白沫,抬头看着诸葛青,说道:“我问过医生,他说不确定。但他也说了,天底下水果这么多,那就没必要非得吃芒果了。”


王也就这样放弃了一种还算喜欢的水果,诸葛青心里莫名不大舒坦。他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明明这与他无关,王也做出的选择也很显然是正确的。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麦芽香气,他夹起最后一枚寿司一口放进嘴里,芒果的甜和三文鱼的鲜中和得很好。诸葛青想,王也吃不到,太可惜了。但他同时又觉得,其实也不过如此。



酒足饭饱,诸葛青很自觉地开始收拾垃圾,王也没跟他客气,回了自己房间。等到诸葛青系好了垃圾袋,正准备放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王也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套睡衣。诸葛青这才意识到,他浑身上下除了车钥匙和手机之外一无所有,而他今晚还要在王也家过夜。


不等他浮想联翩,王也已经开口说道:“睡衣是新洗的,洗手台上的牙刷还没开封,客房刚好昨天收拾过,你一会儿去洗个澡吧,热水足够。”


客房啊,诸葛青遗憾地说道。王也像是没有察觉出他的语气变化,很自然地点头“嗯”了一声。诸葛青的心情又糟糕了一点,他总觉得王也的潜台词是“那不然呢”。



之前那次来主要是为了看球,熬了个通宵,最后俩人瘫在沙发上睡的,除了客厅哪都没去上。这一次是正儿八经要过夜,站在洗手间里半天,别说护肤品了,连瓶洗面奶都没找着的诸葛青才发现,王也这人是真不讲究。


“洗面奶?不用啊。”


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诸葛青是个异类。诸葛青看着空空荡荡的洗手台,面无表情地往脸上扑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天就陪老王当一晚上糙汉。



这间客卧平时应该是当书房用的,诸葛青穿着王也的睡衣躺在枕头上,细细打量整间屋子的构造。书柜、办公桌、转椅……脚步声越来越近,诸葛青抿唇笑,撑起身体,右手搭着左边胳膊,半靠在床头。


门虚掩着,但王也还是象征性敲了两下,于是诸葛青有来有往地说了句“进”。王也手里拿了个东西,诸葛青探头,兴致勃勃地猜会是什么。


“祖宗啊,您别抠了。”


嗯?诸葛青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只看见王也皱着眉朝自己胳膊那扬了扬下巴。他顺着目光低头看,小臂上三个并排的蚊子包,淡红色的凸起在白皙肌肤上格外醒目,上面已经被自己无意识地掐出了个十字。


王也是过来给他送花露水的。他不是招蚊体质,在药箱里翻了半天才找出来一小瓶,拿过来前特意看了眼保质期。


“下个月就过期了,正好你帮我用了吧。”


诸葛青说不清自己心情,好像有些失望,但又有点欣喜。


“这你都看见了?”


“一大活人站路灯下面,蚊子不叮你就怪了。”


或许是知道有了可抑制的物品,手臂和小腿上的红肿更加肆无忌惮地泛起了痒。诸葛青克制着想要继续抓的冲动,接过了那个透明的小瓶子。


王也送完东西就打算回去了,关门前看了认真喷着花露水的诸葛青一眼,犹豫了下还是提醒道:“脖子那儿也有一个。”


诸葛青“嗯”了一声,听到“咔嗒”的关门声后才抬起头,摸了摸被自己垂下头发挡住的地方。果然有一个小的凸起,酥酥痒痒。



这一晚上诸葛青睡得不太踏实,梦到他不信有人会对芒果过敏,偷偷榨了一杯芒果汁,说是菠萝的骗王也喝了进去。王也对他不设防,一口把杯干了,没过多久果然整张脸变肿,把诸葛青吓醒了。


此时距手机里第一个闹钟响起还有三分钟,诸葛青睁眼看着天花板上陌生的吊灯,思维从惺忪稍稍清晰,记起自己现在是在王也家中。他回想梦里的恶作剧,觉得那个自己真是没良心,转而庆幸还好只是个梦。


诸葛青躺床上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才愿意下床,打着哈欠去了洗手间。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发现王也把早餐都买回来了,还煎了两个荷包蛋。诸葛青看看手表,第一次觉得早晨的时光还有富余,他起早了。但王也已经坐下,他就也舍不得再回去补个可有可无的回笼觉了。诸葛青拉开椅子,和王也面对面坐在餐桌两侧,舀了一勺白糖放进倒好的豆浆里。


豆浆甜度适中,煎蛋火候刚好,就连平时嫌腻的油条都蓬松酥脆,看来以后可以把三明治换掉了。想到这里,诸葛青一顿,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一起吃过早餐了,有些分不清这个早晨不错是因为一份刚出炉的豆浆油条,还是来自于面前的人。他毫无负罪感地在王也家里和他喝酒看球然后占据一间书房,却在面对一顿充满烟火气的早餐时忽然感到无所适从。这两件事都无关性爱,但诸葛青一时间找不出他们区别何在。玻璃杯里的豆浆还剩浅浅一个底,沉淀着一点没化开的糖。可他把杯子放下,不打算继续喝了。这个带着香气的早上并不是他惯有的样子,上了瘾就不好了。



出门的时候王也在玄关那翻了翻,找出一把备用钥匙,递给诸葛青。


“要不你留一把,省得我不在家的时候还要在门口等。”


钥匙这种东西似乎过于私人了,往往会夹杂着某些情感。诸葛青承担不来,下意识推拒,“不了吧。等一会儿没什么,你要不回来我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说完又笑着补了一句:“再说了,指不定你什么时候找个对象,再把钥匙要回来多尴尬。”


王也点点头,也不勉强,把钥匙放回原处,说也有道理。


他们在楼下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去取自己的车。离开之前诸葛青仰头看向王也家的位置,仿佛想要透过那扇窗户看到钥匙摆放的位置。他忽然开始后悔自己拒绝得太快,又有些埋怨王也,没有给他再考虑一次的机会。明明他只是随口一说,哪有什么道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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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9 17:53:57 | 显示全部楼层

04、白马非马


有一个定律是,某些不联系的人,过了很久也不会想到去打听他的近况。但一旦有一个契机让你想起了他,他的消息便会纷至沓来。


比如现在,诸葛青收到了一张婚礼请柬,日期为两周后。他盯了落款看许久,第一反应是想要告诉王也,伯母怕是要塌房。但想起那天他对于爱情的高谈阔论,此时跟他说,影帝不仅陷进去了甚至打算出国结个合法的婚,怎么听都是在打自己的脸。


诸葛青和这位合作过一部戏,当时相处得不错,虽算不上交好,也能聊得很来,退圈的时候影帝还特意来问过他。他不是爱探听八卦的人,但还是在搜索引擎里输进名字简单刷了刷。话题还停留在那枚戒指上,没有分毫婚礼的动向,看来隐蔽工作很到位。诸葛青手指向上滑掉页面,给准新郎回复了一条消息。


“恭喜前辈,婚礼一定到场。”


诸葛青将请柬折好,思考是送份礼物还是包个红包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或许他可以和王也一起去。


太离谱了。只用七秒钟诸葛青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难道他要在两位新郎交换戒指的时候和王也重申一遍他对爱情的看法吗?这种煞风景的行为,诸葛青不会做。


可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头,就会控制不住继续往下想。


王也会爱上什么人吗?这么冷静的人陷入爱情会是什么样子?他会结婚吗?


从他们重逢的那一刻开始,王也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无论是身边还是心里。他从来不会和床伴成为朋友,身体归身体,感情归感情,两码事,他能分得很开。他不想在同一个人身上浪费两倍时间,不想对任何人产生一种状似依赖的情绪。


但如果这个人是王也呢?就算抛掉空白的两年,从他们再次相遇算起,他们也已经认识很久,远超几场床事的时间,但似乎没有一刻钟会让诸葛青觉得是被浪费掉的。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为什么,毕竟王也实在是太特别了。诸葛青对于感情的事并不迟钝,但他从来都可以克制住自己,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些失控了。哪怕他从未对自己的人生制定好一板一眼的计划,王也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意外。


这种失控并非今天才被发觉,它让诸葛青烦躁,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解决方法。他没有想到他在王也家留宿的那个夜晚会无事发生,他不信王也看不出他的暗示。他想知道这种特别是来自于床伴成为朋友这件事,还是王也其人,如果朋友再次成为床伴,他会不会变回从前的那个诸葛青。


不谈情爱,王也是个很好的朋友,不提未来,想必他也会是一个很好的情人。所以他要怎么选?他试着把选择权递到王也手中,可王也是块木头,对他的暗示避而不见,为诸葛青恪守着不和同一个人上两次床的原则,从根源断了他用这种方式解惑的可能性。


诸葛青觉得离谱,他眼底是一封他人的婚礼请柬,心里想的却都是王也。诸葛青十分挫败。理性已经无法解决此时的困惑,于是他难得感性地在想,他会不会是爱上王也了。


思考了一个下午,他抛给自己无数疑问,却没能找到任何一个答案,唯一确信的就是,这场婚礼,他还是独自一人赴约的好。



还有一个定律是,当你刻意想避开一个人时,他总会不经意间出现在你的面前。


比如现在,影帝的婚礼现场,诸葛青竟然看见了王也。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反应会是好奇,王也母亲有没有到场。


自然是没有的。影帝伴侣是王也家世交,递了请柬过来,只是这种婚礼形式老一辈接受起来还是不大容易,又不好拂了面子,就只派了王也专门飞一场。


婚礼是在南荷兰的一个小岛露天举行,不豪华不隆重,但处处透着主人的细致与用心。诸葛青打量一圈,来的人不多,一个娱乐圈里的都没有,怪不得网上什么消息都查不到,他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邀了。


诸葛青是在台上新人念结婚誓词的时候才发现王也的。不论异性同性,婚礼流程似乎都一样繁琐无趣,诸葛青在双方互道“yes,I do”时走了神,目光在四周飘忽,撞见了一个熟悉侧脸。那人似乎有所感,偏头看过来,也是一脸意外。


诸葛青抬起头,不远的前面是珍爱目光落在手指上的前辈,简直快把戒指擦出火了。诸葛青转过身,看见正向他走过来的王也,手里拿着一支不知道从哪来的花。


王也和他说挺巧啊老青,他听到的是诸葛青你栽了。


此时此刻诸葛青终于确信,他的理智偏向王也,情感同样偏向王也,两方做着无意义的拉扯,不论最后哪个占上风,缴械投降的都是他自己。前些天纠结的选择题毫无意义,因为诸葛青贪心,他想和王也谈情说爱,然后一起畅想一个有彼此参与的未来。他低头认真地注视着王也手中的郁金香,想着如果王也把这支花送给他,他一定会攥紧花枝然后吻上去,哪怕这是一朵玫瑰,茎干上布满了刺。


可是王也没有,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他出现在这里的缘由。诸葛青默默听着,心里想谁在乎的是这个。


一个穿着泡泡袖公主裙的小姑娘跑到他们旁边,王也蹲下身,把花递给了她。


小姑娘不太乐意,插着腰说:“我想要玫瑰花。”


王也佯作收手,说道:“玫瑰有刺,只有郁金香,不要就算了。”


诸葛青也在一旁帮腔,伸出手就要把花抢走。“你不要我要。”


可惜没能拿到。小姑娘踮起脚把那支郁金香接过,跑开前还朝诸葛青做了个鬼脸。


诸葛青有些失落,停留在半空中虚握了下才收回手,慢慢揣进口袋。


“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儿,非要我帮她摘朵花,谢了啊。”


诸葛青“嗯”了一声,兴致不高,他本意并非要帮王也解围,他是真的想要那支橙黄色的郁金香。


周围响起掌声与欢呼声,王也和诸葛青同时向台上看去,两位新郎正在行亲吻礼。


他们挑了个没人的圆桌,王也去冷餐区转了一圈,拿了几块小蛋糕,等回来的时候发现,诸葛青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荡荡的高脚杯,而他还在继续喝。王也伸出手截过一杯,自己喝下。诸葛青手中忽然空了,抬起头看他,眼中有雾气氤氲。


借着酒意,诸葛青揽着王也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半醉半演地说:“老王,我好像爱上你了,我们在一起吧。”


有人状似不经意,实则心跳如擂,诸葛青把脸贴近王也的脖颈,怕听不清他的回答。


出乎诸葛青的意料,王也很平静,没有把他推开,也没有做出更为亲密的回应。他只说了一句话,却霎时间击退了诸葛青本就不多的醉意,逼得他骤然清醒。


王也说:“老青,我们上床那次,你也这么说过。”


诸葛青僵硬地坐直身体,王也贴心地托着他的手腕。他觉得浑身冰凉,只有被王也触碰到的地方像被火星燎到一样,不算明显的刺痛,可也不容忽略。


“那次我答应了。”王也补充道。


诸葛青低下头,突然明白了王也和他再次见面那天为何失态,又为什么在此后的相处中永远保持着一份安全距离。他犯了大忌,在一夜情的床上提了爱。王也同样,他把床上的漂亮话当了真。


“我错过了什么……”诸葛青低喃。是一把可以打开王也家门的钥匙,和一份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爱。真心可贵,容不得半点浪费,可他早在不知情的那两年里挥霍一空。爱情做不了试敏,曾经让人痛苦难受的一颗芒果,那就戒了吧。


诸葛青此刻仿佛一个正在搭乐高的人,为了让最后的成品严丝合缝,他把两块积木按得紧密,却在之后的步骤中发现那一个环节他拼错了。可这怎么能怪他?没有人在做出一步决定的时候觉得自己是错的。他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王也的错,谁让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但诸葛青仍觉得有些难过,因为王也完全可以把他戒掉。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大部分是王也在说,诸葛青听。他不知道王也是以怎样的心情和他成为朋友的,是同样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还是曾经重重拿起的感情早已在两年空白中被轻轻放下。无论哪一种,对于现在的诸葛青来说都无比糟糕,因为王也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或许他还需要爱情,但他不想要诸葛青的爱情了。最后他们订了两张相邻位置的回国机票,只是落地分别后,诸葛青连续一周没有主动和王也联络,这也意味着他们两个就此断了联系。这是一种将关系冷处理的方法,叫做把一切交给时间。至于需要多久,两年是否足够,诸葛青不知道。


草草吃过午饭,诸葛青拎着车钥匙出了门。漫无目的地兜了一圈,他的心情依旧没有变好,他下车准备去买一杯黑咖,却在门口止住了脚步。


这是他和王也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从那次之后,一切就都乱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推门进去,再出来的时候,纸袋里装了两杯咖啡。他不知道王也喜欢喝什么,只凭感觉点了一杯不容易出错的美式,另一杯是瑰夏。


当到了王也家门口的时候,诸葛青仍然不知道他来这里的原因,但他确信这里就是目的地,至于目的是什么,要等见到王也后才清楚。这种独属于少年人的冲动已经很久没有在诸葛青身上发生了,对此他也无法解释,但去他妈的冷静,他只想立刻见到王也。


可他没能如愿。门铃响了很久,却一直没有人来开门,诸葛青低头看表,下午一点刚过,礼拜六。他努力思索着王也或许会去的地方,却发现他一无所知。他原本想着按照王也的生活习惯,没有什么不在家的理由。可他此时忽然意识到,他以为的生活习惯,不过是因为他经常在周末把王也约出来。而他上一次能够等到王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运气好。


诸葛青觉得应该给王也打个电话,拿出手机后习惯性先点开了微信。并没有新消息。他点开王也的头像,翻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才发现他们重逢这么久,几乎每次的聊天都是由他主动开始。


王也似乎早早做好抽身离开的准备,一如他当年。他们之间没有共同的朋友,中海集团旗下的公司和王也名下的房产一样数不胜数,诸葛青悲哀地发现,北京城那么大,两年里他们都没能见到第二面,如果王也真的不想再和他联系,他是找不到他的。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晃了晃,没有一把能打开眼前的这扇门,可他其实有过能够随时打开门的机会。


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糟糕的可能性,诸葛青终于觉得自己有勇气打出这通电话,好在王也比他预想的得体很多,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不等那边开口,诸葛青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在哪里?我想见你。王也,我要见你。”


王也沉默了两秒,像是没有察觉到诸葛青的焦急,语气一如平常,说道:“大概不行,我不在北京,我在上海出差。”


人不会一直有好运的。


诸葛青回答地很快:“我现在去找你。”说完像是怕王也不同意,不等他说话就挂断了电话。他火速订了一张两小时后的机票,跑下楼重新启动了车。坐在驾驶座的时候,诸葛青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王也给他发了三条消息。第一条是一个问号,大概是见他没有回复,五分钟后发过来了一个定位,和一句“注意安全”。诸葛青仿佛能够想象王也拿着手机无奈摇头的样子,他总是会迁就自己。这值得开心,但他却笑不出来,他所辜负的事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方向盘,一踩油门驶了出去。



王也五分钟内已经看了三次手表,七点多了,无论哪趟航班都早该到了。他叹了口气,对着电话那头的法律顾问说了声抱歉,等下把合同发给他过一遍,就匆匆挂了电话。


或许是空调的制冷系统出现故障,太热了,闷得王也太阳穴都疼。他上露台转了两圈,还是决定下楼走走。


一走出酒店他就看到了双手背在身后的诸葛青。



诸葛青一鼓作气来得匆忙,基本上没带什么,下了飞机被湿热的空气包围,才有了些实感。他坐了两小时的飞机,跨越一千多公里,只为了面对面和王也说句话。至于说什么,他也没想好。


王也发来的定位是一家酒店,诸葛青打车过来,却没立刻去找他,只是先开了一间房,坐了一会儿就又出来了。不应该空着手来吧,诸葛青后知后觉。要不要去买一枚戒指?诸葛青很快否定掉,戒指的意味太隆重,此刻情景却太仓促。而且如果王也搬出当初的破铁环言论,又会把自己堵得无话可说。诸葛青翻翻口袋,还是只有那串钥匙。干脆把家钥匙塞给王也吧,诸葛青自暴自弃地想,这样就算他不答应,自己还能借口回不去家赖上他。


就是个碰瓷儿的,诸葛青这样评价自己。



“老王。”诸葛青走到王也面前,看他发愣,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王也似乎才反应过来,问道:“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告诉我?”


诸葛青却没立刻回答,把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手里有一支花。


“送你的。原本想买橙色的,居然好几家花店都没有。”


王也定定看着这朵粉白色的郁金香,问他为什么。


“当时你没给我,现在换我送你。”看他没有接的意思,诸葛青有些委屈,“我跑了好多家花店呢……”


王也伸手抵住诸葛青的胸口,阻止他向自己再进一步。可诸葛青不依不饶,双手握住花枝叠放在上。


“老青,我要知道为什么。”王也就像一个死板不懂得变通的老学究,非要差生诸葛青说出一二三点才肯罢休。


好在诸葛青事先做足功课,一字一句说道:“王也,我爱上你了。”


王也不为所动:“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


这一回较真的人变成了诸葛青,他认真同王也解释:“不一样。之前我说的是好像,这一次我确认了。”


王也善意地提醒他:“我们上床那次你应该也没有说好像。”

诸葛青无比埋怨当初那个乱打嘴炮的自己,经历了狼来了的故事,他该怎样让王也再次相信自己。他环顾了下四周,他们正在街心处,周末的傍晚,来来往往行人很多,步伐匆忙。两人手心交叠在他的心口处,隔着王也的手,诸葛青仿佛也能感知到那颗脏器在以异于平常的速度跳动。他说道:“那次是我不对,但我这次是认真的。现在不在床上,我们周围有很多人,如果你想,我可以对每一个见到我们的人说,我爱上王也了,诸葛青爱上王也了。”


王也似乎笑了一下,说道:“他们又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


“我知道。”诸葛青回答道。


看王也没有回应,诸葛青重复了一遍:“可我知道。”


“你来这儿是为了和我做爱吗?”


“不是……”诸葛青慌忙否认。


“那你不想和我做爱?”


“我想,但是……”


诸葛青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并不是在用下半身思考。但王也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在诸葛青再次开口前拉住他的手腕,快步走向那家他们落脚的酒店。上床的含义对于王也来讲一定和曾经的他不一样,于是诸葛青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顺从地掏出了自己的房卡。


“哪有人一见面送郁金香的。”


“玫瑰有刺,我怕你不收。”


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浅淡香气也显得格外明显。王也问道:“你不是说过,不会和同一个人上两次床?”


诸葛青趁他松开自己的时候把花塞进他手里,说:“是啊,因为他们都不是你。”



tbc……


白马非马,王也非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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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9 20:44:04 | 显示全部楼层

05、香檀功德


一打开诸葛青的房间门,王也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他有些好笑地看着诸葛青,问道:“不是说我老派,怎么住宾馆还要点檀香?”


诸葛青是个精致gay,事儿也不少,不论在家还是出门在外都要备好香薰才能安睡。前些日子正好家里的快用完了,去买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王也当初的话,鬼使神差地多拿了一盒伽蓝檀木古琴香,一直放在车后座上。他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为什么这一次来的这么匆忙,却在明知要办理托运的情况下还执着带上。


“你是不是不知道檀香还有催情的功效。”王也说着话,手下动作却不停,解开腰带拉下诸葛青裤子上的拉链。


“啊?”诸葛青确实不知道,他不理解:“这个味道这么正经……”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蹭得乱七八糟,王也揽着诸葛青的腰,踩着裤腿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床上倒。裤子纠缠着落在床边,腰带上的金属扣磕在地板上,发出钝钝的一声响。王也把诸葛青拥着压在身下,拨弄着他的耳垂说道:“没事儿,这叫香檀功德。”


诸葛青有点想笑,没看出来王也这人歪理也不少。但他越看越喜欢,支起身体贴上去吻他。王也不跟他客气,用力含住那两片柔软的唇瓣反复吮吸,舌头滑入口腔,蛮横地扫过他的齿列。诸葛青在黏腻中发出一声闷哼,安心又享受,连绵纠缠的吻中,鼻息唇齿间都是彼此的味道。


这个吻没有持续太久,当干涸的唇变得湿润后他们便分开了。诸葛青被亲得浑身发酥,嘴角还挂着些许带出的透明津液,被王也用拇指抹去。只是亲吻还远远不够,诸葛青伸出手环住王也的脖子,他的脸颊沾满陷入情欲的潮红,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心动。


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和之前不一样,连吻都变得有温度。一杯泼了一身的冰咖啡,给两个陌生人带来一场失去分寸感的疯狂。那一支跑了四五家花店才拿到的郁金香,能否让这一次的性爱心意相通?


诸葛青偏过头去看那朵斜放在床边柜子上的花。王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问:“为什么送花给我?”


诸葛青试图伸手去够,可王也依旧俯压在他身上不让他动。诸葛青不想挣开,只好把手搭在他微屈的胳膊上,轻轻晃了晃,说:“你没给我的花,我现在送给你。那当年我没能给你的爱情,你还留着吗?”


留着啊,不留着能放到哪里去呢?王也这样想着。但他嘴上却答非所问地说道:“粉色好像比橙色的还要好看。”


诸葛青并不满意这个回答,正要再问,可王也不给他机会,直截了当地把他半挂在身上的衣物拽掉,连带着内裤一起扔到地上,伸长胳膊从床头摸出了酒店自备的安全套和润滑剂。胯下那根东西毫无阻隔地顶着诸葛青,涨大发烫的柱身似乎正在无声地告诉他答案。于是诸葛青暂时将问题搁置,他笃定他还有大把时间去得到那个他想要的准确答复。



夜才刚开始,有轰隆的雷声落下,很快他们就听到了雨滴浇灌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好在中央空调正勤勤恳恳工作,和紧闭的窗户一同将室外的闷热与湿意阻隔。


外面的雨要下多久没有人在乎。



王也旋开润滑剂的瓶盖,分开了诸葛青的双腿,手指绕过赤裸的腰际伸到股间,拨开臀丘间的窄缝,将喷口对准里面。诸葛青双臂撑在枕头上,大腿内侧的肌肉微微颤抖着,顺着王也手掌摩挲的力度把臀部抬高,让冰凉的液体一点点填进细缝。穴口被撑得发白,透亮的润滑液顺着浑圆饱满的弧线往下淌,黏腻湿润的触感让他不自在地瑟缩了一下。


挺翘双丘被王也抓揉在手里,他的手指刮蹭着流到大腿上的液体,将它们推回到隐秘的小洞里,再就着这些润滑挤进紧窄的肉洞,撑开了又湿又软的后穴。诸葛青咬紧牙关,喘息着放松肌肉,让他进去得十分顺畅。


肉穴内的手指已经加到了第三根,王也翻转手腕,屈起的指节在肠壁内搅弄,分剪着打开他瑟缩的软肉。诸葛青仰着脸看王也,安心享受着他带给自己的快感,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进来。”诸葛青用腿圈住王也的腰向下勾,略微失神的双眼睁大了些,哑声说道:“直接进来。”


王也似乎也忍不住了,匆匆抽出手指,撕了个套子自己戴上,挤进两腿之间。龟头抵住翕张的穴眼,腰一沉就顶了进来。满溢不下的润滑顺着柔嫩的穴口向下淌,粘腻的液体濡湿了他们相连的路。诸葛青喉间发出一声呻吟,手下意识攥紧了床单,指骨关节因过于用力泛起青白。其实润滑做得足够充分了,但王也刻意进入得粗野蛮横,这种清晰的入侵感在给诸葛青带来轻微痛楚的同时,也有着难以忽视的异样快感,下身也兴奋昂立了起来。


睽违的两年像是没有对他们之间的默契产生丝毫影响,只会在此刻让他们更加渴求彼此。


王也折起诸葛青的腿挂在自己肩上,阴茎在敞开的股间捣弄抽插,每一次的挺进几乎都整根没入。鼓胀的囊袋紧贴着臀肉不停拍打,响亮声在诸葛青耳边炸开。凶狠的性器一路横冲直撞,毫无保留地贯入,深埋在他的体内。他们并没有换太多花样,一直保持着面对面的姿势,能看清身下的交合,也从彼此的眼中清晰地看着自己,像是要分辨感情与欲望哪个更浓烈。快感如同一簇电流在诸葛青身体间游走,猛烈且长久,顺着尾椎骨一路攀至脑内,又再次回归私处,开启下一轮循环。


几缕刘海被汗水粘在额前,来时松松垮垮绑住的长发也散在枕上,和王也俯身冲撞时垂下的头发纠缠重叠。常年健身而线条流畅的双腿早就软得不行,承受不住王也猛烈向前送操的腰胯,腿根处的肌肉不住地痉挛。


“爽吗?”王也在他耳边问。


诸葛青被顶得直喘,声音都是碎的,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两声“嗯啊”的应答。


  王也一手支着身下床板,腰背紧绷成线,粗热肉刃破开层层包裹的肉壁,调整着角度去寻找他最敏感脆弱的地方,试着劲儿往前列腺顶,把滑腻的肉穴操得汁水飞溅。狭热穴内的润滑剂融成细水,被抽搅成细白的泡沫,再同涔涔的汗水一起将身下的床单沾得湿腻。


诸葛青从床上撑起了身,手指落在了小腹处,一点点描摹着里面的形状,随着王也的动作扭动身体。性器在他的摆动下进得更深,磨着,蹭着,终于找到了那一小点,直直抵了上去。那一瞬间,王也和他都在想,就是这里了。浓稠腥臊的精液痛痛快快洒在王也赤裸腹肌上。与此同时,他也被王也的热液灌满。


“王也……”他们相拥着缓了一会儿,王也才将开始软下来的阴茎退出来。诸葛青低低喊着他的名字,修长手指无力地推了下搭在身边的手臂。“要去洗一下……”


王也就着这个姿势不变,拨开他们凌乱的头发,吻着他的肩胛骨,说:“好,再来一次。”


屋内屋外都在下着淋漓的雨。


后来王也把诸葛青抱到浴室,湿漉漉的两个人拥在一起。站在热气腾腾的花洒下,他又把性器顶在诸葛青臀缝里,他们两个想要的事都做成了。


热水浇淋,模糊了诸葛青的视线,只能紧紧握住王也的手臂。他被顶得乱晃,迷茫之际,诸葛青听到王也问他:“阿青,你爱我吗?”


其实他已经很累了,靠在王也肩上,仿佛浑身都烧了起来。但听到这句话后还是抹掉脸上的水珠,努力睁开双眼,注视着王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只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爱你。”他感受到王也关掉了淋浴,低下头蹭蹭他的眉骨,又碰了碰他的唇,最后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说“好”。


诸葛青善于在唇齿分开的间隙中呼吸,却刚刚才懂得该怎样在一场性爱当中托付真心。他们赤条条裹在同一条浴巾里,回到了那张大床上。他终于放心地睡了过去。


天彻底黑下来了。



诸葛青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在咖啡厅,他走得匆忙,不小心把花魁洒在了王也身上。他看着王也惨不忍睹的衬衫万分抱歉,和他一起去到对面商场,为他挑选了一件新的衬衫。结账的时候诸葛青抢先一步,王也没有让他买单的意思,非要把钱给他转过去。诸葛青想了想,点开微信调出了个二维码给王也看。王也一扫:好友申请。


之后他们牵手,拥抱,接吻,做爱,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而在一同参加完朋友的婚礼之后,从未有过的安定念头冒了出来,他们就这样在国外办理了登记手续,成为一对合法的家人。


或许梦境太真实美好,诸葛青醒来的时候还有点不情愿。但他想起昨晚,顿时觉得现实生活也很不错。他们的过去是打乱了顺序的一副牌,不那么按部就班,但也在走向一个不比梦境差的结局。诸葛青心情大好,把头埋在柔软的枕芯上蹭了蹭,翻了个身,准备给他的新晋爱人一个早安吻。


手下是意料之外的空荡冰冷,诸葛青懵了一瞬,恍惚间以为自己还没醒,慢慢地坐起来,歪头看着床侧。


视线内没有人,另一侧的床单失去温度,甚至没有太多褶皱的痕迹,显而易见,曾经躺在那里的人已经离开有段时间了。诸葛青僵硬地把那一边的枕头抱进怀里,手指收紧陷进了柔软的布料里。过了很久,他揉了揉眼睛。


王也走了吗?这个念头突兀地冒了出来。诸葛青开始慌乱地环视着屋子,昨天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除了阳台边的桌子上摆着那小盒香薰,只有用过的安全套和润滑剂还丢在一旁,一偏头就能看得到。这间房是他开的,不该有任何属于王也的东西。四周静谧得让诸葛青喘不过气,他忽然就想起了他们重逢之后上床之前,那段以朋友身份自居的时光。


那时他们心照不宣地守护着彼此之间的安全距离,不想爱,不提爱,不做爱,仿佛只是两年未见的挚友,时间与距离都不会对他们的友情产生负面的影响。直到那次他们在婚礼上喝醉,王也手里捏着酒杯,云淡风轻地说起了他当年一走了之后,忘记了关浴室的灯。


“我醒了后发现你不在,还以为你在洗澡,就在床上闭着眼等你,但是好久都没听到流水声,才终于确定你只是走的时候忘记了关灯。”语气一如平常,甚至后来还调侃了他一句浪费电一点都不环保。诸葛青还能记得当时他碰倒了一只高脚杯,却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来他说了什么,或许他本就无话可说,只能用一杯接一杯的酸来掩盖心底更重度的苦涩。他对于那天最后的记忆是那片洁白的桌布被他浸成香槟色,他怎么总是做出这样狼狈的事。


诸葛青甩了甩头,像是在辨别真实与梦境,再抬起眼时,他身边仍然没有任何人。这间酒店的浴室和那次很像,都是磨砂玻璃,看不到任何凝结出的雾气,也没有透出一丝光亮。王也果然比他妥帖,记得用完后要关灯。诸葛青伸出手在胳膊上掐起一小块皮肤用力拧了一下,白皙的手腕上霎时浮现起一片红,疼得他眼泪掉了下来。



刚刚忽略的东西忽然浮现在诸葛青脑海中,他想到这个房间里该有一朵属于王也的郁金香。可是床头柜上空空荡荡,什么都不见了。诸葛青揪紧枕头一角,一瞬间很想骂人,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带走我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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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0 16:39:3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粉色的比橙色的好看!!!王也你好会钓哦,还以为是纯爱战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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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后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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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1 22:23:12 | 显示全部楼层

【也青】旧爱 (已完结)


06、谁说新欢旧爱不能同一人



“叮”的一声,门开了。

“你醒了啊?原本下午就要签合同了,结果法务说附加条款有点问题,就和国外那边临时开了个会议,怕吵到你,就回我自己房间了。去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餐吧,这里的粥还不错……”


诸葛青猛地抬起头,穿戴整齐的王也臂弯上挂着一身新的衣服,正俯身把那支郁金香放在桌子上。他低头看着掉在枕头上的手机,按亮了屏幕才发现,其实只过了十五分钟。原来这就是被抛弃的感觉,他只体会了十五分钟,可王也等了他两年。他双手捧住脸,用力地喘息着,所有的感知瞬间消失,只留下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铺天盖地的懊悔。


“阿青?”王也似乎发现他有些不对劲,把衣服随手搭在椅背上,担忧地喊着他的名字。诸葛青仿佛一个终于抓住了浮木的溺水者,借着这道声音的力量冲出水面,得见天日。他把枕头扔到一边,或许连带着甩到地上的还有他的手机,但那都无所谓了,一切都不重要。他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跳下床扑进王也怀里,在他惊讶出声前狠狠吻上了他的唇。


也只有一瞬间的迷茫,王也立刻拿回了主导权,箍住诸葛青的腰,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


可亲吻远远不够,诸葛青勾着王也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踮起脚尖贴着他的耳廓低语:“王也,上我,上我吧。”


美人投怀送抱,傻子才要先问一句为什么。王也托起诸葛青的屁股把他抱进怀里,大步流星走向房间中央的床。


他们的身体密不可分,分开后唇又紧紧相挨,最后躺在同一个枕头上十指相扣,房间内两道呼吸声从急促回归平缓。窗帘没拉开,也没人看手机,他们就这么胡闹了一早上。



王也自认不是个重欲的人,只在面对诸葛青的时候才频频失控,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地方,只是在他们失联的那两年里偶尔会为自己可能不会有诸葛青参与的未来而感到一丝遗憾。


昨天的远程会议远没有凌晨到白日那么漫长,结束后王也独自在隔壁房间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一切都在变,投资商坐地起价是利益使然,那诸葛青转变念头又是为了什么?他向来不爱追忆过去,但此时两年前与两年后的场景在王也眼前来回闪过。


那段时间王也对诸葛青的情感很难言明。他们不过亲密了一晚,说爱太轻浮,说恨太过火。王也以为自己能很快放下,却不自觉地把他的样子记了两年。怎么会没有埋怨呢?他们曾经那么要好过,虽然是单方面,虽然只有一个夜晚。情到浓时,床上随口的戏言也可以是感情升温的催化剂。分别之后,每颗孤独夜里记起的糖都是洒在刀口上的盐。


诸葛青的感情浅,风一吹也不留痕,可他的感情却扎了根。


要不要就这样离开?王也是个聪明人,如果说第一次是被一见钟情时的浓烈欲望迷晕了眼,分不清虚情还是真心,这一次他能清楚感知到,动心了的终于不只他一个。但那又能怎样呢?有的人生来就是风,注定是落不了地的,没人能抓得住他。晨昏颠倒,昼夜交替,和当年那晚如出一辙,是离开的好时机,只不过这一次的主动权移交到了王也手中。当天蒙蒙亮时,王也站在窗边,挑开厚重的帘布一角,看见第一缕晨光穿透薄云。那一刻他将前夜全部推翻,更或许他本就有着答案。


他执着地要在做爱时听诸葛青说一句爱他,因为这就是他曾经绊倒的地方。当初一句尚未走心的爱都足以支撑他两年,那此时溢满的感情摆在他面前,他又有什么理由落荒而逃?他手中握着一截粉白花朵,只是对着电脑办公也要带上这朵郁金香,仿佛抓住的是推迟了两年的爱情。


风如果遇到了足够宽厚的屏障,也会心甘情愿停下来。


但王也还是没立刻回房,他计算着诸葛青大概会醒来的时间,又自己向后推迟了半小时。他难得坏心眼地想着,如果那只狐狸以为自己走了,会不会难过。



诸葛青把脸靠进王也的肩窝,闭上眼,艰涩地说道:“你没走……”


王也很难讲清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笑了下,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一丝无耻。他向来觉得自己过得自在,得不到的就放手,没有谁缺点东西就活不下去。但他此刻才意识到,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失去。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他不想要,没有他得不到。久而久之,他看淡了一切,直到遇见了抓不住的诸葛青。


诸葛青说他和别人不一样,那诸葛青之于自己又何尝不是?王也坦然,洒脱,但他到底不是圣人。他有私心,有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人。他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轻轻抱住诸葛青,长舒一口气,低声说道:“不走。”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像是触动到心底某个开关,诸葛青翻过身平躺在王也的胳膊上,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喃喃道:“对不起。”


被泪水濡湿的手被握住,合拢在干燥温暖的掌心中,诸葛青听到王也说:“我也爱你。”


诸葛青带着愧疚与爱意来找王也,王也把愧疚丢掉,他不要别的,只收下了爱。


“你还会吃芒果吗?”


很莫名的一句话,王也却觉得他听懂了。他挑起诸葛青落在他胸膛上的一缕蓝色头发绕着圈,说道:“会。”


诸葛青觉得眼睛又有些酸,抽出手去揉,哑着嗓子继续问道:“为什么?”


王也制止了他的动作,拉着他的手叠放在被子上。他说:“或许是那个时候的芒果还没熟。”




缓了一会儿心情,诸葛青想起王也进门时说的话,他现在有点反应过来了,哪有什么临时会议能开这么久?他狐疑道:“你之前一直在开会?”


王也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说对啊。


人总有点恃宠而骄的劣根性,诸葛青把刚刚的负罪感扔到一边,循着本心做了他想做的事。


“王也,你他妈的故意晾我是不是?缺不缺德啊你!”


很多时候王也都感觉他和诸葛青相处得奇怪,除却第一次见面时半句废话都没有的单刀直入,其余时间都在弯弯绕绕中打转,从未直白表达过自己的诉求。如今听到诸葛青简单明了的一句骂人话,他觉得实在难得。


诸葛青半天没听到答案,转头看到王也嘴角颤动。他眉头一皱,一推王也肩膀,更想骂人。


“你是不是在笑?”


王也当即否认,老老实实答道:“确实是在开会。”只不过时间没这么久而已。看诸葛青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自己也理亏,索性转移话题说道:“不和同一个人上两次床。你从哪想的这么自信又中二的一句话?”


诸葛青思维果然被带跑。最开始怎么想的他也记不清了,反正都是遇到王也之前的事了。与其说是原则,不过是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借口。他诸葛青自己定的规矩,打破了又不犯法。至于为何遵循下来,他心知肚明,他只是不想而已。他没有和任何人走到永远的念头,那不管一次两次还是十次八次都毫无意义,倒不如一次就好,节省彼此的时间。


谁能想到他遇上了一个王也。


他们因为这件事分别是不争的事实,诸葛青曾以为的最优解,到头来险些困住了自己。如今的他自然坚信可以和王也走到最后,但那只有王也一个人的两年仍是他跨不过去的遗憾。


想到这里他别过头叹一声,有些惆怅。


王也捏着他的下巴将他转向自己。诸葛青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他一看就懂。


“我们还有无数个两年,从前那段只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节。”


诸葛青怔怔地看着他。


“你总不会还睡完就跑吧?”


“当然不会。”诸葛青脸热,下意识反驳,看着王也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和王也还会有无数个两年,衔接起来就是他们共同度过的未来。


“等我老了,我会回忆的只有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其他的或许我早就忘了。”


诸葛青笑了,挠了下王也的掌心。“好,那我就把你今天捉弄我的事也忘了。”


王也回握住他的手,说道:“嗯,从前的事早该过去了,”



有些事儿过去了就不必多提,但错过的东西还是得拿回来。诸葛青掰着手指头算,首先就是钥匙。


“回北京你要把你家备用钥匙给我。”


王也装模作样:“那我可得给您好好找找,记不起来放哪了。”


诸葛青才不管他,“就在玄关摆的陶瓷罐里,我亲眼看着你放进去的。”


“记得还挺清。那行,回去你找,找着了就归你。”


“你也得给我买花。”


“我给你承包片花田。”


诸葛青乐得直点头:“那敢情好。”



诸葛青腰酸腿软,浑身上下只有胳膊还算灵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王也怀里。


“你不是下午签合同?”


王也低头亲他下巴,说:“推迟到明天了。你要没什么事儿就陪我多呆一天,后天一起回家。”


诸葛青也想学王也拿乔,结果“回家”两个字一出来,他一高兴就直接答应了,好他妈失策。



最终他们谁都没能走出房门,去尝那碗被王也盛赞的粥。两个人紧贴着挤在床的一侧,从枕头上掉落的两根不同颜色的头发到一会儿的午餐,想到哪里就说到了哪里。


诸葛青把自己的掌心摊开摆到王也眼前,“你手相看得不行,其实我的感情线也挺清晰的,只在中间拐出去了一条,主线还是一条路走到黑。”


王也拍了下他的手,不大乐意。“拐出去的那条是老情人,跟我这个新欢走到黑?”


他顺势握住王也的手,神情无比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一条是你,另一条还是你。新欢是你,旧爱也是你。”


王也听得发笑,用另一只手拧了下诸葛青的耳垂:“薛定谔的新旧程度?”


诸葛青却摇头,“这不是重点。”



王也说那重点是什么,诸葛青却打定主意不再讲下去,任凭王也怎样追问都缄口不言。王也好笑,又拿他没办法,撬不开上面,只好换个角度,把诸葛青柔软的身体翻过来圈在怀里,大刀阔斧地讨伐,奋力将下面的嘴操弄得流了水。快感层层叠叠攀至顶峰,诸葛青在颤抖中迎来高潮,他累极了,被抽了骨头一样窝在王也臂弯中,乖顺又安静。


厚重的窗帘一直都没有拉开过,昏黑的屋子里混杂着浓重的事后情欲气息,没有机会消散,却让诸葛青无比心安。他和王也的手指在被子下交缠,错综复杂的感情线合二为一,他想:喜欢你,也爱你。



End.

鲁迅先生说过:诸葛青的手上有两条感情线,一条属于王也,另一条还属于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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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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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2 12:37:1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哇还有新饭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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