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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王道长莅临浙江金华，相声，我流，希望很甜吧。
“是百利甜，大萌买的，非要显摆什么高级调酒技术，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奶油味真的很重，但喝着不腻，诸葛青双肘抵在桌沿上，趴下腰和桌子上的酒瓶合照，给王也发了过去。
原相机无修，这是一个自诩靠实力吃饭的演员倔强的自信。
两人分别后，诸葛青觅了个网剧配角的活，角儿小但架不住那导演能折腾，全组扎到横店忙得昏天黑地，赶着大年三十回村，八方亲戚和他前后脚进门，祭祖的程式是必有的，另摆几轮长宴席并二三棋牌桌，家教再严也由着小辈玩几天。如今是初四，他这两天差点长在酒桌牌桌上，腌了一身酒精尼古丁。
王也秒回：“好看。应该也好喝。”
还有一个笨拙的小人儿捧心。
诸葛青摁熄屏幕，拉着眼睑左看右看，得出结论：“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这俩黑眼圈像是纵欲过度呢，颇有龙虎山上道长您的遗风。”
王也嘿嘿得头快埋进U形枕里去，手下却毫不留情：“哇塞，您搁这儿自作多情啥啊……我指酒瓶子，雕花的，好看。”
紧跟着一段语音：“少喝点，那玩意儿伤胃。唉上次邮你那包茶叶，是不是还没开封呢？开了别塞冰柜，塞冰柜你又给人忘了，不是我说你，青，你都忘了八包了！咱不能这样始乱终弃啊……算了，下次给你弄真空分装的，寄剧组去。”
又来一条语音：“其实你还是挺好看……嗯？满足了？”
背后，诸葛家主一身紫缎长褂，抄着手哼着曲儿踱过去，狐狸脊背一挺正襟危坐，指节叩两下屏幕，仿佛在思索他那不着调的演艺生涯年后的发展动向，正面却不干人事，舔舔唇下面沾上的白渍，下手够狠：“出去开房好吗？我想你了。”
“你在兰溪，我在北京，这您清楚，对吧？”车窗外树影连绵，冬阳明明是小而远的一个白圈，却足够晒得王也半边身子都酥成一摊渣渣。
“恐怕不是吧，也总。”诸葛青声音里有些雀跃的意味，像是等不及物候早绽的春芽，“还有几站啊？”
也总碎成渣渣的身子霎时归位。
“乖乖，我的天！你怎么知道的！”王也不自觉地四下张望，一个电话拨过去：“车上有线人啊？还是连我在哪你都要算算，祖宗，你内景刚恢复正常，你就让它好生修整不行么？而且你这样……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的！”最后一句说得尤其虚幻。诸葛青嗤笑一声，没瞥见他爹的影子，才说：
“这我管不着，我有安全感就行了，省得中海王卫国给他家有望还俗的老幺塞几个，什么环肥燕瘦的，”他开了腔就收不住，非得说得对方满脸飞红想给他把嘴堵上，“你说我好不容易捞得这么个宝贝，当然想尽了办法好好看着，有什么不对？”
“好好，您占理儿。”王也的声音像给截在了鼻腔里，“来接站啊。”
“冻死我了。”这是王也对诸葛青的第一句话。
诸葛青兜帽口罩一戴，黑灰掺杂的短款皮衣套着，乍一看还真难认出来，手里捏着块“恭迎王道长莅临浙江金华兰溪县”，白底黑墨还隐约撒了些金粉，格外招摇。左右接站的都抻头，等着看哪位半仙要降临小地，交通工具还是高铁。
他把纸板啪地一合，拽着王也迅速离开人群，进了家星巴克，齐齐窝在棵高大绿植后的沙发里头。
王也打趣：“你明星包袱很重么。”
“没办法，小地方，大家都认识。”诸葛青拉下口罩松了口气，鼻头冻红了一个尖尖，眉头耷拉着，看上去傻得很。王也伸手上去捏了捏，他眯着眼任由他捏，手毕竟是热乎的。
“你为啥穿这么点儿？演员也得保暖啊……不对，南方为啥这么冷，不是零度以上吗？”
“是啊，”诸葛青面无表情，“没骗你，现在一度。”
他拉开皮衣，一左一右俩暖宝宝。拔凉的双手径直摸进王也衣领里，正反面摊蛋饼似的，冻得王也浑身起鸡皮疙瘩，顺手给人抱了，兜帽一扣，在怀里报复似的乱亲。诸葛青不松手也不松口，仰着脸一副予取予求的小模样，舌头灵巧得能缝十字绣。
待他充分回暖，问王也，道长，咱去哪啊？
找酒店放行李吧。王也本想说去村子，但恐怕节外生枝，人诸葛家大团圆呢，自己这“怀璧其罪”的冤家掺和一脚是干什么呢？
诸葛青了然，笑得贼精：“开房啊。”
“开。”
订完酒店又敲了这几天行程，狐狸拎着两杯咖啡暖手，王也推门，二人重新进了冬天。他看不惯小年轻露出段白腻的脖颈，解下自己那条赤红赤红的围巾，缠着诸葛青脖子就是两圈，只堪堪露出眼睛。
“来来来，世界上仅此一条，我妈亲手打的毛线，别给我嫌弃。”
“嫌弃什么？宝贝还来不及呢。”诸葛青耳朵竖着，一埋一吸，像对着只红毛的猫肚皮。王也老脸微红，忙错开视线，转念一想名正言顺没啥必要啊，又重新盯上了，没话找话：
“上次在北京我就想说了，您那视线不迷路，张楚岚都能上树…”
“他能啊。”他埋在围巾里插话。
“…诶我就那意思，干脆给你全遮死算了，露俩眼睛还冻的慌。”
“那敢情好！”诸葛青乐了，“你当真以为我闭着眼啊，不会吧！？也行，年后我上北京拍戏去，圆你个导盲犬的梦。”
王也拍他后脑勺，四周瞧瞧没有人偷看偷拍，又照那地儿重重搓揉几下。人家的眼睛都是心灵的窗户，老青那俩是心灵的窗户帘，王也暗中揶揄道。
青真会笑啊。很多人的笑都只浮于嘴角，上达不至眼眉，就显得假了。而青的笑总是令人信服得无懈可击，毫不吝啬，不觉就沉浸在使这笑延长的巨大成就感中，想想也是可怕。
而爱笑的人又擅长在笑里带点若有若无的皱眉，端得是步步皆思量，勾人得让王也一番云雨后给他盖被子时，唯有“妩媚”二字冲上心头，他嫌弃自个矫情，好似诸葛青真是盈盈一瓢弱水似的。诸葛青惯于在自己面前示弱，露出点娇惯矜贵的意味，张楚岚撞见一次，给他吓得直叫见鬼。
青对此解释——那得看来人有没有那个本事咯。介于此话生于床笫间，真假不可定论，听着说着都图个乐呵。王也有什么办法，他心想，诸葛青，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个俗人啊。
俗人无不动心的，于是他闭上眼，在一片黑暗中勾勒描摹诸葛青的眼、鼻、微张的唇，下颌，喉结，一路顺着滴汗珠爬过的路，随诸葛青怎么压着他摆弄，直到那人贴近了说，好了，你动一动。
他才睁开眼，方觉整个人间都是醒的，活的。
屋外头寒风凛冽，王也只顾着握上诸葛青那截腰，将那人脸上的几分春意一并昧下。
兰溪哪里都好，但不得不说，这地方还是更衬春色。大龄待业青年王也索性待在这儿候着春来，诸葛村到底也没少进，带着一群小辈打太极消遣，偶尔也是牌桌座上宾，他八面玲珑的架势诸葛青比不了，扶着椅背在他身后啧啧称奇，边趴在他耳朵边上嘀咕，说老王下次出这个。
金华火腿盛名在外，的确鲜嫩多汁，王也一手一条腿，不像个道士倒像个屠户。他当晚拿百十块钱一斤的猪肉研究炸猪排，看得诸葛青在一边心疼的很，倒不是心疼钱，是心疼那猪：“你也太糟蹋东西了吧，这肉炸着吃，猪的猪生价值呢？你考虑过吗？”
“嘿，好像让我多炸点的人不是你似的。”王也拿没粘油的小拇指戳戳他后腰，“拿盘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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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6 10:21: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