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HEMI思羽 于 2020-11-22 17:36 编辑
弹尽粮绝 1. 也青，R18 2. 未来，末世，战损 3. 字数7K左右，只想开个车 ---------- 阴暗的走廊很长很长，两侧的门一扇一扇紧闭着，长廊地板上布满了砖块碎屑与灰尘。拐角的一侧出现了一束手电灯光，劈开了黑暗，两个相互搀扶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之后。 错乱的脚步声回荡在长廊中，夹杂着两人的呼吸声。诸葛青用左手搀扶着王也，右手用绷带和夹板缠着，曲着手吊起来，很显然，他的右手骨断了。 两人一拖一拐地走着，背着枪，子弹寥寥无几，他们戴着面罩，军服上沾着血渍和雪花。没错，十一月下旬的北京开始下雪了，只可惜雪地的颜色不是白的，而是刺眼的红。 即使很累了，在这种状态下，诸葛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侧目想看看王也的情况，却只能看见同样带着面罩的王也，看见他那双清澈有神的双眼。 “老王，你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王也被诸葛青拽着艰难地往前走，他的右腿之前受过枪伤，小腿被敌人的子弹击中，失血过多的腿变得无力，踩过雪地更是让腿变得麻木僵硬。 王也左手拿着一个迷你的军用电脑，这小玩意儿只有巴掌大小，可折叠，可投出一个触摸屏，每走几步，王也便低下头看电脑的情况。 “没错，就这里。”王也说。他们停在一扇门前，门上写着编号3110，门把下面有个密码锁。 “这玩意儿，还能开吗？”诸葛青瞥了一眼密码锁，上面的指示灯并没有亮。大楼已经断电很久了。 王也捧起他的小电脑，说：“别急老青，扶我靠近点。” 诸葛青带着王也走到门前，王也扶着墙靠着门边坐下，从腿边一侧抽出了匕首，用刀尖撬开了密码锁的外壳板面，诸葛青站在一旁，只看见王也从锁里面摸出一根细线接到电脑上，随后他又对着电脑点敲了一通。 诸葛青只好站在一旁，凝视着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王也。屏幕上的光打在王也的脸上，布满血丝的眼珠转了转，不时眨眨干涩的眼。没过几分钟，密码锁的绿色指示灯亮起来了，传来咔嚓一声，王也伸手扭了扭门把，果然，门就开了。 “阿青，开了，不过我的电脑快要没电了。” 诸葛青看了一眼门缝里黑乎乎的房间，松了一口气，伸手把王也从地上拉起来。不愧是从清华大学出来的高材生，特种战队里他是最出色的技术员，技术员里他又是最能打的特种战士。诸葛青暗想着，笑了笑，只是笑容藏在了面罩之下。 门再次关上，两人走进了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这是一家连锁酒店里的一个套房，而这个房间依旧保存着从前的模样，只不过是多了些灰尘。雪白的落地窗帘无声地垂着，隔绝了外界的景色与光，双人床上依旧是雪白的枕头与床单，浴室与卧室只有一扇玻璃墙，浴室里依旧整整齐齐地叠着白色的毛巾，好似时间在这里被凝固了。 枪被放在一旁，战术手电的光也被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类似露营灯管的小灯在散发着昏黄的光。他们摘掉了头盔与面罩，即使房间里漂浮着灰尘弥漫着霉味，不知为何他们在此时此刻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紧绷的神经也开始放松下来。 “这就是队里所谓的补给点吗？我看这儿好像和普通房间没什么两样。”诸葛青说完，让王也坐在床上，随后立即走到房间的电视柜下面摸出一个红色箱子。“这世道，走哪都有急救药箱，不知道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也抿着嘴，只是摇摇头。 诸葛青把药箱放到床上，单手打开了盖子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 “老青，谢谢了，你手不方便，我自己处理吧。”说着，王也便开始从药品堆里挑东西，取过剪刀就要剪开自己伤口旁边的布料。 诸葛青见状，立即又打开战术手电为他打光。“老王，你自己处理伤口行吗？要帮忙就跟我说。” “没事儿，我手又没怎么受伤。”王也笑了，脸上又是令人安心的神色。 诸葛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用未受伤的左手为他提着手电打光，看着王也一步步为自己的腿取出弹片，消毒，看见他原本谦和的脸上显露出在剧烈的疼痛下变得扭曲的脸色，看见他的脸与嘴唇都是那么的苍白，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痛的。 当他包扎好的时候，诸葛青提着手电的左手已经开始变得很酸了，只见包扎好伤口以后的王也，脸上又露出的放松的神情。 既然是队里安排特殊房间，就肯定藏有补给物品。果不其然，诸葛青翻出了补给包，但很可惜，里面只有一些子弹、移动电源和供以充饥的压缩食品。 王也给电脑接上电，把子弹重新装好后，两人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开始吃供给的压缩饼干和巧克力，恢复一些体力保存些热量，只可惜他们所剩无多的水都是冷冰冰的。 “阿青，你的手具体是怎么受的伤？”王也嚼着饼干，问。 “别提了，我大意了，反正就是隐藏点被发现了，对方没把我炸死，害我掉下去摔断了手，不知道是算我倒霉还是算我好运。”诸葛青看了一眼被他放在一旁的狙击枪。 王也好不容易把饼干吞下去，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对了阿青，你身上的伤口也不少，等会儿我帮你再处理一下。” “没关系，小问题，对了，你给队里发送信息没有？” “我接上电以后就传了，希望张楚岚那小子能收到。” “这样……”诸葛青叹了口气，“咱们弹药不多了，现在东西也吃完了，就我们这状态，要逃出去太难了，天一亮，外面都是埋伏。” “别想那么多了。”王也喝了一口水，“来吧阿青，你身上伤口也不少，我替你再处理消毒一下。” 窗帘挡住，他们不知道外面是景色如何，但不难猜测肯定是乌云密布昏天暗地，飘着雪花。房间内，没有电也没有暖气，橘黄暗淡的灯光为他们制造了一种令人温暖的错觉，诸葛青伸手让王也替自己清理着手上的小伤口。 “老王，我问你个问题。” “说吧。诸葛青，你手真凉啊。”王也一手托住诸葛青的手，一手准备给他消毒，顺带捏了捏他的手指。原本纤细修长的手指被冻的红肿，加上一点一点的擦伤，指甲缝里也仅是血的痕迹。 “被冻的。话说，如果我们逃不出去了，咋办？” “说什么傻话呢？” “嘶，哎哟你轻点。”消毒水刺着诸葛青那跌断的手上的伤口，不仅骨头被跌断了，手背那有道深深的伤口，因为寒冷和干燥，裂得厉害。 “老王，那你说，万一我这手断了以后再也开不了枪了怎么办？” “那你就别开了，我替你开。”王也低着头专注地望着伤口，低垂着眼眸。诸葛青一时语塞，看见，那灯光把王也的睫毛都染成了黄色。 “那，老王，我们交换一个情报吧。” “咱俩不是同一个队的吗？还有啥情报好交换。” 诸葛青眯着眼，勾起嘴角，轻笑了一下，说：“关于个人的情报不行吗？就，问对方一个问题？” 王也用镊子把沾着血的棉花放下，然后重新给诸葛青包扎。“行，那你先问吧。” 诸葛青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任由王也替自己把手包好，想了想，说：“如果你要死了，你死之前想做些什么？” “我可以不回答吗？”王也抬头看着他，一脸疑惑，“你这小子怎么老把死挂嘴边，不吉利。” 诸葛青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口：“那好吧，我换一个问题。”他想了想，顿了顿，“你有挂念的人吗？” “当然有。好了，包好了，注意别动到手臂，不然很难恢复。” “好好好，谢谢。” 诸葛青依旧眯着眼，笑着问，“那老王，你挂念的人，是谁啊？” 王也把药品一一收拾好，一边说：“家里人吧，但是我现在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哪，应该会在安全的地方吧。不过，以我父亲的性子，即使他可以用最安全的方法最早离开这破地方，他只会先把家里人送走，然后在这里留守支援好一段时间，去替军队供应物资吧。” “除了家里人，还有呢？”吃完东西处理完伤口以后的诸葛青感觉有些累了，靠在大床的床头歇息。 无论是在郊外的战争还是城内巷战，他们几乎都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看到床，两人感觉身体浑身无力，都只想倒在上面睡上一觉。但这情况，不允许他们两人同时睡着。 “呃……阿青，你先休息一下吧，你要睡你先睡会儿，我替你看着。”王也将东西都放好以后，替自己和诸葛青摘掉身上的装备。 “别扯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诸葛青听了王也的话，感觉眼皮又重了几分，便倒在床上枕着枕头，嘴里喃喃道，“那我呢，你会挂念我吗？” 王也无奈地笑了：“你离我那么近，挂念你啥呀。”说着，给诸葛青盖了一层被子。 “像我们这样，一个不留神，就阴阳相隔了，还近啊？”诸葛青闭上了眼睛，“老王，那我先睡一小会儿，等会儿叫我起来值夜。” “行。” 诸葛青是被疼醒的，有那么一阵子，他以为自己的手没了。他睁开双眼，额上有一层薄汗，手臂上传来的痛感让他确认，自己依旧还活着。他转头，发现王也正抱着枪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看。“我睡了多久？咳咳……”口中甚是干涩，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四十分钟，没事吧？要不再睡会儿？”王也伸手，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将水壶递到他嘴边给他喂点水。 诸葛青从床上坐起身来，急匆匆灌下几口水：“没，不用了，谢谢。我感觉好多了，你睡会儿吧。”水浸湿了他的嘴唇，水珠沿着他的嘴角下滑，灯下泛着光。 “好。”王也闻言，放好水壶以后，便倒在床上倒在诸葛青身旁，他的眼角是红的，眼下是浅紫色的黑眼圈，看得出来最近他的精神异常紧绷，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诸葛青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先睡着而不是让王也先休息。他起身坐到床沿，然后替王也掖了掖被子。 “王也，你睡着了吗？”诸葛青在床边摸到自己的手枪，用左手握着。 “还没，干嘛呢？”王也的声音很小。 “轮到你问我问题了。” 王也沉默了一阵，几乎让诸葛青以为他睡过去了，知道他突然开口：“那你呢，阿青，你想做些什么？如果可以，你现在想做些什么……”说完，就剩下熟睡的呼吸声了。 “我，想一想……”诸葛青看着王也的侧脸，看着他皱起的眉，想要去抚平它，却迟迟不敢伸手。 王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诸葛青挤在一张小床上，他们穿着普通的衬衫，身上轻松舒爽，没有任何伤口，他看见，窗外照进来的金色阳光，这是个暖洋洋的午后，他们就在这里睡着安稳的午觉。暖烘烘的阳光照得他身体都变得热乎乎。 隐隐约约，诸葛青握住了他的手。诸葛青的肤色很白，完全不像是一个当过兵练过的人，他的手臂是那样的冰凉。两人手臂上没有任何狰狞的伤疤，光滑的皮肤紧贴在一起。 好近，他好像闻到了诸葛青头发的味道，好近，他的唇上有了崭新的柔软的触感。 “王也，你会记得我吗？” 傻子，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王也睁开了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到诸葛青正在一旁的床头柜边不知道翻动些什么东西。 “老王你醒啦？你睡了一个多小时了，再睡会儿吧。”诸葛青依旧眯着眼，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 “现在几点了？”王也说着，想要去找他的小电脑。 “给你。”诸葛青把巴掌大小的仪器扔给他。 “十二点了，不晚也不早。”王也敲动着电脑，里面没有收到任何新的信息。 诸葛青拿着什么东西回到床边：“老王，你睡着之前问我啥来着？” “我好像问你，”王也扶额，“问你，你现在想做些什么？” “王也，我说了你可别打我。”诸葛青坐在床边，慢慢贴近王也，“其实，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死掉，但我现在，想快活一点。”然后凑到他的耳边，吐气轻声，说：“老王，要不你帮我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吧。” 王也顿住了，睁大眼睛看着诸葛青，看见他的眼睛依旧是弯弯的，带着笑意，神色却又不像是在开玩笑。“诸葛青，你手受伤了，脑子没坏吧？” “我这不是手受伤了吗？当然，这只是你问我的，我就如实回答，你不帮就算了吧。”诸葛青坐在王也身边，背靠在床头。 王也低着头，沉默着。 “你还睡吗？我现在有点睡不着了。”诸葛青说，“要不咱继续聊会儿天吧。” “阿青，”王也抬头，“我来帮你吧。” 诸葛青：“？” 游客，本帖隐藏的内容需要积分高于 30 才可浏览，您当前积分为 0 爱意烈火熊熊燃烧，燃尽之后留下袅袅的余烟。 王也坐在床边，捧着他的小电脑，上面显示着五点十三分。身旁传来浅浅的呼吸声，诸葛青再次睡着了，留王也在看守着。 王也伸手，轻轻地抚弄着他的头发，抚摸这他的脸颊。这张俊美的小脸，想当年迷倒了多少人，现在经过硝烟和风霜的洗礼，尽管神色依旧温和，眉宇亦写着盖不住的坚毅。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也不知道风雪停了没有。 “嗯……”诸葛青眯着眼睛，哼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望向王也，狭小的房间里，那双迷离动人的眼，似乎容纳了整个世界。 王也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旋律，他想起一首很多年前的老歌：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如果是诸葛青，他肯定会笑着说：这世道不美好，岁月难留、世事难料，要是能和你一起永远年轻，亦足矣。 王也不希望这样，无论他们会遇到什么，他都不会退缩了。 他们也没有退路了。 但他有那么一刻，希望黎明永远不要来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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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2 17:3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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